第八十章 章乐和亲
一杯烈酒下肚，秦嵩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子。他道“天下大乱，受苦的不是国家，而是这些黎民百姓啊。” 林子云安慰道“你也不必忧心，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天道轮回。” 尽管知道林子云所言非虚，秦嵩还是免不了叹息。只因为他生在秦国，自然处处要为北燕考虑。若要他在这场天下大乱之中，置身事外也是绝不可能。 看清楚了秦嵩心中想法，林子云颔首说道“那传说之中的仙令，尽管被南燕所夺。但是真正的天地气运还未出现，这场战斗，谁能站到最后，犹未可知，你也不用太过焦急。” 秦嵩来了精神，他郑重地看着林子云说道“哥哥说的是，若是我北燕拥有仙界高手支撑，未免不能一斗。” 这一夜，两人各有心思，喝了几口闷酒，林子云便回房间睡觉了。 第三日一早，秦嵩便来到林子云房间内。林子云见他踌躇，便问道“有什么话便说，你我兄弟何须见外？” 秦嵩哈哈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确实有一事相求。” 原来，秦嵩这次回京，并没有得到圣命增派援军。 朝中有两派，一个是主张改革的新党司马瑞安，一个是保守持旧的姚弼一党。其余各人，如沈藏则保持中立，不成党羽。边疆发生战乱，新党主张的本来也就是改革，可改革之举尚未实行全国，本来就是需要耗费国资，新党自然不同意和南燕直接撕破脸面。至于旧党，则是墨守陈规，更加不赞成国家贸然出兵，造成大乱了。 当今皇上权衡利弊，做出决定派出使者，与南燕国主达成协议。美其名曰效仿先代，竟然将章乐公主远嫁南燕，是为和亲。并且让秦嵩作为护卫将军，亲自护送章乐公主。 “侯爷不知生死，我倒宁愿一个章乐公主换取侯爷。”秦嵩在林子云面前百无禁忌的说道。林子云头皮发麻，这种话想必若让皇亲国戚或者对头听了去，只怕一告发，无论是秦嵩还是那位当朝贵胄镇国侯都难逃干系吧。 林子云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 “你说要我去护送公主，这没问题。可是老子哪会啥子南燕话嘛，这不专门请了秦相公一同前去嘛？可是不巧的是，秦天河那厮左右逃脱，说是什么身体有恙，不宜远行。后来皇帝把人换成了一个太史院的老头子，我这不是想这一路上也没个人说话，所以想请大哥跟我一起。”秦嵩憨笑着说道。 秦嵩这话没挑明，林子云看得出来他的这位结拜兄弟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将军府中，担心自己安危，又怕自己面子薄，所以找了个借口，想带上自己。秦嵩胆大心细，林子云暗暗点头。 “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这护卫公主和亲的大事，能随便带人吗？”林子云讲道。 “这不怕，待会我随便许你一个军中名头便可以了。”秦嵩嘿嘿笑道。 已过晌午，一队人马在长安城中浩浩荡荡地出来。守城的官兵看见，马车上面的皇家标志，又是军队护送哪里还敢阻拦，连忙放行。 林子云身穿一身盔甲，胯下青葱骏马，遥望着长安城渐渐远去，心中说不上什么感慨。 “林教头，再行数十里有一个驿站，我们在那儿歇息吧。” 却是秦嵩这个浑身不自在的急性子，为了打听前方战况，快马加鞭去了前面的城市，留下林子云带领和亲队伍。 一路走来，倒也没什么波折。林子云点点头，示意可以。这公主娇贵，金贵之躯免不了比常人麻烦，往往走了数十里地，便要歇息一会。 “公主，此事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你平时闹闹也就罢了，这种事情你也不跟我商量。” 凤轿之中，一个秀美少女从公主长裙下面钻出来，小声说道。 “绿衣，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之前可是答应要帮我的。”一袭红色婚裙，头戴凤冠的章乐公主掀掉大红头盖，嘘声说道。 “要知道公主你说的是，让我替你嫁人，我死活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更何况……”沈绿衣说道这里满面通红。 “好了，绿衣，我的千金大小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章乐公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最爱调戏别人。平日里在长安，那就是出了名的调皮鬼，鬼见愁。不过这位公主素得当朝天子喜爱，长相又十分美丽，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由此也可见，大秦对于南燕的顾虑，不惜将这位掌上明珠送去和亲。 章乐公主生性顽皮，她小小年纪听说皇帝哥哥要将她许配给一个从未见过的南蛮子，也是吓破了胆。这才想出这一番把戏，来个狸猫换太子。不过现在她也有些后悔，和亲这等大事如果被发现假冒，必然引起两国争端。即便她是当朝天女，也承受不住这种后果。 章乐公主看沈绿衣不理她，更来了兴致。 “让我猜一猜，是不是镇国卫，周侯爷旁边的英俊风流秦天河？还是王大人的公子？” 沈绿衣给了她一个白眼，章乐公主悻悻然。 沈绿衣自知这位公主傲慢，此刻她是身在贼船，祸福天定了。只求老天爷给她派来一个英雄，把她救出这水深火热之中。 林子云一行人走了两个时辰，果然看见一个驿站。他下令在此休整，自己也将马儿放在马棚喂些草儿。 “马儿啊马儿，多吃点。前面是山河大关，这一路还不知有多远呢！”林子云叹道。 “这公主也是奇怪，每次上厕所都要来两次。”林子云见怪不怪，一路上多次看见这公主总是这样，料是有什么奇怪的疾病也说不定的。他心笑，这皇帝老儿，倒是打得如意算盘，送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过去。只是到时候，希望对方的人别不满意就好了，他可不想多生事端。这人间界，修真者下界，高手众多，说不得便是他也保全不了自身，还是步步为营为好。 林子云瞧人马整顿完毕，走到公主轿前。 “公主，末将前面已令人快马去通知望江府的县令了。收到回信说，县令大人已准备好酒宴招待公主，按照我军行进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望江府了。”林子云说道。 “既如此，将军快些出发吧，本宫这里将军不必事事巨细，一一汇报的。” 听到轿中传出章乐公主的回复，林子云回了一声“遵命”。 只是沈绿衣，坐在章乐公主身侧，听到这声音总感觉似曾相似。 到了望江府的地界，便也是从黎州进入到青州的境内了。远山如黛，长河如彩带。青州是有名的水乡，山水占了一大半地域。距离望江府还有十里地，林子云骑在骏马上，便看见前方有一条长队在那里等候。 “林教头，这些村民应该都是得知公主出嫁，前来欢迎的。此地原属楚国界内，我秦国早有过和亲历史。前公主生性纯厚，德行美名传扬，在此地留下了不少传说。他们前来，一个是为了迎接公主，而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公主能成为一个和天成公主一样的好公主吧。”太史院的那位老者说道。 林子云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章乐公主。 “蝶儿，扶本宫下车。” 林子云万没想到，这个一路上体弱多病的公主竟然要亲自下车。 “将军，本宫要亲自走进城。这些百姓出城迎接，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本宫若坐在轿中，便也算不得一个好公主。”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林子云一怔。难怪皇帝会选择让这位公主和亲，如此深明大义，又爱百姓。他之前的担忧已消减大半，这样的公主，若不能让南燕满意，那么和亲之事，便无指望。 凤轿上，一双玉足踏出来。身穿红色凤裙宫服的章乐公主出现，她头钗黄金凤钗，镶嵌明珠。皮肤白皙如玉，芊芊素手搭在轿子上，像是凝脂玉做的一样。 林子云忍不住叹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要远嫁他乡。 其实穷苦人家羡慕皇室官室，只不过是觉得富贵人家不愁吃喝，不用为生活而奔波。但是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女，在封建社会之中，往往也都失去了自由。她们的可悲，又有谁能体会？这人世间，说白了，红尘万丈，哪里都求不得一丝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