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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法师们却提出,根据证言,这名老妪生前已经失智,而且她肢体不便,长期卧床无法自理,她根本不可能拿到毒物然后自戕。 所以,要么是有人和这样一个失智老人有仇,专门下毒杀她,要么是有人拿她做毒物学实验,或是还有什么更难以理解的目的。 法师们商讨了一下,一致认为,鉴于地下市集里充斥着各种禁忌材料,所以也许真是有人拿孤寡老人做毒物实验。 这种行为十分卑劣,和死灵术的亵渎程度不相上下。必须找到凶手,让凶手供述出杀人目的,顺便也要查出凶手在搞哪些毒物研究。 就在市政厅人员正在与法师们交谈时,两名卫兵匆匆而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报告。 两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没什么好事。一问之下,是地下监牢里出事了。 昨夜负责值守的一队守卫全部死亡,监室中也有三名佣兵死亡。 守卫们要么躺在值班房的床上,要么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就像集体醉酒一样。白天来换岗的卫兵看到了酒桶,还骂了几句试图叫醒他们,摸到皮肤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已经完全冰凉了。 卫兵下到地牢里,佣兵们开始一起哇哇乱叫,喊着昨天有人投毒。 卫兵本想把三具佣兵尸体拖出来,但其他佣兵情绪过于激动,卫兵这边人不够多,为安全起见,就没有打开牢门,把尸体暂时留在了下面。 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打乱了既定的所有计划。比起查禁运品,调查毒杀成了第一优先的事。 救济院老妪死了太久,已经法检出毒物。但昨夜多亏有冬蓟,他保留了有毒的麦酒的样本,还有因毒液变色的清水和木杯。 很快,法师们拿到了这些东西。不用进实验室,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毒物。出于谨慎,还是有个法师花了点时间提取了毒物。确实是紫鼠草汁。 ============== 又是一天过去了。佣兵们和冬蓟一直被丢在地牢里。 快到傍晚时,终于有士兵下来了。佣兵们又开始大喊大叫,他们仍然和尸体共处一室,肯定非常愤怒。但卫兵没理他们,只把冬蓟带出了监室。 走上台阶时,冬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佣兵们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看得到,这个法师面色憔悴,双眼红肿,显然一夜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不仅如此,他现在正在发抖。 只回头看了一眼,冬蓟就转回身,安安静静跟着卫兵走了上去。 囚室里的佣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冬蓟说过的话。 冬蓟被一路带进了审判庭。 审判庭与评议庭的结构不同。评议庭面积更大,设置了环形阶梯座位,能坐下上百人,而审判庭面积比较小,房间尽头有三个座位,今天分别坐着审判官、执政官和王都庭臣,左右墙边还有两列长桌,能坐下十来人。房间正中心有一铁椅,用来禁锢犯人,铁椅左右还分别有两个普通木椅,是执刑人的座位。 在珊德尼亚的审判庭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向犯人问话,但要服从审判官的主持。最后,审判官会与在场权位最高的人一起做出判断。 走进审判庭时,冬蓟稍稍愣了一下。 左右两侧的座位上,贝罗斯与阿尔丁赫然在列。 他俩都来自商会,所以座位相邻。冬蓟向他们投去目光,他们并没有任何表示。 冬蓟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他见过神殿的牧首和骑士支队长,见过海港城执政官,又从衣着判断出现场有几个人是法师,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眼熟的人了。 冬蓟被士兵按着坐在了铁椅中,双手铐在扶手上。坐好后,他回了一下头,椅背很高,挡住了他的视线。在这个位置,他看不见阿尔丁。 冬蓟坐定之后,执政官也没多废话,立刻开始提问。他没有先提市集的事,而是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冬蓟很配合地开口回答。他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说出的话都有点难以辨识了。 发出声音后,冬蓟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王都庭臣有点听不下去了,抬手示意他停下。庭臣对执政官说:“给他拿杯水吧,我这耳朵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执刑人拿来一杯水。因为冬蓟的手被铐着,执刑人把水递到了他嘴边。 又是锡杯。 冬蓟呆呆地看着那杯子,半天没有去喝。 他并不是害怕有毒。他知道投毒的人是谁,她应该不至于要杀他。 他会发愣,是因为锡杯令他想起昨夜的惨剧,也想起救济院里那位素不相识的老妪。 这些人死了。冬蓟虽然不悲伤,但至少会感到惋惜和恐惧。 像三月那样的死灵师,肯定并不在乎这点事。不仅是她……冬蓟忍不住想,大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怎么在乎吧。 执刑人没有耐心哄他,就把杯子按在他嘴上,让他快喝。冬蓟为了能说清话,赶紧努力集中精神,咽下几口水,但大多数水还是流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嘶哑的嗓音多少缓解了一点。冬蓟不需要别人催促,主动继续说了下去。 他简述完昨天发生的事,然后解释什么是紫鼠草汁。执政官没有耐心听他分析毒理,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是谁下的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