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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蓟不明白。如果要谈话,可以就近去实验室,也可以去小议事厅,甚至回他或者阿尔丁的住处也可以……为什么阿尔丁要特意到卡奈的书房来? 阿尔丁用钥匙打开门,就像出入属于自己的房间一样自然。 进去之后,他叫冬蓟去坐在书桌后面,就是平时卡奈会坐的位置。 冬蓟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阿尔丁扯过来一把高背椅,坐在桌子旁边。 “你觉得贝罗斯是来干什么的?”阿尔丁问。 冬蓟说:“我不知道……” “你想一想,在你看来,他想干什么。” 冬蓟想到救济院的事情,于是说:“他们想检查救济院市集……可能是检查那里的禁运材料,也可能是清查死灵师。” 阿尔丁点点头:“嗯。但不仅仅是这样。” 接下来,他把近些天发生的事情按顺序简述了一遍: 不久之前,十帆街商会的另一名掌事急病而死,他在费西西特的势力一时陷入混乱。 霜原对费西西特的侵蚀愈发严重,一些令人邪恶不祥的生物渡过河面,爬进南岸的宝石森林。 有证据表明,死灵师们的力量在增强,他们得到了来源不明的物资支持,施法材料非常充沛;受他们操控的霜原蛮族人也不再使用粗制武器,而是用上了精工锻造的刀斧。 在这种情况下,费西西特不得不后撤防线,牺牲了宝石森林的一半土地,向希瓦河以北低头妥协。 与此同时,希尔达教院内出现死灵术痕迹,奥法联合会去追查禁运品,禁运品的途径商路指向海港城。 接着,海港城的救济院内有人意外死亡,人们借此开始调查地下市集,发现了大量涉及死灵学、毒物学、异界学等等的施法痕迹,以及交易各种亵渎之物的证据。 说完这些,阿尔丁问:“你知道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吗?” 冬蓟说:“意味着有人与北方霜原暗中联合,为他们提供资源,让他们一步步吞噬希瓦河南岸……甚至,那些人可能为此暗害了一名商会掌事。” 阿尔丁问:“看起来像谁做的?” 冬蓟抬头看了他一眼,双手在膝盖上握紧:“像是……像是我们做的。” 他说得没错。种种迹象联合在一起,把所有可疑之事引向海港城。 最近阿尔丁风头正盛,把势力延伸到了海港城外,还做起了圣狄连边境卫队的生意。如果他真的与霜原人勾结了,那么他们一北一南,可以把整个费西西特围在中间。 费西西特原本在戈曼掌事的势力下,而现在,戈曼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 阿尔丁深深叹了口气:“冬蓟。不是像‘我们’做的,而是像我做的。你不会被牵扯进来的,我保证。” “这不可能是您做的。”冬蓟说。 “当然不是我,”阿尔丁说,“但明显有人希望是我。希尔达教院的死灵术材料、救济院里死掉的老太太……这些事都在恰当的时机发生,恐怕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他们在画一幅地图,画出路网还不够,最后还要画个箭头,把条条大路都指到我身上来。” 冬蓟问:“是谁要这么做呢……是贝罗斯?” 阿尔丁微微挑眉:“哦?你觉得是他?” 冬蓟会这么想,是因为三月。在救济院里,三月已经直白地告诉了他:老妪是由她负责毒杀的,而她现在是小贝罗斯的使者。 虽然暂时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但冬蓟能明确地感觉到,她显然并不忠于小贝罗斯。 冬蓟暂时沉默。他刚才直接说是贝罗斯,说完之后,阿尔丁一问他,他又有点犹豫了。 他想,可能阿尔丁并不同意,毕竟从刚才二人交谈的样子来看,他们的交情应该还不错…… 阿尔丁重复他:“冬蓟,你觉得和贝罗斯有关,对吗?” “我是有这种感觉……” “我也是。”阿尔丁说。 冬蓟有点惊讶。阿尔丁继续说:“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戈曼掌事的死多半与他有关,先是戈曼,下一个就是我。但我想不出来他这么做的理由,我们又不是他的敌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尔丁说着,摇了摇头:“也许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暂时想不通。” 冬蓟问:“卡奈大人知道这些了吗?” 阿尔丁没有立刻回答。 他轻抚着光滑的桌面,桌上基本没摆什么东西,可以映出他与冬蓟朦胧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阿尔丁忽然说:“冬蓟,你应该还记得那支贩奴的商队吧?” “当然记得,”冬蓟不仅记得,而且至今想起那些就胸口发闷,“怎么了?” “如果那个时候精灵进攻码头,商队运尸体的消息惊动整个海港城,甚至传到王都……那么,也许教院会提前一点清查禁运品,救济院里的老人也会提前死,这一切都会更早一点发生。这些事情,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安排的。虽然商队的货物不属于我,但通关手续是由我经手安排的,一旦这事和霜原扯上关系,市政厅和本地神殿一定会极力撇清自己,卡洛斯家族也会忙着自保,谁都不敢再和我站同一边。” 说到这,阿尔丁望着冬蓟:“幸好有你及时提醒了我。能攻击我的武器好歹是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