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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没回答。 冬蓟紧张地替她问:“你要干什么?” 猎人并不理他,既不回答,也不埋怨他插嘴。 之前还一言不合就攻击,现在竟然问人家有什么安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蓟望向莱恩,莱恩也一脸不解。 好一会儿之后,三月终于出声回答:“既然我弟弟无法成为誓仇者,那我就带他的尸体回故乡。” 猎人问:“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他是神殿骑士,理应葬在白昼神殿附近。” “正常来说当然理应如此。但是……有人在这个城市害死了他,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充满恶意,我不能把他留在仇人的面前……”三月抹了把眼泪,继续说,“还有,他最后的遗愿是想见妈妈,所以我要带他回去,带回去……把他葬在妈妈的坟墓旁边。” “你家在哪?”猎人问。 “俄尔德南部。” “哦,我也是俄尔德人,但我家在北边。” 猎人抬头,又看了看冬蓟和莱恩:“看长相,你俩应该不是我们那边的人?” 冬蓟一脸迷茫:“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真想问,”猎人说,“我是想提醒你们,半精灵,还有小骑士,以后你们不要再轻易靠近死灵师了。比如像她这种人。她是俄尔德人,死灵师是我们国家的敌人,但她却去了北方霜原学习那些亵渎之技。这一次你们没有受害,不代表下一次还有好运气。” 莱恩有些不忿地说:“白昼巡者在上。阳光之下,应以眼见事实为据,不得以成见评判他人。” 猎人嗤笑一声:“别在这给我背白昼巡者的教义。你应该不瞎,认得出我是奥塔罗特信徒。” 她摸了一下胸前的圣徽纹路,继续说:“而且我对死灵师,特别是对北方死灵师的判断,根本不是出于什么成见,是完全以实事为据的。我和这个女人一样,都是去过霜原的人。她是主动去学东西的,学到了想要的,她就跑回了河的南边来做各种事情;而我是被人绑过去的,我在那边生了三只怪物,直到身体没法承受任何实验了,就被扔进了湖水里。我有资格警示你们,你们没权利教育我。” 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说到的却是残酷的记忆。冬蓟深深叹气,听懂了她所描述的东西。她大概曾经是个奴隶,在北方霜原经受过各种残忍的实验。 听了她的话,三月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猎人抱臂而立,收敛起笑容,与她对视着说:“死灵师,我陪你回故乡去。” 冬蓟和莱恩都面露惊讶,三月倒是不动声色。 猎人面向西北方,那是北星之城的方向,有寂静之神的至高神殿。她单膝跪地,一手抚上胸口的圣徽刻痕:“我以信仰起誓,我会保护这名女子赶路,在路程之中绝不会主动伤害她,除非是出于必要的自保反击。” 发过誓后,猎人站起身,看着三月说:“这一路上,你不许使用那些亵渎之技,更不许用法术伤人。如果遇到危险,我来保护你;如果你身体有恙,我来照顾你。我会护送你和你弟弟回到故乡,让你好好安葬他。等你安葬完弟弟之后,我就重新回到亡者猎人的身份,继续执行对你的处决。如果你能老实伏诛,我保证会注意手法,尽量让你感觉不到痛苦。” 三月笑了:“你还挺有自信。到那时候你可不一定抓得住我,甚至你不一定能活下来。别忘了,我可以召唤出两个誓仇者,我会反抗,会跑掉。除了安葬弟弟以外,我还要报别的仇呢。” 猎人说:“你的仇恨与我无关,我只是声明我的立场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会反抗,如果你跑了,我就继续追杀你,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好。我明白了。”三月点点头。 猎人向三月伸出一只手,三月扶着她站了起来。 冬蓟看着她们,感到不可思议:“三月,你真的要和她一起回故乡?” 三月点头:“是的。从海港城到我的老家,路途长得很,还要经过很多信仰寂静之神的地区。我一个人带着弗朗斯的尸体,而且他的尸体不能虚体化,这一路确实会有诸多不便。虽然誓仇者能保护我,但他们只是擅长战斗,并不能为我解决旅途上的其他困难。如果这位女士愿意协助我,我乐于接受。我相信她的誓言,毕竟她在信仰上十分虔诚。” “但……她是……”冬蓟瞟向猎人腰间的钉锤。 冬蓟多少还是有些恐惧,所以欲言又止,但莱恩不管这些。 他几步走上前,把冬蓟没说出来的话接了下去:“她可不只是追杀你一个人而已,她还杀了外面的守卫!这又怎么算?” 猎人说:“不,没有全部杀死,有的应该还能救活吧。我只是为了突破他们,击倒后没有再补刀,你们检查检查呗?应该能救活一些。” 莱恩倒吸一口凉气,对这女子的冷酷感到震惊。 她说这些时情绪平静,脸上毫无愧疚,甚至连那种恶徒的凶残也没有,她只是一脸淡漠,就像在陈述生活琐事。 “哪有这样的道理?”莱恩呵斥道,“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需要帮助了就找上别人,把别人拖累一通,然后你们突然又握手言和了?这是什么道理?即使是为了亲情,即使是为了复仇,即使是为了信仰,你们这样的行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