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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月就不一样了,她穿着颜色暗淡的袍子,身上带了死灵学派物品,半夜在墓园找尸体……这也太典型了,别是说亡者猎人,连农民都能看出她是个死灵师。 墓园一片漆黑,很快冬蓟就看不见三月的身影了。 冬蓟紧张到全身紧绷,他要求自己放松一点,要冷静地观察周围。为了放松,他就开始思考三月想用的法术:伯劳心粉、黑莨菪膏、储法血珀并不是法术所需的全部材料,它们只是比较难获取,在这三样东西的基础上,再配合不同药剂、不同咒语,最终效果可以指向数种不同的高阶奥术,其中有些是冬蓟知道的,也有些可能连他都没见过…… 思考着法术,他确实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越想越投入,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了。 直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 冬蓟一个激灵,立刻向着墓园深处跑去。虽然三月叫他别过来,但他这会儿根本没有多想。 一个人影站在老塔尔的坟墓附近。身影比较高挑,肯定不是三月。 冬蓟靠近之后,那身影也发现了他。对方似乎并不介意再来一个人,所以既不躲藏,也不朝他攻击,只是继续缓步向坟墓走。 老塔尔的墓碑倒在地上,坟墓塌陷下去,三月坐在已经腐朽的棺椁之中,双手把尸骨的头颅抱在胸前。 之所以冬蓟能看清那是头颅,是因为三月颈间的储法血珀正在发出淡淡的红光。 冬蓟跑过去,扑倒在墓碑旁边,正好挡在猎人与坟墓之间。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这才看清亡者猎人的样子。 说是“看清”,其实也看不到长相。猎人身上的衣物与皮甲均为黑色,皮甲胸前刻着奥塔罗特圣徽,刻痕中填充了银色漆料,在黑色皮革上衬得尤为显眼。他的头部整个罩在薄麂皮袋子之中,袋上只留三只孔洞,活像个诡异的稻草人。 猎人的两手也戴了黑色皮手套,左手反持锥形短匕,右手提着通体黑色的钉头锤。 冬蓟看着锤头,上面看不见反光,似乎没有沾上血迹。他稍稍放心了一点,鼓起勇气喊道:“这是误会,这是误会!不要伤害她!” 猎人没有回答,脚步也只停了一下而已。他再迈步上前时,冬蓟跳起来转身就跑,猎人挥起钉头锤,却被一阵烟雾阻住视线,一击挥空。 那不是普通的沙土或粉末,而是浓黑如墨的雾气。被它围住之后,视线内没有一丝光线,甚至连声音也全部消失。 在隔绝感官的黑暗之中,猎人无法分辨方向,他随便朝一个地方冲过去,黑雾竟然跟着他一起移动,继续笼罩在他身周。 冬蓟扑倒坟墓旁边,对三月伸出手,想拉她出来。但三月毫无反应,连看他都不看。 她正低声颂念着咒语,双眼放空,处于施法过程的高度专注之中。 那阵黑雾的扰敌效果虽好,却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再倒数几个数字,它就会自行消散。冬蓟身上带的东西不够,无法再补上另一个法术。 “三月!我们快走!”冬蓟干脆跳入墓坑,抓住三月腋下,想把她从棺椁内抱起来。三月虽瘦,偏偏冬蓟也没多大力气,他没能把她抱起来。 冬蓟犯难的时候,三月终于回过神来。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伸手向腰间想摸施法材料。冬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猎人已经摆脱了黑雾,正气势汹汹地向坟墓冲过来。 就在猎人要跳入墓坑时,突然一支箭矢飞来。他稍一转身,躲了过去,还未站定时,又一支箭插在他脚下。 猎人挥动钉头锤,打落了又接连射来的几支箭。他躲开了差点射中左肩的一箭,右边大腿却被擦出一条血痕。 猎人被逼得向后退开一段距离,冬蓟在墓坑中,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 接着,冬蓟听见了熟悉的嗓音:“行了,不追了。”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沉重的皮靴声响起,一步步靠近墓坑。 “别害怕,是我。”阿尔丁蹲下来,对蜷缩着肩膀的冬蓟伸出手。 第11章 冬蓟有些惊魂未定,小心地握住了阿尔丁伸过来的手。 他感觉自己被拉扯了一下,后背被搂住,不知怎么,就整个人被带出了墓坑。 回过神来时,他被搂阿尔丁胸前,眼睛又一次对上衬衣领口旁蟒蛇的双眼。 这次夜间出行,阿尔丁在衬衣外多披了一件薄斗篷。他双手拉起斗篷,把它拢合起来,将冬蓟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别说话。我来解决。”阿尔丁低声在冬蓟耳边说。 冬蓟还有些恍惚,一时也没明白他的意图。 这时,周围又是一阵纷乱,提灯的火光摇曳不停,更多脚步声围拢过来。 墓园的动静惊动了神殿,一些牧师和骑士跑出来查看情况。为首的牧师认出了阿尔丁,态度立刻客气了不少。 冬蓟就这么趴在阿尔丁胸前,静静地听他用沉稳的音调说谎。 阿尔丁向牧师示意旁边的一座坟墓。表示自己是为此而来。 墓中埋葬的人名叫青藤,是个纯血精灵,生前常年生活在海港城。他曾是商会成员,也是阿尔丁很尊敬的老前辈。 几年前,海港城遭受过一场飓风袭击,青藤在灾难中不幸去世。他也葬在这片公墓中,正好与那个被挖开的坟墓斜向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