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话 【EPISODE 44】 约束（约定） 下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相信哥哥的。

    但是今天，五代稔食言了。

    前往东京市中心的电车开启的时候，稔的心跳亦跟随着电车晃动的节奏而跳跃着。不知为何，今天的不安感是前所未有地猛烈，仿佛即将发生着什么。

    保持着“相信哥哥所做的事情，相信哥哥所能照顾好自己”想法的五代稔，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周遭的影响后，开始有所动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每天打开电视，电视节目都在报道着未确认生命体的出没以及路段的禁行开始？

    也许，是随着媒体将报道的篇幅聚焦于未确认生命体事件后，许多的小朋友开始被家长强制留在家中暂时休学，留在保育院里的小朋友谈论着4号与其他未确认生命体的战斗，或者它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单纯区分？

    还是玉三郎大叔一边收集着有关于4号的剪报，一边说着最近哥哥的近况和他无精打采的疲惫模样？

    当稔回过神来的时候，稔的身旁已经充斥着大家对于未确认生命体的恐惧，以及对于对抗未确认生命体的独特存在——4号的议论。

    好人与坏人，英雄还是怪人，都毫无关系

    重要的是，他是五代雄介，稔的哥哥。

    内心的担忧，像是挥之不去的忧愁，无法消散。

    今天，为了庆祝哥哥的生日，稔赶到了五代雄介工作的地方，从前照料他们两兄妹的叔叔——玉三郎所在的咖啡馆oleole，准备为他庆祝生日，并将保育院内小朋友们制作的礼物交给五代。

    没想到却是与即将出发的哥哥碰见，并在他的拜托下充当起了临时服务员。

    难道，他已经忘记了吗？连他自己的生日

    为了成为空我。

    相信着五代雄介的稔，陷入了纠结。

    尤其是，随着战斗次数频发，二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雄介谈论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空我”进行，稔能够感觉到雄介对于“空我”的身份并不排斥，甚至有着想要深入了解的意图。

    这样的感觉让五代稔越发不安。

    她害怕哥哥会因为“空我”，失去了自我。

    因此，她想要告诉哥哥自己的想法，在今天——五代雄介生日的今天。

    她拿起电话，却打不通五代雄介的移动电话，倒不如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稔敏感地感到不安。她再度拿起电话，拨通了樱子小姐的电话

    得知哥哥今天去往警视厅的行程后，稔便马上启程。

    ——直到刚才的一幕。

    从前讨厌争斗、总以温柔示人的哥哥，在与一条薰练习剑道的过程中，露出了满是气势的一面，那是稔从没见过的一面。

    稔的忧虑又多加了几分。

    “你还好吗，稔？”五代雄介柔声问道。

    注视着雄介投来的目光，稔无法隐藏自己的担忧，“我一开始以为，哥哥会成为空我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嘛~确实。如果我不成为空我，可能结果会更加糟糕，大概。”五代这样回应着，并对休息区的自动售货机投入了硬币，随着“叮咚”声响，从售货机下方拿出了果汁，递给了稔。

    “说起来这个味道不错哦。”

    “哥哥！”

    “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我可是再说很重要的事情！！”

    “抱歉呐。”

    看着拍打着自己后脑窘迫的雄介，但稔知道，哥哥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担心，这不过是毫无意义的道歉。

    “我现在总觉得很害怕，害怕哥哥会受伤，甚至害怕哥哥被其他未确认生命体但更加害怕的是，哥哥会变成别的家伙，变成了真正的空我，我也会失去了哥哥。这种危险的事情，为什么需要牺牲自己的是我的哥哥？”

    是的，就算是自己也好，被哥哥所讨厌都好，稔都不能欺骗自己以及欺骗自己唯一的亲人，她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五代雄介笑道，仿佛说出的是无关紧要的日常般。

    不一样！怎么可能会一样！？

    在稔的心中，那是完全无法与日常相提并论的事情。

    与往日的五代喜欢的旅游以及冒险不同，冒险中哥哥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会轻易做出危险的事情。但战斗不一样，战斗伴随的永远是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稔不想哥哥变成那样的家伙。

    ——变得不像是“五代雄介”。

    “这算是什么回答！你难道不害怕吗？”看着一脸轻松的雄介，稔内心的怒火开始燃起。

    “其实，我也会害怕。不，应该是十分害怕。”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战斗？还要坚持？”

    “你为什么要成为教师？”

    “什么？”突如其来的疑问，稔忧伤的思绪被打断。

    “——是为了看到孩子们的笑容吧。”五代雄介理所应当地回应着自己提出的疑问。

    “但是”

    当稔面对着孩子们的时候，便会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父母亲去世后，哥哥打工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事情。

    那时的哥哥，无论多么辛苦，还是展露出爽朗且温柔的笑容。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稔有了成为教师的梦想吧。

    “稔，我们所做的都是一样的。你为了孩子们的笑容而努力。而我，则为了大家的笑容而努力，尤其是稔的笑容你可是我的心灵支柱，所以请打起精神来。”

    “笨蛋哥哥真是个笨蛋。”

    这才不是笨蛋的做法，而是十分狡猾的答案，稔默念道。

    “——哎，被教训了。但真是太好了，稔的笑脸又回来了。”

    ——被打败的，是我。

    稔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自己放下担心，但更清楚哥哥温柔背后的坚定。他的人生并不是为谁而活，但当遇到需要被拯救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就算会将自己搭进去也毫无关系。

    哥哥，就是这样温柔的家伙。

    不知为何，稔内心的担忧消失了像是被魔术所变走般

    “拿着吧生日礼物。保育院的小家伙们送你的礼物。”这时，稔从背包里拿出了“礼物”——那是由手工做成的御守，被红绳穿起的礼物。

    “啊，是御守吗？原来是今天啊，我的生日我会好好保存的，记得代我向他们道谢啊。”

    “才不要呢，哥哥要亲自跟他们道谢，他们也十分想念着雄介哥哥呢。”

    “我会记得的，五代老师！”

    “总而言之，我会继续相信，相信哥哥你。你也要答应我要加油，照顾好自己。”

    “没问题，这是约定。”

    看着竖起拇指展露笑容的五代雄介，稔的心恢复了平静。

    哥哥，就是哥哥。

    “兄妹间的约定吗没有更加严厉地喝阻五代，反而受到五代的影响，允许甚至协助他的任性，最后让五代陷入战斗的沼泽。我的做法真的没有问题吗，荒井？”

    依靠在墙边，听到了五代与稔对话的一条薰，放弃了将买来的饮料拿去给两人的打算。而是与荒井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内，思考着什么。

    “要我说，和一条你完全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五代跟随着自己的本心作出的抉择，那家伙的倔强，且是你可以阻拦的呢？”

    一条发出轻微的苦笑，亦带着一丝释然。

    “所以结局，还是不会改变吧。”

    因为，五代雄介就是五代雄介。

    “没错。”

    “正如原代君所言”

    “什么？”

    “荒井你安慰人的能力有待加强。”

    “那家伙，不就是多收他的饭钱吗，怎么开始随处传播我的坏话呢，公职人员就可以欺压市民吗”

    就在此时，一条的移动电话响起，看到屏幕区域内显示的号码，一条刚刚放松的神情不由得紧绷起来。

    呢喃几句，合上电话后的一条亦没有理会自己会破坏气氛的做法，直接对着不远处的五代雄介疾呼道“五代，未确认生命体出现了，在新宿区，我们快赶过去！”

    “好！现在就来！”告别了稔的五代雄介立即跟上了一条薰的步伐。

    正当荒井醒悟过来，拿出科警研为他配备的移动电话时，小泽的声音已经从电话内传出。

    “荒井，你现在在哪？”

    “东京警视厅，怎么？是要和一条君他们一起行动吗？”

    “不，不是的。难道一条也收到了指令吗？”

    此时荒井也察觉了似乎有什么误会，“难道不是为了新宿区出现的未确认生命体吗？”

    “不是，我们突然收到了来自警视厅总部的通知。按照的线索，似乎找到未确认生命体集聚的地点！我们现在要和他们共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