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话 序幕 中

    夜半凌晨夜半凌晨，月光淹没于缥缈的云层，几颗残存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为这寂静的黑夜增添了些许悲凉。

    旅程已接近过半，只要穿越接下来的东松岛市，便会到达本次得到目的地。

    不过作为日本自卫队其中一处驻扎地——航空自卫队松岛基地的所在之处，东松岛市可曾是受到过哥鲁哥姆毁灭性破坏的城市，那是早些时日哥鲁哥姆攻陷的各地自卫军基地时期间自卫队抵抗失败后引爆了基地内安装的炸药所造成的爆炸。许多来不及逃难的市民也被卷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与自卫队队员以及哥鲁哥姆的改造人一起长埋于此。

    离血红朔月半月有余，凭空出现的哥鲁哥姆以闪电之姿统治了以东京为中心的日本中部，并向着东南两侧不断推进侵略的脚步，虽然军队开始了镇压行动，但收获甚微，普通的火炮对于怪人不过是等闲，根本不足以伤害它们丝毫。当军方想要发动威力更大的战略武器时已经太晚，哥鲁哥姆已先一步找到了军方的隐藏地，半数自卫军基地被毁于一旦。

    由于松岛基地成为了废墟，某些车内的刑警提议不如将本来沿着仙石线往石卷的路线改为沿着与松岛基地相近的北上运河的公路行驶，能缩短近大半小时的距离，并且大家一致认为哥鲁哥姆并不会还停留在一个被它们所毁灭的荒凉之地。

    “问题不大，随他们吧。”对讲机中，龍介终究还是同意了它们的方案，毕竟这个队伍中他扮演的仅仅是队长的角色，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他还是遵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毕竟团结才是最重要的。还有的就是，他也厌倦了身处外面的时刻保持紧绷的精神，想尽快到补给点好好歇息。

    突然，一阵吵闹声从四号车的对讲机中传出，烦躁地睁开疲惫的眼睛，龍介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对负责四号车的刑警问道“乔，在么？四号车厢怎么回事？”

    对讲机的另一端，一名年轻的刑警无奈说道，“队长，抱歉。这边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几个女孩跟小夜小姐发生了点争吵。我已经在处理了别用脚踢我啊你们这群家伙，走开，你们今晚骂得有些过分了，居然还使用暴力，再这样我可是会把你们扔下车抱歉队长，我会尽快处理好，我保证！”

    乔，是那位年轻刑警的代号，一年前从美国总部调往日本分部的小伙子，据说在加入刑警队伍前是日本某个拳法世家的传人，同时也是名充满正义感的年轻人，总嚷嚷着要为和平而战。看到满载热忱的他，总会让龍介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加入国际刑警的初心。血红朔月的晚上要不是乔认出了逃命的龍介一行，他们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逃出怪人的追杀。

    听到了乔的话语，龍介唏嘘地叹了口气，自从大家从某位刑警说漏嘴的情况下得知小夜是南光太郎等人的朋友后，大家的态度便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开始的冷漠、排挤、到如今言语上的攻击，这一切，小夜总是默默地承受，没有一句的埋怨。

    她能理解大家的情绪，但更坚信着南光太郎他们，哥鲁哥姆如此明显的离间之策，对她毫无意义。虽然她每天都努力传达自己的想法，但接受的人却寥寥无几。

    但她的善良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默认，对哥鲁哥姆的仇恨与对家园被毁的悲哀无处宣泄，只能把那位善良的少女当做出气的对象。开始时她还会以语言还击，到后来便成了沉默寡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了解光太郎和司南哥哥，哥鲁哥姆的做法的恐怖袭击只会加深普通市民对光太郎一行人的误会。

    劝住了几名前来挑衅的少女，乔坐下来安慰着呆坐墙角，眼泛泪光的小夜，“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口中说的几人根本不是什么人类的背叛者，而是保护人们的英雄。”乔曾从他一直敬仰的前辈龍介口中听说过假面骑士的存在，虽然大家当时都一笑而过不以为然，只有他记在了心上。

    小夜失落地抬起埋在胸口的脑袋，失落地看着乔，“我也习惯了，这些日子以来大概也只有你会相信吧。”

    乔尴尬地环绕四周，车厢中的人对少女的遭遇早就不闻不问，有些不忍心的人也被旁边的人劝阻着别管不该管的事情，有些更是冷眼旁观，毫无怜悯之意。车内人们的眼神看得乔头皮发麻，恐惧与仇恨的眼光不断往少女的身上扫射，那是种多么无情的眼神，要是自己的话，可能早就忍不住怒火了，乔心想。

    “可恶，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明明是哥鲁哥姆将我们的国家弄得天翻地覆，为什么你们却搞错了憎恨的对象，明明跟小夜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她是哥鲁哥姆通缉犯的伙伴，要是那些通缉犯能早点自首我们居住的城市又怎么会被摧毁！我们的家人又怎么会死在那场爆炸中！”

    “对啊对啊，要扔下车的也应该是她！”

    “没错！没准哥鲁哥姆是为了找她才会盯上我们的，快把她赶下车！”

    连乔也没想到，他冲口而出的话竟然带来了他意想不到的反响，他的话犹如导火线引发了人们内心的怒火，谩骂之声一发不可收拾。

    “乔乔听到么？听到请回复！”

    “抱歉队长，我好像又闯祸了。”

    “和你没关系，将小夜小姐送来一号车车厢吧，我这里可没人敢说三道四。”

    “是！！”

    车队的车缓缓停下，一片欢呼声中，乔领着一脸失落的小夜走下了军用货车，前往另外一边龍介的所在的一号车。

    “咦？天空上面的，是雪？”小夜抬头，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落鹅绒般的雪花，落在她纤细的小手中化为清澈晶莹的水滴。

    “真的下雪了，小夜小姐，快去一号车厢吧，站在这里，会感冒的。”

    “这里，可比车厢温暖得多。”

    “小夜小姐”小夜的脸上泛起落幕的微笑，眼中尽是虚空的悲伤。确实，天气的寒冷又怎么比得上冰冷的人心。无论小夜的心多么善良，那被名为“坚强的信念”的铠甲保护下的，是一颗脆弱的心灵。那颗被冰冷的寒风所伤害的心，足以让少女崩溃。要不是庆幸龍介队长曾下令乔人一定要保护小夜小姐的安全，或许她还会遇到更可怕的事情。

    “可恶，我太无能了”

    “抱歉，我在这站太久怎么了，乔先生？”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小夜的问话让乔尴尬地将头扭向一侧，却恰巧让他发现了某些异常。他们刚才所经过的后方，似乎有什么涌动着。他立刻拿出藏于口袋中的简易望远镜，只见远方不断靠近的黑影是一群走在道路上的难民。行色诡异的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每人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血色在苍白的雪花中尤为刺眼。

    最令乔感到莫名恐惧的，是他们那发黑的瞳孔，看不到一丝眼白。正朝着乔与小夜不断靠近。

    “队、队长！”乔连忙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好像有什么在向我们靠近！”

    “我这边，也看到了。”

    在乔惊呼后方的诡异状况的同时，其他人则从车头挡风玻璃处看去，前方本该空无一人的道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

    “前后夹击的老把戏！乔和小夜赶紧上车！我们突出重围！”当机立断，冷静的龍介下达了突出的指令，但其实现在的他内心十分焦灼，要说阻挡他们的是普通难民他可不会相信，至少大冬天还行走在荒凉道路上的难民他可从来就没听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哥鲁哥姆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