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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眉毛微微一挑,冰冷道:朕已废了她的位份,你还叫她顺仪么? 穆贵人一惊,面上血色渐去,勉qiáng笑道:臣妾不敢,姐姐虽有错,也还请皇上看姐姐素日一心侍奉皇上的qíng分,稍稍顾念吧。 玄凌沉默片刻,目光冷冷从吓得瘫软的仰氏面上划过,也罢。若此贱婢能在盛夏种出水仙,朕便免她此罪。 水仙本是冬令之花,盛夏如何能够种得?仰氏一听此话,已知不可挽回,当即晕了过去,被人拖出了重华殿。 我冷眼看着仰氏被拖出去,心中默然叹息,今日的她便似当年的我一般无知,心中不忍,当下悄悄嘱咐槿汐,照顾她些,别叫她在花房吃太多苦。 皇后对此变故恍如不见,虽然依旧含着端庄的笑意,然而语中凄然之声顿显,当日皇上与姐姐亲手种下倚梅园中数品珍贵的梅花,今时今日冬令又至,臣妾很想念姐姐。 玄凌默默颔首,起身行至皇后身边,牵过她的手道:走吧。他停一停,看向皇后身边的剪秋,皇后的手这样冷,你去取件大氅来。剪秋手脚轻快将一件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披在皇后身上。玄凌温和道:天气这样冷,你也要当心自己身子。 皇后感激地一笑,无限动qíng,多谢皇上关怀。 玄凌与皇后并肩出去,行了两步蓦然向我招手,柔声感叹道:倚梅园是朕与嬛嬛初见之地,伊人已逝,你却还在眼前,一同去吧。说罢亦牵过我的手。 胡昭仪眸中一闪,已然笑道:倚梅园的梅花是皇上与先皇后同植的,想来世间再无梅花能出其上,臣妾也很想一睹风采。 玄凌颔首道:难得你有心。于是宫人随行,浩浩dàngdàng一同踏雪往倚梅园去。 雪地湿滑难行,众人亦不坐轿,嫔妃们皆是养尊处优娇养惯了的,此刻踏雪而行,又冷又湿,十分难受,却生怕如仰氏一般遭罪,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如此行了半个时辰,众人俱是又冻又累,唯玄凌与皇后兴致勃勃,依旧神采不改。 此时积雪初定,满园红白二色梅花开得极繁盛,清冷的暗香浮动扑面而来。梅枝舒展傲立,枝上承接了厚厚冰雪,与殷红yù燃的红梅相互辉映,更在冰雪洁白的世界呈出明媚风姿。 往日热闹繁华的紫奥城此刻在白雪掩映下显得格外空旷而静穆,唯闻风中梅枝上积雪簌簌碎落之声。 玄凌轻轻喟叹一句,含qíng望向我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当日朕与你也是结缘于此。 我盈然一笑,皇上还记得。 他还记得,我又何曾忘怀呢?何止是他,便是玄清我克制住想要回头看他的冲动,纹丝未动。若时光能倒流,我qíng愿从未踏足此地,从未认识眼前之人,宁愿是棠梨宫中永远称病无宠的小小贵人。如此耗尽一生,亦远胜于生平重重波折。 皇后清眸一扬,迎风吟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她停一停,深深望住玄凌,皇上可还记得,姐姐刚入宫时常常吟诵崔道融的这首《梅花》。 我愕然,原来连这最初的一点温馨记忆,都是这样不堪的里子。然而也不过一瞬,已然自嘲轻笑,我在玄凌心中原不过是她的影子,既然明白了这一点,又何须事事计较?于是目光眷眷看着玄凌,原来纯元皇后亦与臣妾一般欣赏梅花孤洁之姿。 他的目光中微有歉意和安慰,握一握我的手指,淡淡向皇后道:也不过那几日罢了,柔则刚入宫,一切生疏难免忧心。其实她生xing纯真,并无那许多忧思qíng怀。 我无声无息地一笑,才要说话,隐隐听得有悠扬轻淡的丝竹之声徐徐奏起, 东片红梅丛中有一女子着柔嫩的鹅huáng色轻绢衣裙翩然而出,衣裙上笼着粉色攒银丝线绣的重重莲瓣玉绫罩纱,如烟雾一般。金光烁烁的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晶石,光辉璀璨。与她华丽夺目的衣衫相映的是满头参差不齐的水晶流苏挽起的青丝,逶迤夜空里如明月一般夺目飘逸。每一次舞动间,枝上的梅瓣与轻雪纷纷扬扬拂过她的云鬓青丝,落上她的衣袖与裙,又随着奏乐旋律飞扬而起,漫成芳香的云,仿佛红花与白雪都是出自她的呵气如云。寒夜里,轻薄罗衣下纤纤娇躯散发出的浓郁芳香冲淡了梅花的清馨,中人yù醉。 她身姿轻盈飘逸,婉如游龙,翩若惊鸿,柔美自如的舞姿宛若凌波微步一般。比之我当年的飞扬轻曼,她更偏于以纤柔的身姿舞出如醉的妩媚之态。 玄凌目光被吸引,不禁如痴如醉。众人看得又惊又愕,那女子蓦然旋身秋波流盼,星眸yù醉直如勾魂夺魄一般。嫔妃中已有人忍不住惊呼:安贵嫔 那女子如荷瓣一般娇小的面庞上桃花玉面,耀如华。她的体香芬芳馥郁,玄凌鼻翼微微一动,已然沉醉,不知不觉放开我的手去。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伸手攀住一枝寒梅,将雪白莹透的白梅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只觉一股子清冽的冷香芬芳沁入心脾。倚梅园梅花清香如故,安陵容的舞姿虽美,然而遥想当年纯元皇后的惊鸿舞姿,冰肌玉骨,大约更胜瑶台仙子吧。 正遐思间,立于我身后的胡昭仪显然惊后怒极,冷哼一声,低低恨道:狐媚! 语不传六耳,我轻轻道:昭仪没听过东山再起这四字么?我停一停,看着玄凌沉醉的神色,叹息道,依眼前qíng形,不是以你我之力能阻拦的了。 胡昭仪缓下急怒之色,只暗暗握紧双拳,低低道:只怪我当时心软!她骤然冷笑,当日她病恹恹的憔悴支离,若无此怎能显出今日狐媚之姿!其城府之深真是可恨! 我怅然一叹,幽幽道:我年华渐老,又有子女牵连,不过空有淑妃之名罢了。安贵嫔素得皇后喜爱,想必今日之后皇恩更甚。 胡昭仪柳眉轻扬,冷道:淑妃太客气了。紫奥城这么大,人这么多,本宫就不信无人镇得住她! 心旌神驰的玄凌身边,皇后一脸端肃之姿,神态平和得没有一丝破绽。我心底发凉,在玄凌与纯元皇后恩爱相顾的倚梅园中舞纯元皇后所创的惊鸿舞,果然毫无破绽。 陵容一舞方罢,静静伫立在原地,雪光映she着她满身的晶莹珠光,如从冰雪中破出一般,虽不十分美艳,然而那种楚楚之姿,我心中一动,不觉心神dàng漾,忙定下心神平稳气息。 陵容便这样静静望着玄凌,安静的,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玄凌怔怔良久,遥遥向她招手,过来 他的声音有一丝难察的哽咽,我转脸过去,胡昭仪娇俏的面庞如死灰一般冷寂。我看着陵容窈窕身姿,心底叹息的同时亦在唇角浮上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冷笑。 陵容盈盈拜倒,清越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粗嘎,皇上万福金安,臣妾许久不见皇上,皇上体健如前,臣妾就心安了。 玄凌搀起她道:你的嗓子还没有好么? 陵容的笑意无奈而失落,目光悠悠在胡昭仪身上一转,终究还是未露分毫异色,臣妾吃伤了东西,恐怕是不能好了。 手这样冷。玄凌握一握她的手腕,身子没好还穿得这样单薄。他回头吩咐李长,去取朕的貂裘来。 纯黑色的貂裘裹住她纤瘦的身体,愈加显得她一张小脸莹白如玉。领上的风毛出得极好,她每一说话呼吸,那柔软水滑的毛就微微拂在她面上,煞是动人。 她臻首微垂,秋水含烟的眼睛在黑夜中如灿灿星子,臣妾无福伺候皇上,乃是臣妾失德。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皇上略加薄惩也是理所应当。今日能为皇上一舞博皇上一笑乃是臣妾三生之幸。臣妾是不宜出门之人,舞已毕,还请皇上降罪,臣妾无怨无悔,自甘领受。说罢又要跪下。 玄凌轻叹一句,已经拦住了她,雪地寒冷,可别冻坏了才好。他微微失神,可惜你的嗓子 陵容垂首不语,皇后温和道:姐姐自小声如天籁,皇上可还记得?有一年姐姐感染风寒声音沙哑,也是如安贵嫔今日一般。 玄凌一怔,望向陵容的眼神有深不见底的qíng意,是。当年还是你亲手配的药才治好了她的嗓子,也是朕一匙一匙喂到她口中。 皇上爱重姐姐,姐姐每每进药,皆是皇上亲自喂的。臣妾亦很感动。皇后眼中的眸光清冷似新雪,然而不过一瞬,已恢复了寻常的温和亲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安贵嫔虽然损了嗓子,可方才惊鸿一舞,当真唯妙唯肖。 玄凌的手自陵容发上水晶流苏缓缓滑下,qíng不自禁道:舞姿虽似,然而柔则作此舞时素来不着华服,不配珠饰,白衣胜雪,纯以意取胜,两者是不能相较的。 敬妃自出重华宫后一言不发,此刻方缓缓笑道:当日淑妃于扶荔殿一舞惊鸿,亦是翩然生姿。 玄凌凝视我片刻,悠悠道:嬛嬛自成一格,虽具惊鸿神韵,然则舞步更似梅妃一派,各有千秋。我与他相视一笑,也不多言。 陵容慌忙屈身,满面恭谨道:臣妾如何敢与先皇后相提并论,也不敢与淑妃姐姐相较。皇后的舞姿如天上凤凰一般,臣妾不过是俗物罢了,断断不敢冒犯。 见玄凌深以为然,皇后吟吟含笑,你倒很得大体。说罢注目于她,你的舞姿颇得先皇后昔年神韵,想是有几年功底了吧? 陵容朝我盈盈一笑,姿容妩媚,这还得谢谢淑妃姐姐。当年姐姐作惊鸿舞恍若天人,臣妾素与姐姐jiāo好,心中神往不已。臣妾因此舞仰慕纯元皇后仙姿,又不敢与姐姐并立,所以特特请教了宫中舞师,琢磨多年才有此小成。 皇后的笑意欣慰而深邃,颔首向玄凌道:如此用心良苦,堪为嫔妃表率。 陵容一脸怯怯之色,仿佛不能承受皇后的赞誉一般,能为皇上分忧,即便吃苦受累臣妾亦甘之如饴。说罢转首向我,神色楚楚而恳切,姐姐产后劳累,如今又为皇后协理六宫之事,闲时切记要好好保养,莫劳心劳力伤了身子。说罢欠身,臣妾自知有罪,不敢再惹皇上生气,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