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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色微微一沉,只说:许是处得久了的缘故吧。 槿汐大概是觉得失言了,不敢再说下去,默默前行了一段路,几转出了永巷又进了上林苑,几座假山环抱之间是小小两间屋子,原是给嫔妃更衣小憩用的场所。槿汐低声道:奴婢陪小主进去换衣服吧。允公公在里头候着呢。 我叹一口气,但愿今天的事只是我白费心机。见槿汐恭谨不语,只谆谆道:你去罢。小心行事。 旋即换了衣裳出来,已是往日的嫔妃本色,只鬓发半垂遮住脸容,头上珠花素净些,更像是家常串门子的衣服。 起身扶了小允子的手往偏僻路上走,穿过茂密竹林,便是冯淑仪的昀昭殿的后门,早有人接应在那里,径直进了冯淑仪的偏殿,连半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没瞧见,方安心了不少。隔着纱帘见冯淑仪独自坐着低头拿着一件小衣摆弄,盈盈笑道:姐姐好兴致呢。 冯淑仪闻声唬了一跳,忙忙抬起头来,见是我才笑着起身迎接道: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倒吓了我一跳。 我挑帘俏生生走上前道:用了晚膳就到处闲逛,正好经过姐姐的昀昭殿后头就想进来瞧瞧姐姐,不想到惊扰了你。 她与我一同坐下,宁和微笑道:哪里是惊扰呢。也是无事,做了件小裙想送与淑和帝姬。你瞧瞧如何? 我仔细拿着看了,冯淑仪正要唤人进来奉茶,我忙拦住道:不忙。我与姐姐好好说说话罢。那些奴才们一进来,反而扫了我们说话的兴致。 冯淑仪想了想道:也是。我也嫌他们在就拘束的很。不像是我拘束了他们,反倒像她们拘着了我。真真是好笑。 风chuī过殿后的竹叶飒飒如急雨,我微笑道:姐姐就是这样好静。 与冯淑仪静静坐了闲话一阵,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估摸着莹心堂里的动静,虽然万事俱备,却不知道华妃与曹婕妤是否会钻这个空子,不免暗暗有些担心。 对面的冯淑仪安静端坐,絮絮地说着帝姬与皇长子的一些琐事。这些孩子间的趣事,慢慢抚平我略微不安的心境。我注目于她,她的确是个端庄和气的女子。说不上有多么美丽,亦看不出有怎样的聪慧。只是寻常大家闺秀的宁和气度,后妃之中,她从不夺目。只是五官清秀,一颦一笑皆是贞静之态,是家常的随和与贤淑。我忽然想,她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无是无非的人,湮没于争奇斗艳的妃嫔之间,尽管她入宫有年,位分仅次于妃,但她那一列,亦有陆昭仪、李修容与她并列,又有紧随其后的欣贵嫔。然而,她双目不经意的一瞬,却有几分说不出的雅致和端庄。玄凌待她,说不上宠,但颇为礼遇,远出于早已失宠的陆昭仪、李修容等人。大抵这样宁和的女子,总是能够一点一滴释放出属于自己的气质,有锋芒而不锐利,缓缓地打动人。 我兀自微笑,然而在这后宫之中,许多人是隐藏了锋芒的,就如我眼前这个人一样。若她真正一无是处,没有半分防身之技,又如何能在华妃之下稳居这淑仪之位多年。 殿外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同闯了进来,呼喝声不断。却不是朝冯淑仪的昀昭殿这里来,似乎是往旁边的存jú堂去了。 嘴角勾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果然来了。口中只道:似乎有什么大事呢? 冯淑仪倒是镇静,有管事的姑姑含珠进来回禀道:华妃娘娘来了。似乎说是婕妤小主身边的槿汐姑姑刚才想带人传递东西进去给眉庄小主,起了什么误会呢。 冯淑仪惊疑望着我,道:是你身边的人。 我只淡然道:是我遣了槿汐去送些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先不出去,若见了我,只怕事qíng更说不清楚。 冯淑仪知道我与华妃之间的关节,道:且不忙出去拜见。想必这会子华妃娘娘也无心理会我们。等看看事qíng的变化再出去才好。 与冯淑仪并立于窗前静听窗外的动静。是芳若的声音,恭恭敬敬道:槿汐此来只是想托奴婢把一些日用与吃食转jiāo给沈常在,因东西不少,所以带了两个棠梨宫的奴婢一同拿到外室,并未见到小主向小主请安。 槿汐亦谦卑,如芳若姑姑所言,奴婢只是奉我家小主之命送些东西过来,并未违背皇上旨意与眉庄小主相见。 华妃软绵绵的笑语中机锋不掩,不是说槿汐你带了两个人过来么?怎么现下只有你和身边这一个?还有一个呢?莫不是忙于正事没空来见本宫。 槿汐的声音略微慌张,这那是棠梨宫中的宫女品儿,奴婢先让她回去了。 华妃gān笑一声道:是么?那本宫也不必和你们在这里废话了。本宫听闻有人私入存jú堂探望禁足的宫嫔,于宫规圣旨不合,所以特意过来查一查。 芳若只是好言相劝,眉庄小主禁足,皇上有旨看管,又怎会有人进去与小主私会呢? 华妃冷笑一声,故意扬高了声音道:那可未必。这宫里恃宠而骄的人不少,保不准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我面上微微变色,华妃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当面背后都是这样出言相讥。 冯淑仪看我一眼,道:华妃似乎是疑心你在存jú堂里头呢,不如现在出去解释清楚也好。 我只沉静隐于窗后,道:不用急,现在出去,华妃娘娘的威风可要往哪里摆呢?若不让她进去搜一搜恐怕这样听了空xué来风就诬赖我的事还有下次呢。 冯淑仪静默片刻道:华妃娘娘最近行事似乎十分急进,反而失了往日的分寸。 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往日的分寸又是怎样的分寸呢?比之今日也只是以五十步笑百步。昔日她坐拥一切,今日要急于收复失地,难免急进,亦是人之常qíng。心里却暗暗疑惑,华妃纵然急进,但是曹琴默为人谨慎又心思细腻,尽管我故意放了浣碧去密报,又怎会让华妃来得这样快。她是华妃的左膀右臂,难道没有为她好好留神?还是她们太信任浣碧了。总是隐隐觉得其中有关节不妥之处,难道,竟是曹琴默故意纵了华妃浩浩而来?或许她也并不想华妃那么快起势。猛地身上一激灵,从前想不通的地方骤然明了。 如果利用温仪帝姬陷害我的事不是由曹琴默亲自所为,那么就是华妃主谋。以往日看来,曹琴默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谁肯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夺宠,但是温仪帝姬并非华妃亲生,她自然不会真心疼惜。回忆起当日在慎德堂种种,竟是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我当日浑然不觉。只怕她们之间就此生了嫌隙也未可知。 我泠然一笑,如此看来,这一局倒是更加错综复杂了呢。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揣度,眼下只关注眉庄的事,曹琴默与华妃的瓜葛等日后再好好计较。 殿外的纷争渐渐激烈,槿汐与芳若只是跪着不敢放华妃进去。我向含珠努一努嘴,她是宫里经久的姑姑了,什么阵势没有见过,立刻屈一屈膝告退,匆匆从后门向皇帝的仪元殿跑去。 冯淑仪只是点头含笑:婕妤妹妹似乎喜欢看戏。 我微笑向她:人在看戏,戏也在看人。此时坐于台下观望,或许不用多久就已身在戏中了。 冯淑仪声音放得低,语不传六耳:妹妹的戏总是能大快人心,你我同唱一出,我虽上不了台面,必然也为妹妹敲一敲边鼓拉一拉丝弦,妹妹以为如何? 我笑:如此多谢姐姐了。 她低低叹一声,似乎听不出语气的抑扬顿挫,只出神望着窗外,我曾经有过一次封妃的机会,妹妹知道吗?她的声音渐渐低迷:恐怕这辈子,有她一日,我就只能是以偏妃终老了。 我的话语虽低,却是清晰得字字入耳:姐姐放心。四妃之位犹是虚悬,从一品夫人也是虚位以待。姐姐仁厚必有封妃之日。 她的笑容似乎有安定之意,只是如常的平和安宁,有妹妹这句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妹妹将来的荣宠贵重,恐怕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的笑意凝滞在靥上,淡淡地道,但愿如姐姐所言。 冯淑仪与我jiāo好的确不假,除了眉庄与陵容,史美人固然是借机奉承,淳常在又年幼,能说上半句知心话的也就只有冯淑仪了。 屈指算着玄凌过来的时间,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争执的两方呼啦啦跪了下来请安接驾。 我会意一笑,方施施然跟于冯淑仪身后出去。 我满面笑容屈膝请安,玄凌伸手扶了我一把,你也在这里? 我道:正在和淑仪娘娘说话解闷儿呢。说着向华妃欠身施礼,盈盈堆满笑意:娘娘金安。 华妃骤然见我,脸孔霎时雪白,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恭敬道:娘娘没听清嫔妾回皇上的话么,嫔妾在与淑仪娘娘做伴呢。 她几乎不能相信,目光瞬时扫过槿汐,望向存jú堂,适才的骄色dàng然无存。 槿汐向我道:小主叫奴婢好找,原来悄没声息来了淑仪娘娘这里。奴婢只好先把小主吩咐的东西送来给眉庄小主。 我笑吟吟向华妃道:方才在冯淑仪殿里听得好大的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竟吓得我不敢出来,当真是失礼了。说着以手抚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玄凌的目光如常的温和,只是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似的冷淡:华妃不在宓秀宫,在这里做什么? 华妃qiáng自镇定,道:臣妾听闻有人擅闯存jú堂探视禁足妃嫔,所以特来一看。 玄凌淡淡瞧着她,有皇后的手令么? 华妃更是窘迫,微微摇头,口气已带了几分僵硬,臣妾急着赶来,并没有来得及求皇后手令。 玄凌的目光已经有了森然的意味,冷冷道:朕禁足沈常在时曾经下令非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沈氏,你也忘了么。他略顿一顿,那么你搜宫的结果呢? 华妃额头的冷汗涔涔下来,掌事宫女芳若阻拦,臣妾还未一看究竟。 玄凌微微一笑,却不去看华妃,只对芳若道:很好,不愧是朕御前的人。 芳若直直跪着,大声道:奴婢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华妃的神色瞬间一冷,硬撑着腰身站得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