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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夕阳下美好容颜的意思吧。话音刚落,听他与我异口同声说来,不觉微笑:王爷也是这么觉得? 今晚的玄清与前次判若两人,静谧而安详立于夏夜月光花香之中,声音清越宛若天际弯月,我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伸手拂了一下被风chuī起的鬓发。 他是手扶在玉栏上,月下的太平行宫如倾了满天碎钻星光的湖面,万余灯盏,珠罩闪耀,流苏宝带,jiāo映璀璨。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只觉得那富贵繁华离我那样远,眼前只余那一丛小小夕颜白花悄然盛放。 听闻这几日夜宴上坐于皇兄身畔歌唱的安美人是婕妤引荐的。他看着我,只是轻轻的笑着,唇角勾勒出一朵笑纹,清冷得让人觉得凄凉,婕妤伤感是否为她? 心里微微一沉,不觉退开一步,发上别着的一支金镶玉蝶翅步摇振颤不已,冰凉的须翅和圆润珠珞一下一下轻轻碰触额角,颊上浮起疏离的微笑,王爷说笑了。 他微微叹息,目光转向别处,婕妤可听过集宠于一身亦同集怨于一身。帝王恩宠太盛则如置于炭火其上,亦是十分辛苦。 我垂下头,心底渐起凉意,口中说:王爷今日似乎十分感慨。 他缓缓道:其实有人分宠亦是好事,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成为六宫怨望所在,玄清真当为婕妤一哭。 我低头思索,心中感激向他致意:多谢王爷。 其实婕妤冰雪聪明,小王的话也是多余。只是小王冷眼旁观,婕妤心境似有走入迷局之像。 我垂下眼睑,他竟这样体察入微,凄微一笑,王爷之言嫔妾明白。 他的手抚在腰间长笛上,光影疏微,长笛泛起幽幽光泽:婕妤对皇兄有qíng吧。我脸上微微一红,还不及说话,他已说下去:皇兄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也是无奈,还请婕妤体谅皇兄。他悠悠一叹,复有明朗微笑绽放唇际,其实清很庆幸自己并非帝王之身,许多无奈烦扰可以不必牵萦于身。 我忍俊不禁:譬如,可以多娶自己喜欢的妻妾而非受政事影响。我复笑,王爷美名遍天下,恐怕是很多女子的闺梦里人呢。 他哑然失笑,金冠上翅须点点晃动如波光,继而肃然,道:清只望有一心人可以相伴,不求娇妻美妾如云。见我举袖掩住笑容,道:婕妤不信清所言?清私以为若多娶妻妾只会使其相争,若真心对待一人必定要不使其伤心。 我闻言微微黯然失神,他见状道:不知为何,对着婕妤竟说了许多不会对别人说的胡话。婕妤勿放在心上。 我正色道:果如王爷所言乃是将来六王妃之幸。嫔妾必当祝福。略停一停,今日王爷所言对嫔妾实有裨益。嫔妾铭记于心。 他俊秀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忧郁,瞬间,像忽然飞起的风,像秋末鸳鸯瓦上一层雪似冷霜,带了种无法形容的,沾染了黯然神伤的气质,婕妤不必致谢。其实清身为局外之人实是无须多言。只是不希望皇兄太过宠爱婕妤而使婕妤终有一日步上清母妃的后尘,长伴青灯古佛之侧。他的目光迷离,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背影微微的有如dàng漾的水波纹动。 我说不安慰的话。突然被他深藏的痛苦击中,身上激灵灵一凉原来,这其中曲折多端。舒贵妃似乎并非自愿出家呢。即使身负帝王三千宠爱,也保不住他生后自己的安全。 宫闱女子斗争,不管你曾经有过多少恩宠,依旧是一朝定荣rǔ,成王败寇。 然而前尘旧事,知道得多于我并无半分益处。 我走近一步,轻声道:王爷。若哀思过度,舒太妃知道恐怕在佛前亦不能安心。请顾念太妃之心。 月光照she在玄清翩然衣袂上,漾she出一种剔透的光泽。 他静默,我亦静默。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 瞬间相对而视。忽然想起一个曾经看到过的词温润如玉。不错,便是温润如玉。只那么一瞬间,我已觉得不妥,转头看着别处。台上清风徐来,鬓发被chuī得丝丝飘飞,也把他碧水色青衫chuī得微微作响。夜来湿润的空气抚慰着清凉的肌肤,我慢慢咀嚼他话中深意,良久,他语气迟迟如迷蒙的雾:夕颜,是只开一夜的花呢就如同不能见光不为世人所接受的qíng事吧。 内心颇惊动,隐隐不安。银线绣了莲花的袖边一点凉一点暖的拂在手臂上,我说不出话来。宫闱旧事,实在不是我该知道的。然而,舒贵妃与先帝的qíng事世人皆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爱qíng想来也是伤感而坚持的吧。 不知玄凌对我之qíng可有先帝对舒贵妃的一分。 抬头见月又向西偏移几分,我提起裙角告辞,出来许久恐怕宫女已在寻找,先告辞了。走开两步,听他道:前次唐突婕妤,清特致歉。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温仪生辰那日是十年前母妃出宫之日。清一时放làng形骸不能自持,失仪了。 心里有模糊的丝丝温暖,回首微笑:不知王爷说的是何时的事,嫔妾已经不记得了。 他闻言微微一愣,微笑在月色下渐渐欢畅,喏!清亦不记得了。 杨妃色曳地长裙如浮云轻轻拂过蒙尘的玉阶。我踏着满地轻浅月华徐徐下台,身后他略带忧伤的吟叹隐约传来,不知叹的是我,还是在思念她的母妃。 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qíng睇,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3) 夕颜,那是种美丽忧伤的花朵。有雪一般的令人心碎的清丽和易逝。 这是个溅起哀伤的夜晚,我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样心怀伤感的人。 我低低叹息,这炎夏竟那么快就要过去了呢,转眼秋要来了。注释: (1)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出自《子夜歌》。形容qíng人之间的恩爱与亲密。 (2)、夕颜:其实是葫芦花,多开墙边角落,夕开朝谢,传说为薄命花。 (3)、出自紫氏部《源氏语物》 后宫-甄嬛传Ⅱ 第三十八章 温仪 悄然回到宴上,歌舞升平,一地浓醉如梦。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里,浣碧悄声在我耳边忧心道:小姐去了哪里?也不让奴婢跟着,有事可怎么好。 我道:我可不是好好的。只是在外面走走。 浣碧道:小姐没事就好。 陵容一曲清歌唱毕,玄凌向我道:什么事出去了这样久? 臣妾不胜酒力,出去透了透风。我微笑,臣妾看见一种叫夕颜的花,一时贪看住了。 他茫然:夕颜?那是什么花?复笑着对我说,庭院中紫薇开得甚好,朕已命人搬了几盆去你的宜芙馆。唔,是紫薇盛放的时节了呢。 我欠身谢恩。 紫薇,紫薇,花色紫红婀娜,灿然多姿。可是眼下,却是小小夕颜衬我的心qíng。 曹婕妤含笑道:皇上对婕妤很好呢。 我淡然一笑:皇上对六宫一视同仁,对姐姐也很好啊。 曹婕妤婉转目视玄凌,目似含qíng脉脉:皇上雨露均沾,后宫上至皇后下至臣妾同被恩泽。曹婕妤向玄凌举杯,先饮助兴,赢得满堂喝彩。 她取手绢轻拭唇角,忽而有宫女神色慌张走至她身旁,低声耳语几句。曹婕妤脸色一变,起身匆忙告辞。玄凌止住她问:什么事这样惊惶? 她勉qiáng微笑:侍女来报说温仪又吐奶了。 玄凌面色掠过焦急:太医来瞧过吗? 是。曹婕妤答:说是温仪胎里带的弱症,加上时气溽热才会这样。说着眼角微现泪光,原本已经见好,不知今日为何反复。 玄凌听完已起身向外出去。曹婕妤与皇后、华妃匆匆跟在身后奔了出去。只余众人在当地,旋即也就散了。 陵容出来与我一同回宫。 她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姐姐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你说来听听。 吐奶是婴儿常有之事,为何温仪帝姬这样反复。若是说溽热,温仪帝姬和曹婕妤居住的烟慡斋是近水之处啊。 我心中暗暗称是,道:温仪帝姬已满周岁,似乎从前并未听说过有吐奶的症状。的确来势突然。 不过,陵容微微一笑,又道:或许只是婴儿常见症状,好好照顾便会好转吧。 我淡淡道:但愿曹婕妤与华妃能好好照顾帝姬。 陵容垂目,面有戚戚之色,为一己荣宠,身为母妃这样也未免太狠心。 心底不免怜惜小小粉团样可爱的温仪,不知此时正在身受如何苦楚,摇头轻声道:不要再说了。 心下jiāo杂着复杂难言的恐惧和伤感。听宫中老宫人说,先朝怀炀帝的景妃为争宠常暗中掐襁褓幼子身体,使其哭闹引起皇帝注意,后来事发终被贬入冷宫囚禁。 母亲原本是世间最温柔慈祥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也深深被扭曲了,成为为了荣宠不惜视儿女为利器手段的蛇蝎。 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难怪历代为争储位而视他人之子如仇雠的比比皆是,血腥杀戮中通往帝王宝座的路途何其可怖。 我下意识地抚摸平坦的小腹,渐渐后悔当时不该为了避宠而服食yīn寒药物。如今依旧无怀孕征兆,恐怕要生育也是极困难的事了。然而若要生子,难免又要与人一番恶斗纠缠。虑及心中所想,我实在笑不出来,勉qiáng转了话题对陵容道:只怕今晚有许多人难以入眠了。 陵容甜笑依旧:难说,怕不只是今晚而已。 一语中的,玄凌在曹婕妤处宿了一晚之后便接连两日宿在华妃处,连温仪帝姬也被抱在华妃宫中照料。宫中人皆赞华妃思过之后开始变得贤德。 皇后对此只作不晓,她在抱着松子和我对弈时淡漠道:华妃日渐聪明了呢,晓得假借人手了。 我落下一子,浅浅笑,皇后娘娘能dòng穿华妃伎俩,可见她的功夫不能与娘娘您相抗衡,也算不得多少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