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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时身上那股子狠劲,旁人根本不敢轻易直视,哪怕是受了伤也一声不吭,一个人待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给自己上药,包扎,仿佛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也根本不让旁的人来搭把手。 但萧以安知道,他也是疼的。 在他们遇到第三批杀手的时候,太子疯了一样,那一次派来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也厉害许多,阿石挡不住,他受了伤,只余墨染孤身一人和几个杀手缠在一起。 墨染酣战多时,一己之力杀了大半,若不是要护着他们几人,他怕是都能收拾,也不会肩膀被人捅一匕首。 万幸的是,匕首进了一半时,那人被墨染反手就是一掌,肩膀处伤得不深,但肯定是痛的。墨染拒绝了所有人前来的帮忙,他一人走远了,才坐了下来。上半身衣衫褪尽,鲜血顺着臂膀往下流,他没停留一下,从怀里掏出药粉,倒了上去。 萧以安尾随在他身后,直到看着他半裸着的身体时,他堪堪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他亲眼看着墨染因为药粉的关系,眉头紧锁着,他轻轻的撕了一声,萧以安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他不是不怕疼,只是不想在他们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换言之,他只信任他自己。 萧以安笑了笑,不,应该还是有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是不在这里罢了。 墨染撕下完好的里衣,紧紧包扎好后,他起身,转头和呆楞着的萧以安擦肩而过。 他知道萧以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但他懒得出言阻止,他肩上疼的厉害,上一次的伤还隐隐作痛,现在又挨了一下,他实在没什么心力和萧以安周旋,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仅仅是主子让他跟在萧以安身后,他照做了,其余的,多一分都欠奉。 萧以安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想到了之前的某一天,他从醉月楼出来,喝得烂醉,他隐约记着,那时候遇见了个美人,美人脾气极大,伤了他的手腕,再醒来时,他便回到了王府。 那时候头疼欲裂,手下说他醉倒在了巷子里,他们寻了许久才寻到他,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 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黑衣的美人儿,他却总想不起是何模样,他以为是他喝到出了幻觉,又或许仅仅是一场梦,他摇了摇头,脑海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手腕处依旧隐隐作痛。 直到墨染直直朝自己走来,再擦肩而过时,很奇特的,脑海中的黑衣美人和墨染的身形合在了一起。 一直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眉眼精致生冷,薄唇紧抿,分明就是墨染。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墨染熟悉,却又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是宴会上的初见,也不是太守府时的再遇,而在于更早,醉月楼外的意外遇见。 萧以安忽而笑了笑。 夜里寒气重,洞口不断有冷风肆虐,萧以安紧了紧衣裳,他回过神,又向对面瞥去一眼,墨染依旧坐在那里,和先前没什么分别。 其实这一路,他更想太子的人救走赵楷,萧逸宸先下一城,太子也要追回来一些才是,你来我往才有意思,只是那晚过后,亲眼目睹着墨染咬着牙,孤零零的一人给自己上药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就算是隔岸观火,也不想波及无辜。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萧逸宸喜欢这男人了,他身上确实有能让别人为他着迷的本事,相比之下,外表是最不值一提的。 萧以安又仰头灌下一口酒,面前的火光暖融融的,他身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呢,这样他也许以后就会只喜欢这一个了…… 这样的想法浮在心头,萧以安愣了一瞬,想什么呢?让他一生就这么喜欢一个人?可能吗? 可能就不是他萧以安了。 墨染不知道萧以安内心能想这样多,他望着火光出神,马上就要到了金陵,主子那边也不知如何。 回金陵的这段时日,都是他给主子写信,主子只给他写过一次,他收到时开心坏了,整个人瞬间鲜活了起来,他拿着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怕弄坏了,他一边克制着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的想看看。 尽管信只写着寥寥几句让他自己注意安全的话,他却欣喜的不得了。 他开始期待之后主子也会给他写一封信,只是那之后,主子再也没给他写过,墨染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他给主子写就好了,主子想给他写就写,不写就不写。 他所求不多的,只要主子乐意就好了。 墨染正想着,萧以安却出了声,他对着缩在火把旁的赵楷说:“坐去那边。”他伸手指了指阴暗又逼仄的角落,“本王看见你就心烦,离本王远点。” 其他人默默看着,并不出声。 一路过来,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习惯了萧以安的坏脾气,况且大多数时候,他也是对着赵楷发脾气,其他人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赵楷恨恨的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起身不情不愿的去了角落,把头埋在了手臂间。 墨染淡淡的瞥了两眼,而后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京城 太子已经收到了萧以安即将回到金陵的消息,气得他砸了不少东西,这一路他派去了几波人手,没有一个得手,中间更是有一次他出了高价,残月阁的杀手出马,都没有顺利带回赵楷。萧逸宸那边就不说了,本来他也没抱多大希望,所以对他来说,尚在接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