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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在身边的侍女不懂他的心境,不明白这些枯黄树叶有什么好看的,便默默立在一旁。 没有人懂他,在苏家逆来顺受,温和的公子备受打压,步步循规蹈矩,被亲姐姐代掌苏家十几年。就在前不久,苏暖夫家催婚,年近三十的苏家长女终于披上喜服下嫁了。苏冷坐在家主位子上这么久,第一次尝到了自由是什么味道,他终于明白,常儿为何不喜欢苏家了。 ☆、天枢广邀生辰宴 苏家侍从走来的时候,苏冷还在出神,侍从便轻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递上了一封信。“家主,顾氏来信,是大小姐的。” “嗯。”苏冷在心里问着自己,就不能逃离这些桎梏吗?他还是接过了信封,拆了开。 “吾弟流霜台鉴,见字如晤:入秋顿凉,岁月不居,淑深驰系。红尘三尺险,中有是非波,且知是短非长,好丹非素,何必招惹?世家之门,难堵人舌,唯有洁身自好。前日听夫言,天枢广邀生辰宴,吾乃女辈,今已有归,不便多管苏家,但劝一句,世上无事,庸人自扰。敬请台安。” 年纪轻轻的苏冷根本不听长姐的话,甚至开始跟姐姐作对,这一次,他偏要亲自前去天枢赴宴。 九月中旬的时候,这可是萧世言第一次给花未拂庆祝生日,他忙里忙外,只为这次生辰宴可以隆重一些。但从本质上讲,他这是花人家花未拂的钱,给花未拂过生日。不过,这都不要紧,起码萧世言出力了,对,就是这样。萧世言主动去帮忙搬桌子,这身娇体弱的,费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搬起来。“我还就不信了。” “……公子,还是我们来吧。”侍从讪讪地笑着,两个人把桌子搬到了大殿两侧。 “没关系,我还可以奉献我的聪明才智。”萧世言向夜寻信誓旦旦地说着,人家夜寻也不信啊,“听我的,今天是未拂的生辰,你去找几个好看的姑娘,过来跳跳舞,活跃一下气氛多好啊。” “这……”夜寻哪儿敢啊,抬抬头,眼睛望向了萧世言的身后。 “唔?” 花未拂款步走来,歪了歪头,“你让夜寻找什么啊?”花未拂眯眼温笑,展开手掌,夺命伞撑开了。 我擦!萧世言怂了,“未拂我错了!不找不找,那些女人哪有你好看啊?先把伞收起来,被别人看到不好,不好。一来有损你形象,二来有损你形象,三来有损你形象,是不是?” 夜寻正在极力憋笑中,花未拂把伞递到了萧世言手里,揉了揉狗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要形象了,免得又被你损。”他望了殿外一眼,叹了口气,“早上阴云笼罩,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不就是下雨嘛,这都入秋了。”萧世言满不在乎,收住了红伞,依旧谈笑风生。 “许是我多疑了吧。”他放松了许多。 待到无事的时候,让萧世言自己去浪了,花未拂得空去看了看久长,“嘟嘟,哈哈。”孩子这么乖巧可爱,花未拂轻轻晃着摇篮,无意间看到了桌上花焉知忘在这里的酒坛子,于是疑惑地问道:“夜寻,花焉知来过?” 夜寻点点头,“家主过来看过一次,看他的样子,他也挺喜欢小公子的。”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久长?” “二公子,依我来看,花家真的在慢慢变好,我在花家虽然时日不长,但是二公子回归花家前后,家主真的是判若两人。” “哦?”花未拂好奇。 夜寻抓了抓头发,细想片刻,说道:“以前家主在家只会喝酒和戏弄伶人,现在都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画画,或者去书房里看书。哦,对了,家主最近还买下了好多药材,准备用于帮助天枢的穷苦百姓。” 居然开悟了?花未拂喟然长叹,“他是个单纯的人,许多事情都是被哥哥算计的,如今哥哥已经死了,希望他能渐悟事理,放下执念。” 这次秋日一宴,花家热情招待着每一位来客,风起云涌的花家,终于又热闹了一回。 “常山苏流霜,谨祝二公子远去不悦,生辰多欢。”苏冷见礼后,命人奉送生辰礼,花未拂的性子他是喜欢的,因为花未拂和他一样,总是守护着常儿,他在长姐出嫁后,迫切想要同花未拂交往,秋日生辰宴,总算是圆满了。 花未拂早听说了常山的事,作揖回礼,“我们又见面了,多谢美言,请。”花未拂亲自送苏冷入殿,见他身边只跟着几个侍从,便又询问:“怎么不见令夫人呢?” “贱内有孕,不便前来,代为祝贺。”苏冷恭谨回答,谦卑有序。 “恭喜了。”花未拂在他大婚的时候没有选择过去,如今苏冷彻底掌管苏家,希望他能教好他即将出世的孩子,改变一下世家之规。 各个氏族都听说了花未拂整治花家,花焉知是没以前那么放肆了,今日一见,花家二公子的气质果然不凡。从前,在萧世言身边,没有什么正当名分,跟萧世言在一起厮混的,知道花未拂是个家妓,不知道的,只当是跟在萧世言身边的一个侍从。而今,仍旧是一身墨玄青,花未拂眉宇间总给人一种成熟大度的感觉。 江陵带着夫人徐淑吟也来了,小小的江明抓着小落的衣角,看得出来,江明很喜欢这个美男师父。简直太可爱了,花未拂眉开眼笑,过去抱起了江明。“小公子真是可爱极了,身上的诗书气也颇重,日后定是玉溪才子,不愧是小落教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