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信仰

    凯撒的双目精光闪烁，仿佛重新认识小明似的，上下打量着他：“小明先生，你是说，我们之间的战争，其实毫无意义。”

    小明露出悲天悯人之态，上帝一般地俯视台下的众生：“战争的唯一意义在于，让我们体会到和平的意义。今天，我站在这里，衷心地希望共和国和第四帝国握手言和，让幸存的人类，还有一线反思的机会。”

    凯撒做出恍然大悟状：“啊哈！我听明白了，原来口口声声用生命去战斗的小明先生，竟是一个反战主义者……”

    “虚伪！骗子！战争罪犯……”台下再次爆发出抗议声。

    果然姜是老的辣，凯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小明拉下神坛，为帝国扳回了一分。

    小明坦然承认：“不错，我有罪！从我参加一个跟核尸搏斗的大赛开始，我就不停地杀戮，杀核尸、杀人类、杀核变异动物……从亚洲杀到欧洲……我想，杀戮是人类的天性！人类天生就是贪婪的，为了生存、欲望、物质、权利、荣誉等等，想得到任何证明自己比别人优越的一切！为了这个目的，人类相互欺诈、相互杀戮，强者生存下来，弱者消失！然后，胜利者告诉世人，这就是正义！我想，我的罪行，就是违反了这样的正义！”

    小明的辩白，不亚于对人类灵魂的深刻剖析。

    而他的最后一句，不仅洗脱了自己的罪行，更反戈一击，将矛头指向自以为优越的x主义者。

    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心中都生出这样的想法：我也是有罪的，我并没有权利指责别人……

    莎莉的震撼最大，她很清楚，小明是个连讲话稿都不会起草的人，但他总能在某些关键的时刻，突然变身为一个哲学家、一个思想家，冒出一些出人意表、又令人不得不服的精辟言论。

    “说的好！小明先生，见到你很高兴！”一个银发矍铄的黑袍老者，一边鼓掌，一边走上主持台。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男一女，一个是身披白袍的金发男子，一个是五官强悍的红袍男子，以及一位戴着眼镜的蓝袍美女，豁然是元老院的四大执政官！

    要知道，四大执政官平时留守各自的城邦，像今晚这样集体亮相的情况，非常罕见。

    全场男女同时起立，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莎莉犹豫一下，也带领着谈判团上下站起来，致以礼节性的鼓掌。

    在帝国权利核心的耀眼光芒下，凯撒悄然而退，只留下小明站在原地，看着这改变人类历史的四个人，近在咫尺，有种做梦的感觉。

    四大执政官高举双手，接受自己人民的欢呼：“帝国万岁！x主义万岁……”

    这一声声狂热的“万岁”，有力地回击了小明刚才的颠覆性言论。

    几分钟后，欢呼声才停止，男女纷纷落座。

    为首的柏林执政官，以长者的和蔼姿态，跟被冷落半天的小明握手：“刚才，我听到了有生以来，最有趣、最深刻的告解！没想到你的战斗本领高超，口才也是一流的。”

    小明握住柏林执政官干枯而有力的大手，对他所说的“告解”一词，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告解是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过，而对方则以神父自居。

    柏林执政官只用一个词，就将小明对人类的深刻反省，定了性。

    台下的不少男女在胸口划着十字，请求上帝宽恕这个妄言耸听的罪人。

    无论是共和国还是第四帝国，都不禁止军民信教，当然，前提是，不影响对各自组织和主义的信仰。

    因为，在任何组织中，有信仰的战士是最宝贵的，他们勇于献身、不怕牺牲……

    小明冷站了半天，思维也冷却下来，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又一双强力的大手握住了他，是一袭红袍的泰坦——马德里执政官。

    泰坦巨人一般的体形几乎将小明笼罩，他语气强硬：“上帝只站在强者的一边，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也是一个真理。”

    因为白天被小明扫了面子，阿黛尔没有握手，直接给他一个法兰西拥抱，柔声道：“小明，人就是为了欲望而生的，要是没有了欲望，那还是人类吗？”

    罗马执政官最后一个跟小明握手，他刻意避开了舞台扩音器，对他耳语道：“小明，你要记住，有些话可以心知肚明，但是不能点破，即便它是真理。要知道，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家，就如同一个没有呼吸的人。”

    小明在四大执政官的轮番“问候”下，好像受教的小学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人的或是调侃、或是反驳、或是嘲讽、或是教诲，让他受益匪浅。

    小明下意识地联想到，一旦领袖让自己领导共和国，四大执政官的话，未尝不是给他上了一课。

    有时候，来自敌人的批评，反而是更宝贵的建议。

    小明的态度，也恰到好处地给了四大执政官一个面子，否则，双方一见面就掐起来，接下来的谈判就不好谈了。

    柏林执政官的嗓音浑厚亲切，用诗一样的语言，致欢迎词：“如永生般梦想，如垂死般生存！伟大的第四帝国，一直怀着这样的信念，默默前进……当我们离开天雷地火、血雨腥风的战场，就会找回记忆里漫山遍野的花香……”

    小明听着这些优美华丽的辞藻，回想战争中血淋淋的场景，不由深有感触，原本势不两立的敌我双方，能够站在一起，或许真是上帝赐给人类的一线生机。

    掌声响起，小明上前一步，按莎莉撰写的讲稿，致答谢词：“欧洲很大，容得下共和国和第四帝国，我们可以比邻而居，和平共处。用一句老话，若我们把邻居当成敌人，他们就会变成敌人。若我们把邻居当成朋友，他们就会变成朋友。我希望，我们可以变成朋友……”

    小明真诚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大厅中，赢得了谈判团进场以来，最真诚的掌声。

    随后，激昂的《弥撒》进行曲奏响，一道巨大的红色x标志投射在空中。

    全场的男女再次起立，除了谈判团上下，一起行纳粹礼，唱帝国国歌，气势磅礴。

    曲罢，全体落座，只有谈判团上下兀自站立。

    小明心领神会，转向柏林执政官：“阁下，按照外交礼仪，应该播放共和国国歌。”

    柏林执政官一摊双手：“很遗憾，我们这里没有。”

    “不好意思，我这里刚好有。”小明早有准备，掏出一个经过安检门检查的u盘录影机，一按开关，一个白色y标志投影，悬浮在他的头顶。

    一首威武雄壮的男女声大合唱，通过地唛结构的主持台，扩散全场。

    小明和谈判团上下，庄严肃穆，跟着和唱起来……

    “脚下的大地颤抖，

    头顶的乌云密布，

    敌人已经逼近。

    弹火划破夜空，

    硝烟弥漫阵地，

    大战一触即发。

    热血涌动在胸膛，

    热泪充满了眼眶，

    我将为你献身……”

    慷慨澎湃的《自由》战歌，第一次在帝国的核心唱响。

    四大执政官原地立定，给予了对手应有的尊重。

    毕竟，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上行下效，台下的帝国男女也纷纷起立。

    接待酒会的开场仪式结束，双方算是打个平手。

    宾主落座，双方客客气气，说着场面话，基本上是莎莉支撑大局，小明三兄弟负责吃。

    自从来到欧洲，三兄弟早已习惯了使用刀叉，又都是率性而为的主，再加上在训练营粉刷半天，早已饿了，哪管什么形象，埋头大吃。

    胖子吃得最欢，基地的食堂是定人定量，虽然营养足够，他总是感觉吃不饱。

    现在，到了敌人的地盘，可以放开肚皮大吃，按他的想法，恨不能把第四帝国吃空了。

    几个月前，小明、莎莉、小武和胖子四人，尚是仰望四大执政官的渺小存在。而今，却跟对方平起平坐。

    只能说，命运，实在是不可预测！

    对方的五人，b小姐似乎是隐形的，坐在小明的身边，几乎不动刀叉，也不发一语，冷若冰霜。

    小明的另一边，则坐着阿黛尔，毫不掩饰对小明的兴趣，不时找他碰杯，又说一些风流话儿，热情如火。

    在两大美女一冷一热的夹攻下，小明泰然自若，谈笑风生，这得感谢两位妻子，没事对他施展冰火攻势。

    罗马执政官的话不多，但他每每抬起深邃的双眼，就能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不可忽视。

    泰坦毫不掩饰自己对小明的敌意，又充满了不服气，大口喝酒，不时用挑衅的目光瞟过来。

    小武感觉到了，一面吃喝，一面提防着泰坦。

    柏林执政官似乎跟莎莉认识，谈起了她的家庭。

    小明记得莎莉的父母是顽固的x主义者，他们的女儿却投靠了敌对阵营，不知有何下场？

    他分出一只耳朵倾听，听出了大概……

    因为莎莉的牵连，她的父母被秘密警察抓了起来，经过审讯之后，虽然逃过一死，却被贬为奴隶。

    柏林执政官问莎莉，需不需要他帮忙，将她的父母特赦？

    小明不由竖起了耳朵，听莎莉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