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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犹疑着点头,随即笑道:也许,这果然是个好名罢。 见他应允,我也将一颗心放下,对着他展颜一笑突然又想起一事,笑问道:皇上,良妃姐姐宫中不知熏的什么香味,那样好闻。皇上可爱那味儿么? 文泽笑道:朕也爱那香味,总觉得闻不够。不过她那是取碧水朝霞花果实里的汁水提炼而成的异国暖香,我朝本来没有。现只有良儿处才得一闻置身锦绣宫中,异香奇花,朕有时只觉身处人间天上。 我心突然微酸,qiáng笑道:皇上高才,专酿过不少酒罢?除胭脂醉外,是否还有碧水朝霞等酒? 他又是一怔,及见我含酸带醋神qíng,突然大笑。 朕明白了,他调笑道:原来爱妃在吃朕的醋。 我脸一红,扭过头去。 臣妾不敢。我说。 不敢?他点头笑道:爱妃是出了名的胆大,又有何不敢? 我们相视一笑,开始在宫灯下一盏又一盏地吃那胭脂醉而那夜我与他,酒都吃得确实有些多了。 我们便开始有些犯晕,疯言疯语,戏耍胡闹。 第三十七章 胭脂醉(下) 烟儿他开始在红纱帐中又笑又叫。他抱我很紧,柔声笑着说:前日你诗 做得很好,还想要朕什么赏赐么?尽管说来,朕无不应允。我痴痴笑道:回皇上,烟儿不要。皇上的赏多得听雨轩里库房里早已放不下,却还要您什么赏? 朕偏要赏。他倒象跟谁赌气似地笑着说。他向我笑道:朕的这件赏赐到不必收在库房之中 烟儿,他凑近我耳边吃吃坏笑道:朕今夜便赐你一个皇子如何? 我脸一下变红,又羞又嗔挣扎道:皇上! 他拿手轻刮我鼻尖,大笑道:敢不领赏,想抗旨么?我又羞又笑道:世上哪有这样下这种旨意的皇上,莫不是您酒吃过量了罢? 文泽笑道:朕没吃过量。朕是天子,想怎样便怎样。慧贵人听宣见我并不理他,他自己含笑道:免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隆泰皇朝后宫贵人柳氏,身壮体qiáng,适宜生养。特命其十年内为皇室生皇儿三对,生皇女两双。钦此。 我不等他说完,早恨不能羞得将头低到地下耳旁只听他催促道:慧贵人快快接旨。 他又用手呵我胳膊,我忍不住笑,挣扎道:三哥! 文泽手中动作突然停下 不要这样叫朕。他说。他醉意阑珊地说:刚才这两个字,朕日后不想再听到有人提起 我有些茫然。 但我那时确实有些醉了,因而在他怀中点头低笑道:臣妾大胆,还望皇上恕罪。 罢了。他说。他将脸贴上我脸,柔声道:烟儿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朕喜欢的便是你现在这样,倒不希望你也学着旁人,成日挖空心思想奇招巧计来讨朕的欢心。 嗯。我点头微微笑道:臣妾领旨。 烟儿,他又问道:知道朕为何喜欢你么? 我心中一甜,轻声道:回皇上,臣妾愚笨,臣妾不知。 我听见文泽在耳侧发出的轻轻笑声,而后听他柔声道:朕第一次见你时,先感慨你的才qíng和美丽,后又惊诧于你的果敢与机敏。及至后来与母后打赌,若没有你那日在御书房中晕厥朕倒未必肯轻易向母后认输。 说至此处,他搂一搂我,说:知道么?你那日在御书房中晕厥,终让朕知道你待朕确是真心。要知道宫中真心可谓是稀世珍宝,朕又怎能不好好珍惜? 而且,他又说:烟儿你身家也简单,倒没有其他嫔妃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人qíng关系。说至此处他问我道:烟儿,你又喜欢朕什么?若朕并非呼风唤雨的天子,你仍会一心爱朕至死不渝么? 我想了一想,笑道:回皇上,臣妾喜欢皇上所有一切便是立时为皇上死了也在所不惜还请皇上明察。 你也要朕明察?他吃吃低笑道:怎么你们姐妹在这个问题上倒全都异口同声的?明知朕不会真要你们去送死不如不明察也罢。 我于醉中一怔,并且有些清醒。 看来,他并不完全相信我待他真心。 但他为什么不信呢? 而吃多了酒的他,那夜终于让我初初知道,他实际上有多么渴望得到一份令他深信不移的真qíng。 他这渴望令我满怀希望。 我想,我柳荷烟终有一日会让明白,我待他又是怎样无yù无求,qíng深似海。 睡罢。他说。 他抱住我,轻吻我面,我唇我倒在他怀中终于柔qíng满怀。 那晚,在比黑更深的夜里,我满怀憧憬,柔柔地静静倚在他温暖的胸口。他身上龙涎香与男子轻慡气息混和,散发出好闻的淡淡香味,令我浑身舒畅。时间仿佛静止,我一时错觉,以为身侧的他仿佛不是众多女人的夫君,而是那晚荷风苑中我一人的文泽 胭脂醉在桌上发出甜甜香味,丝丝扑鼻而来。 胭脂醉! 后宫三千胭脂面,又有多少女子沉沦在他怀中,但愿长醉不复醒? 第三十八章 卖官 睡至大约二更天,李福突然在门外轻唤文泽。 何事惊慌?文泽问。他被人从睡梦之中吵醒,语气十分不耐。 请皇上恕罪。李福说。他在门外回道:回皇上,是荣贵人宫中有事。荣主子她,她割腕 啊!我听说,猛坐起身。 睡下!文泽说。他按住我,冷冷吩咐李福道:找太医去看,如她执意要死朕也由她。 皇上李福犹疑着想劝文泽。想是萼儿xingqíng温柔平日待宫人又好,因而连李福这样的人jīng也想帮她说话。但不等他说完,文泽已皱眉低喝道:住嘴! 李福闻言顿时噤若寒蝉。 我后背陡然一阵寒冷。出了什么事qíng么,为什么我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睡罢。文泽说。他翻身抱住我,期待再入梦乡。而我却哪里睡得着?昨夜酒劲已过,我睁眼睛看他不语,见状文泽冷笑着说:她父荣兴正买官卖爵,经查属实朕岂能容他?已下旨将其关入大牢,明秋处斩。荣萼儿为父求qíng,朕念在父女之天xing本不降罪,现她竟以死相bī,朕堂堂天子又怎会受胁于人? 我刚想劝,文泽已不是耐。后宫嫔妃不得gān政。他说。他冷冷拦住我话,又道:皇后今日帮其求qíng未果,你也不得帮她朕早已不胜其烦。 说完,他翻身以后背对我,沉沉睡去。 我于暗夜之中睁眼等待好不容易等到文泽上朝,忙赶去花萼楼。 荣萼儿宫里红门绿瓦明亮无尘,倒是十分gān净素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宫内摆设却仍然是井井有条。木制长型绣花架上,呼之yù出的白缎底绿叶红荷的长卷绣图刚刚绣好一半,huáng玉花薰立于青色地面之上,空气中有淡淡桂子清香飘浮。 萼儿正躺在g上流泪。 我看见她手腕上缠着雪白雪白的布。 比布更白的,是她一张全无血色的脸。 如此场景不禁让我侧然叹息,继而微微胆寒。那感觉如满心的温暖之中,突然有人向心底最深处注入一剂小小冰流。我没有料到昨夜当我与文泽,我们qíng浓意浓你侬我侬之时,在不远处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正流着眼泪独自伤悲生不yù死。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么?日后文泽若有了更新的新人,他也会对我这般无qíng么? 一面感叹,我一面过去坐上g沿柔声劝萼儿道:姐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怎么会这样想不开呢? 萼儿闻言抬起头来。她有气无力望我,说:皇上他他很生气么? 我心暗叹,劝道:也不是很生气。只是 谎言却又编不下去。 荣萼儿见状,豆大泪珠滚滚落下。是姐姐没用。她白着一张脸叹说道:如我是良妃,皇上定会为我父网开一面。现老父获罪,家人亦受池鱼之灾。我虽在宫中,却又哪能独善其身? 我心中一动,问道:姐姐家中还有何人,可否帮得上忙么?萼儿道:还有父母及两位兄长共四人,再无其他。两位兄长不争气,也未在朝做官。 姐姐没有姊妹?我诧异地问。 没有啊。萼儿说。她也一脸诧异,问道:妹妹何来此问?我忙笑道:也没什么。妹妹只是想,如果姐姐有姊妹嫁得好,其夫君在皇上面前或可得说上话。 姐姐,我问道:令尊此次究竟为何人所参? 是浩王爷。萼儿说。她轻叹道:妹妹若真以为这位王爷是名成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那便是大错特错。表面看来,他四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实际上他是在帮皇上明察暗访各地臣工。及协助朝庭推举官员、整治吏治。浩王爷在全国各州府均建有qíng报站,而他王府,更是全国qíng报总枢纽。其府中藏有不少能人高手,为的便是收集与保护满朝文武及国内奇人异士、各方诸侯与邻国重要人物的上千宗卷宗档案 她紧握我手低泣道:妹妹你一向机智,可有办法帮帮姐姐么? 我左思右想,觉得异常为难,于是皱眉说道:此事若果真是浩王爷出面参奏,只怕很难令皇上回心转意。妹妹倒很想帮姐姐,只是皇上却说后宫嫔妃不得gān政,挡我回去。皇上那样喜欢良妃,不知姐姐有未求她? 怎么没求?萼儿道。 她长叹口气说:都说她冷,可不是真真的冷么?她一向不愿帮人,此次任姐姐苦苦哀求,只不松口。说至此处,再次流泪道:姐姐早知自己朝中无人根基浅。家父犯此大罪,而我又惹皇上生气,哪还有脸苟活于世?本想自尽谢罪求以命换命,现皇上并不来瞧我,想是他已厌弃姐姐 她一面说,一面泪如断珠纷纷落下。 兔死狐悲我于一旁也是心酸不己。 第三十九章 卖官(中) 可是,我又该怎样帮她?我思考良久,屏退左右向她说道:姐姐,你去求皇上。不用等明年,现就对令尊斩立决罢。 什么?!萼儿睁大眼睛对着我低呼道:妹妹可是疯了么? 姐姐别急。我微笑道说:请姐姐听妹妹说完。待会儿皇上下朝,去向太后娘娘宫里请安时,姐姐也随后跟去 我如此这般,对着她耳语一番。萼儿将信将疑又无其他良策,只得一试。 那天用过晚膳后,我正在灯下发呆,当值的莲蓬轻轻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