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无间之路_第一百四十四章地狱无边
和刘小光又胡扯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话，王凡也没有表态要不要帮刘小光。 吃过中午饭之后，刘胖子留在了刘能家里，和刘小光一起为死去的刘能守灵，而酒足饭饱的王凡叼着烟出了门，就在皮鞋上各套了一个塑料袋，踩着泥泞的村路回瞎爷那里去了。 听评书的瞎爷依旧坐在门口晒太阳，王凡凑上前先是给瞎爷点了一支烟，接着便拽了个鸡腿，讨好的递到了瞎爷的手里。 “把酒也打开吧，有肉没酒，吃着不舒服。”瞎爷吃着鸡腿，对身旁的王凡说着。 “瞎爷，您先垫垫肚子，我去屋里给你找个水杯，把酒给你倒上。”王凡说着话就要起身，准备回屋里去拿盛酒的杯子。 “别那么麻烦了，是不是跟着有钱人待久了，不用杯子不会喝酒了？”扔了手里已经被啃干净的鸡骨头，瞎爷用手擦着嘴上的油，不紧不慢的说着。 听到瞎爷这么说，王凡挠了挠头转回了身，笑着说道：“瞎爷，看你说的，我就是长了翅膀上了天，在你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家雀。” “小凡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有本事上天入海，瞎爷不拦着你，不过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瞎爷吐了一个烟圈，声音懒懒的说着。 “瞎爷，您说就是，我洗耳恭听。”王凡规规矩矩的蹲在瞎爷身旁，一脸诚恳的等待着瞎爷的教诲。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的话，一定会被这一老一少的样子逗乐。 身穿阿玛尼西装的王凡，一脸虔诚的做着标准的华夏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瞎爷，就像是一个充满好奇心，在听故事的小孩子一般。 而衣衫陈旧的瞎爷，闭着眼睛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指间夹着半截烟卷，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看来，瞎爷和那些在田间地头做惯了体力活，说起话来嗓门极大的老农没什么区别，甚至从身体单薄的程度上看，他还不如那些老农强壮，每天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可是在王凡的眼里，瞎爷简直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如果说，鬼叔是把王凡领进门的师父，传授了他一些保命的本事，让他能够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延残喘，每次都能堪堪躲过生死的考验。 那么眼前其貌不扬的瞎爷，更像是一位隐世的高人，在暗中一直帮着王凡，走向他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瞎爷平日里所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当做疯话一笑了之，而王凡却能听出不一样的味道，甚至从中学到了很多很多。 此刻瞎爷有话要对他，王凡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听着，唯恐落下一个字符一个声音。 烟，抽了一半。 靠着墙的瞎爷这才坐直了身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小凡，我知道你这个人心存善念，很多时候做起事来，呵呵，不像别人那么干净利索。” “瞎爷，我不想手上沾血，毕竟现在的世道，不再是以前啦！手上沾的血太多，将来见了地藏菩萨，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老人家解释。”王凡打趣的向瞎爷解释着。 “哈哈！你还想见地藏菩萨？还想在佛前忏悔？”听到王凡的解释，瞎爷仰头笑了起来。 “瞎爷，不是说，凡是活着作恶的人，死了都要去菩萨座下忏悔吗？”看到瞎爷笑着，王凡也微笑着回答，丝毫没有因为瞎爷的嘲笑，而心中有任何的不满。 手指发力捏碎了还燃着的烟卷，瞎爷脸上的笑容慢慢便冷，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地藏菩萨为什么要呆在地狱里吗？” “为了度化那些怨鬼恶灵啊！”王凡看到瞎爷脸上的神情极为肃穆，也就没有再敢胡说，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是！也不是！”瞎爷说道。 “哦？这怎么说？”王凡问着。 眼眉低垂的瞎爷缓缓说道：“地狱之中皆是恶鬼，活着的时候，个个都是为害一方的祸害，死了也难以褪去恶根，若不是有地藏菩萨坐镇，你觉得地狱里的恶鬼，可愿甘心受罚？可愿褪去恶根？” 听到瞎爷这般说，王凡的心里一阵茫然。 地藏菩萨发下宏远，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一直以来，王凡都认为地藏菩萨的存在，是在给那些在地狱中的恶灵一个希望，让他们在感化中忏悔自己的过往，在新的轮回里能够心存善念。 可是听到瞎爷的这番话，王凡忽然发现他的想法错了。 地藏菩萨神通广大，在地狱之中没有人能和他抗衡，更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所以即便是地狱中到处都是恶鬼，也没有因为任何事情闹出过乱子。 那个虚幻的谁也没有见过的炼狱，正像王凡所在的这个世界，恶人和怨气肆虐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如果仅仅靠感化和说教，就能让这些恶人改过自新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还需要警察和监狱做什么？ 瞎爷的话突然之间，让王凡有了一丝明悟，也有了一丝感慨。 还记得在他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鬼叔就曾经说过很多关于在卧底期间的禁忌，这其中让王凡记忆最是深刻的，除了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之外，就是除非逼不得已不能手上沾血。 这也是为什么王凡在四海帮呆了三年之久，却一直没有怎么引起楠哥重视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的情况特殊，他可能还默默无闻的，做着帮派里最底层的小混混，看着楠哥那样的大佬，风风光光的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除非逼不得已！ 除非逼不得已！ 王凡一直在心里记着鬼叔的话，也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他唯一能够回头的机会，就是双手不能沾血。 哪怕血是黑的，是臭的！ 良久没有说话的王凡，慢慢的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瞎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只能选择了沉默。 缓缓的靠向身后的墙壁，瞎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地狱无边，回头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