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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吕布打完了仗,便该要地盘了。 吕布坐在自己帐中,与张辽、高顺等人商议,道:“咱们仗也打胜了,又何必跟他客气?我意往司隶校尉部去。” 司隶校尉乃是比两千石的官员,负责京都及周边地方官员的监察之责,于此时也就是事实上的此地掌权人,地处天下之中,其中洛阳一带自孙坚攻破后无人占据,其中百姓也都逃脱流亡。但是一旦有人重新占据此处,养兵马于此,立时也能发展成一处大势力。 高顺赞同道:“此为天下之中,将军好眼光。” 吕布笑道 :“况且洛阳才是都城,小皇帝总在长安也不像样子。等我到了洛阳,看情形好时,就将小皇帝接回来。”他顿了顿,道:“也算对得起他了。” 张辽、高顺等人也都赞同。 吕布这便喜滋滋去找袁绍,把自己想做司隶校尉的事儿给说了。 袁绍听了,心中厌恶,只道:“我知道了。飞将不要着急,我此间议事过后,再与你说。” 吕布毫无察觉,见他帐中确是坐了一员谋士,便暂且退下。 见吕布离开,袁绍毫不掩饰,对那谋士冷笑道:“有丁原、董卓之事在前,又有王允横死,这厮是什么样东西,还有谁看不清么?我那弟弟用不了他,我自忖也没有那样高超的手腕叫他听命。”又一摆手,不愿再多说吕布之事。 帐中那谋士不是别人,正是荀彧的哥哥荀谌。 荀谌此来,并非为吕布之事,中途被打断,待吕布退下后,仍言前事,道:“大将军担心难以节制曹操,也是人之常情。他如今占了兖州,大将军表奏他为兖州州牧。他因家仇,如今又要向徐州陶谦动手。若是他与陶谦两败俱伤,倒还好说。但万一竟给他攻下了徐州来,他家小都在身边,长子又在长安,若真与大将军离心,大将军又该如何处置呢?” 荀谌所言,字字句句都是袁绍的心声。 只是袁绍不好意思这么直白说出来,好在他只开了个头,荀谌就把底下的顾虑都给他补全了。 袁绍叹气道:“都怪我顾念过去情谊,叫曹操接走了家人。照说我们情谊是好的,但是他如今占了兖州,又与张邈等人走得极近……” 曹操准备与陶谦决一死战之时,交待给卞夫人的话,便是他若不能回来,便带着孩子去投奔张邈。由此可见曹操对张邈人品的信重。而张邈占着陈留郡,当初对落难的曹操多有帮助,为人爽直且义气。因为义气,张邈帮朋友时都是一帮到底。也因为爽直,张邈对于当了盟主后就开始飘了的袁绍,嘴下毫不留情,好几次当众落了袁绍面子。袁绍对张邈极为不喜。 “曹操与张邈相亲不假,但张邈却未必仍与从前一般待曹操。”荀谌敏锐道:“张邈对于身居下位之人,讲义气,讲交情。但是曹操原是落难求助于他,如今却做了兖州州牧,比张邈还高上一级。两人之间,颇有文章可做。” 袁绍忙道:“友若(荀谌)快讲。” 荀谌道:“大将军何不给曹操一道密令,叫他杀了张邈。” 袁绍一愣,皱眉失望道:“曹操如何会做这等事?” 荀谌解释道:“原不为了叫他真杀了张邈。而是要将这则密令泄露出去,叫张邈知晓,而与曹操离心……” 袁绍想了一想,明白过来,抚掌笑叹道:“妙啊!” 另一边吕布迟迟等不来袁绍召见,自己找上门去,对方总是避而不见。 时日一久,吕布也明白过来,当初袁绍的许诺,根本就是口说无凭,只为赚他卖命厮杀。如今张燕既退,袁绍又大获全胜,一时间用不到他吕布了,袁绍自然舍不得将司隶校尉拿出来给他。 吕布大怒,却对袁绍无计可施,只能放纵手下人马,在袁绍地盘上放肆抢掠、为非作歹。 袁绍见状,心中怒气比吕布更甚。他从来就没打算长久用吕布,当初一见之下,想到丁原、董卓、王允等人的下场,打的便是卸磨杀驴的主意,原还想着多留这驴几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驴整日冲着主人尥蹶子,那就怪不得他下狠手杀驴了。 不几日,袁绍便设宴款待吕布,表奏他为司隶校尉,道歉送别,道:“实在是前几日忙,不得空。”又点了三千甲兵,叫他们跟随吕布上任。 吕布虽然不懂袁绍怎么改了主意。但目的达到,他总是开心的,也不去管这等文人的弯弯绕,带着袁绍给的这三千甲兵,出冀州南行,经河内郡,便要渡黄河往西入洛阳。 他一路上喜滋滋的,想着到了洛阳,齐整一番,将周边地盘都打下来,再给小皇帝送一封信,将人接到洛阳来。到时候在他自己的地盘上,看朝中酸唧唧的文士还有谁敢多嘴提及王允之事。 在吕布将至黄河之时,长安城未央殿中刘协才接到袁绍的表奏文书。 刘协一面打开袁绍处递来的奏章,一面揶揄道:“这厮钱粮给的少,事儿却最多。”曹昂与淳于阳等人都笑了。 刘协面色却已经沉了下去。 曹昂轻声道:“何处不妥?” 刘协道:“袁绍表奏吕布为司隶校尉。” 曹昂与淳于阳尚且不解,都看向皇帝。 淳于阳问道:“吕布投靠了袁绍?他原不是还投靠过袁术么?又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