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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些人中的威望比张思高,当他露出这般神色的时候,张思就知道哪怕他不愿也无用,还不如主动开口。 于是蔡绪宁和刘秀就蹲在溪边看着他们召开大会。 张思的想法虽然自私了点,却也无大错。落叶归根,确实是人都想要回到自己家中,再加上现在他们有了粮口,一人一月的口粮,怎么都能想出法子来。 蔡绪宁轻声道:“我觉得张思的想法不只是这个。” 回家? 现在是初冬,哪怕回了家乡也没有可耕种的地方,一个月的口粮能顶什么用?他怀疑张思其实是有别的念想,这才让他想带着人匆匆离开。 张思提出来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张家人与小部分徐姓人的赞同。 徐广英面沉如水,却点头答应了。 凡是想要跟着张思离开的人,现在都可以领走一个月的口粮,但前提是需要得到蔡绪宁的同意。 他倒不是想把蔡绪宁拉下水,只是这些粮食毕竟是他花大钱买来的,徐广英的性格其实有点板正严谨,总归需要得到人的允许。 蔡绪宁对此自无不可,让他们自便了。 于是在经过两日的休整后,张思带着六百七十三人离开了。 等张思离开后,徐广英便立刻带人去寻那些离开的老弱踪迹。 刘秀也跟着去了。 他们带走了几十人,这营地暂时被交托给了徐三,以及正在养伤的蔡绪宁手上。 蔡绪宁最近被挪到了牛车上歇息,经过两日的休养后,那肿胀已经有点消退了。他把受伤的脚靠在一旁,手里拿着卷竹简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念着。 在他那辆牛车附近聚着好些小孩,有高有矮的,但多数是在认真听着蔡绪宁的念书,偶尔有不懂的,还举手发问。 蔡绪宁深感小孩们的认真,然后十分感动地拒绝回答。 他能读,但文言文的解释又是另一回事了。 徐三手里拿着饭靠过来,摆摆手示意孩子们去吃食,但见他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徐三这位中年人才有些羞愧地说道:“蔡小侠士,这些孩子太吵了些。” 蔡绪宁谢过他的帮忙,然后摇头说道:“没事,他们都很听话。” 他看了看周围,顺口说道:“粮车附近你派人看了吗?” 徐三严肃起来:“找了,而且是蔡侠士特特吩咐的,要的都是些有仇怨的人编排在一处每日巡逻。”然后他小声嘀咕起来,“可为何是要找有旧怨的?我最近天天被他们吵死了。” 早有旧怨,现在肚里也有粮,还排在一起看粮,这摩擦岂不是就大起来? 蔡绪宁拿着碗嘿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平日里有旧怨,就少了些同谋的可能。既有仇,无需叮嘱就多了互相监视的心理。如果其中一人有异动,立刻就会被对方揪住痛脚,这就失却了监守自盗的基础。” 徐三恍然大悟。 … 再过了三日,尽管蔡绪宁有猜到些难堪的事情,但是当他看着刘秀与徐广英等人孤零零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和他说话的徐三僵在原处。 尽管徐三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是一行人出去是为了找人回来,如今却一人都未曾增多……便足以说明事实了。蔡绪宁尽管不太能动,但已经下了车,看着徐三直往徐广英那里去,而刘秀则缓步走了过来。不由在心里称赞,还是自家的阿秀好啊! “出事了吗?” 蔡绪宁说了句明知故问的屁话。 刘秀的神色有些倦倦,这来回奔波赶路,把时间压缩到三天内确实是累极。 “预判的方向没错,他们是往真定去。”他道,“估计原是想着能不能得到救助,但真定把任何靠近的流民都当做是要冲击的暴民,一应处死了。” “处死?!” 蔡绪宁和徐三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营地里的人陆陆续续知道这个消息,这消息给他们的打击甚至比之前袭击商队更甚。当晚就有好些人想着寻短见,有的被救下来的,有的却干脆利落跳了崖。 蔡绪宁身旁总是围着好些孩子,有的是在听他讲书,有的是因为无聊。徐丫丫靠他最近,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女娃忍不住又缩了缩。 蔡绪宁捂住了她的眼,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他们面前运过,他淡淡地说道:“人死如灯灭,就什么都没有了。丫丫,你可不许再学他们。” 徐丫丫躲在他胳膊下点了点头。 【直播间】 [ID(懒癌)团子君:……就这么苦大仇深] [ID我不是废物了:这游戏……妈的,我只是想看游戏解压而已,不用这么玩我吧?] [ID是我馒头:狗屎!狗屎!狗屎!] 有些事情确实很狗屎,但徐广英显然是个很有能为的人。在经过这般挫败后,他比任何人都要快重整旗鼓,同时寻上了刘秀。 他来找刘秀的时候,蔡绪宁正在同他说话。 阿秀同学好像是听到了他对徐丫丫的话,正在问他关于“死”的说法,虽然蔡绪宁心里觉得刘秀是有些无聊了,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自当为阿秀解惑。 刘縯:? “死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吧。”蔡绪宁的想法与旁人有些偏,“比方说话本总爱些什么糠糟之妻患病,自请下堂让夫君能再娶,然后描写夫君心中一直惦念着她云云,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