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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有一日,柔福的同母哥哥郓王楷亲自登门拜访,给他带来一个关于柔福的消息:三日后瑗瑗在龙德宫行笄礼,她希望你能前去观礼。 三日后,那是他出发去金营的前一天。赵构觉得突兀而异样,问:我记得瑗瑗要到明年天才满十五岁罢?为何选在三日后行笄礼? 是她向上皇和太上皇后要求的。赵楷一笑,道:她说论虚岁她已满十五,三日后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比她生日那天还利于行笄礼。另外,还特意提出请你去观礼,说希望这及笄之喜能带给你好运,佑你出使之后平安归来。 赵构一时并未答应,但望着帘外暮烟沉默不语。 赵楷侧首以一种观察的姿态注视着他,唇角的笑意意味悠长:照理说帝姬行笄礼除父皇母后外只有嫔妃、姐妹、宗妇等内眷观礼,兄弟很少参加,可瑗瑗指定请你观礼,并将行礼日期定在你出行前一天,倒像是特意为你安排的一样。你们平日经常接触么? 赵构微有一惊,却未形之于色,只断然否认:不,我上次见她时她还只有五岁。 赵楷颔首: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自九弟上次出使归来,宫中少女莫不钦佩仰慕你英勇气概,瑗瑗虽与你并不相熟,但想必对你也更加敬爱,而今对你竟像是比对我这亲哥哥还要亲几分。 三哥此言差矣。赵构淡然道:难道我就不是瑗瑗的亲哥哥么? 赵楷一愣,随即大笑开来:不错不错,是三哥失言了,九弟当然也是瑗瑗的亲哥哥。 请三哥转告瑗瑗妹妹,那天我会去观礼的。赵构终于应承。 赵楷点头,微笑起身告辞而去。他是皇室之中最著名的美男,长袍广袖地行走在晚风中,那眩目的容光有划破暮霭的力量。赵构透过他与柔福相似的眉眼,再次分明地忆起了那日在华阳宫花影里天真烂漫地诱惑着他的小妖jīng,心qíng越发沉重如暗夜来临。 柔福笄礼当日,赵构随赵楷一同前往龙德宫观礼。赵佶颇喜欢这个女儿,也邀了赵桓及朱皇后前来,并让郑太上皇后亲自为柔福加冠cha笄。 两位皇帝升御座后,提举官启声奏道:帝姬行笄礼。于是笙乐大作,在女官的引导下散发垂肩的柔福缓步入大殿东房,等侯在其间的朱皇后为之梳发总髻,梳成后再引至殿中,乐声稍歇,宫人唱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先由主持宗妇为柔福加一普通钗冠,施以首饰,然后柔福再入东房着裙背、饮执事者所酌之酒,象征xing地略进馔食,又加大袖长裙,再进酒。最后再入正殿,宗妇为她脱去适才所加之冠,置于盘中命人彻去,然后太上皇后起身,含笑将帝姬的正式钗冠九翚四凤冠给柔福戴上,并从一旁宫女所托的盘上缓缓取过一枝枝冠笄、冠朵,细心地一一cha到她的头上。随后有执事者奉褕翟之衣进殿,请柔福着衣,并再酌一杯酒,请太上皇后亲执,祝词再响: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祝毕太上皇后赐酒,柔福饮完,再食执事者所奉馔食。 此时的柔福身形虽依旧娇小玲珑,但加冠着服之后已有一派少女风姿,眼波偶尔流转顾盼,落到赵构身上时却仍会不禁地流露出他熟悉的那一抹顽皮之色。礼成后女官引柔福至赵佶面前,柔福朝父皇下拜,赵佶微笑命她平身,她依礼谢恩而再拜。经过一番琐碎累人的仪式,柔福看上去略有倦意而有些不耐烦,平身之后微微朝前压低声音笑着对父皇说: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呀? 赵佶正色道:都及笄了却还这般不懂事!先听宣训,再拜你母后,然后接受内眷及几个兄弟的祝贺。注意行动走路要轻柔优雅,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蹦蹦跳跳了。 柔福略嘟了嘟嘴,说:哦。于是再拜聆听提举宣训: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随后柔福再拜,一字一字地背出她的答辞: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归位再拜,并再三拜谢太上皇后。 礼毕,柔福如释重负地朝一旁坐席走去,准备接受皇后、妃嫔及众内臣的道贺。应赵佶的要求,她行动间举止轻柔而优雅,一抹清新纯美的微笑绽开在她盛装之下的华美容颜上,莲步轻移,翩然生姿。 经过赵构面前时,她略停了停,轻唤一声:九哥。眸中依稀有一簇温暖的焰火闪动。 像是被灼了一下,赵构仓促点头,想跟她说几句祝贺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惟有清苦一笑。 柔福亦不再说话,自他身边飘然走过。 赵构木然立于一旁,绝望地呼吸着被她风华晕染过的空气,不觉一丝酸楚之意逐渐蔓延至鼻端。 第一章 高宗赵构华阳花影 第九节 挂帅 靖康元年十一月甲子清晨,康王赵构入延和殿向皇帝赵桓辞行。赵桓亲自离座授玉带予他,再三好言抚慰,赵构淡然称谢,随即率副使王云出城前往金营。 王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劝赵构说敌qiáng我弱,不可硬与之对抗,殿下最好把他们提的要求尽数答应下来,否则很难全身而退,再要回京就不容易了。赵构漠然不答,最后听得烦了便冷冷瞪他一眼,王云吓得一哆嗦才闭口不再出声。 行至磁州,忽见有一着官服之人率领一群将士拦路跪迎。赵构勒马,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挡道? 那人抬头,目光炯炯有神,气宇轩昂一派大将风度,朝赵构拱手道:卑职是磁州守臣宗泽。上次肃王出使金营即被金人扣押,至今未归。而今敌兵已进bī至此,危机已不是议和便可化解的了,敌酋诡辞要求殿下为使,实则意在诱殿下入营而非议和。请殿下三思,勿再前行。报国尚有许多更好的途径,殿下贵为帝子,切勿因一时意气中计落入金人虎口。 他说的道理赵构自然也很清楚,知道斡离不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他,此番出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与之周旋,为大宋争取一点抗敌的准备时间罢了。但此刻听宗泽说报国尚有许多更好的途径,切勿因一时意气中计落入金人虎口,不免心有所动,便迟疑起来,思量着是否听从他的建议暂不继续前行。 王云见他开始犹豫,立即着急劝道:殿下与臣是奉皇上的命令出使金营议和的,倘若不去而折返京城,岂不是违抗圣旨?请殿下不要理会这些人的谗言,还是速速上路罢。 赵构沉思片刻,对宗泽道:谢大人挽留,但构既答应了皇上出使议和,当不rǔ使命才是。还请大人下令放行,让我们过去。 宗泽见他不听,也不再劝,朝后使了个眼色,手下一帮将士立即联手阻挡,越发将道路挡得严严实实。周围的普通民众听说康王要再度出使,也都纷纷赶来,围着他呼喊流涕苦劝他留下。赵构上次出使傲视敌酋的消息传出后深得民心,臣民都十分钦佩他英勇气概,因此赶来塞道挽留,不让他前去送死。 王云见状怒斥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康王出使议和,若不想死就速速让开! 州民们闻声朝他看去,立即有人认出了他,对大家呼道:他便是上次劝大人拆我们房子的家伙! 原来王云上次出使金营路过磁州时,曾劝宗泽把城边民房都拆了以清野,于是民怨四起。大家本已是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又见他怂恿康王去议和,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便一个个冲了上去,把王云拉下马,你一拳我一脚地bào打起来。 王云连声惨叫呼喊救命,赵构先是一惊,转头看了看宗泽,而宗泽一向鄙视王云,见状只冷笑而不出手相救。赵构一想,也觉此人对金人奴颜媚骨,不救也罢,便也默不作声。 于是王云被一gān民众当场打死在地。 王云死后宗泽再出言挽留,赵构遂颔首答应,当晚留宿于磁州。 在驿馆睡至半夜,忽然被一阵金戈激战声惊醒,忙披衣出房,却见门外他带来的亲随和宗泽派来的守卫倒了一地,随即两柄冰冷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斡离不元帅担心康王马行得慢,特命我们前来迎接。请康王随我们启程。 赵构此时已看清,身边及院内布满了全副武装的金国骑兵。 短暂的沉默后,他对身边金兵说:把刀拿开,我会随你们走。 金兵缓缓将刀撤走。赵构冷静从容地启步出门。 金兵将他锁在准备好的马车上,立即押他朝金营驶去。 又行了一天,第二天晚上金兵停下来扎帐篷宿于野外。赵构故意早早闭目而寐,待听得四处寂静无声后才悄悄起身。自靴中摸出暗藏的匕首,从帐篷后钻出,却见一金兵握刀背对他守在帐篷外,他立即猛地自后面以左手捂住金兵之嘴,右手持匕首朝他脖子抹去,鲜血激喷而出,金兵哼也不及哼一声便瘫软倒地。 赵构马上翻身骑上一旁的金兵战马,斩断缰绳策马狂奔。后面金兵惊觉,顿时喧声四起,又有骑兵陆续追来。 赵构骑马疾驰一气奔出数里,忽见前面有一河挡住去路,水流湍急河面甚宽似不能过。赵构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猛然加鞭催马跃登。幸而那马是匹良驹,勉力跃去虽仍落入水中,倒也离岸很近了,但落水时不巧触及水下一块大石,马后腿骨因此折断,不能前行。 赵构弃马而下,水深齐腰,他一步步地渡水上岸,再继续朝前跑去。而那些追兵追至河边,再策马越河竟纷纷落水,一时不能追上。 也不知跑了多久,赵构jīng疲力竭,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路边。过了片刻,又见前方马蹄扬尘,有一群骑兵朝他奔来。不免暗暗叫苦,心想此番只怕当真要命丧于此了。 那一行人奔至他身边,他才看清他们并不是金兵,穿的是宋人铠甲。为首一人下马朝他一揖问道:公子可是自磁州来? 赵构虽见他们是宋人,但仍不敢轻易道出自己身份,便掩饰道:我是往来于磁州与相州之间的商人,路遇金兵抢劫,所以逃避至此。 那人打量他片刻,再道:公子服装不像是商人,倒更似王孙贵胄。我是相州知州汪伯彦,今日得磁州宗泽大人飞鸽传书,称康王殿下在磁州驿馆遭金人夜袭而被挟北去,所以立即领兵前来相救,不知公子可曾见康王一行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