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职德杀人

    从前村中有一对恶霸父子，父亲敛财儿子欺男霸女，十几年前上千口人如今所剩无几了。老恶霸口头禅就是：天生银财为我用，不叫黄金出眼睑。

    只要他在村中走动，闻不得金银声见不得银票影，凡是老恶霸看到的，即使和他毫无关系，他也要强取大半。老恶霸到镇上买东西从不带钱，他拿完东西却记上本村某人的名字，被记名者如果不按时还账，老恶霸就会到他家狮子大开口，要的人家倾家荡产。村民对这个老恶霸是恨之入骨，怎奈老恶霸举人出身，官面有人，老百姓无处说理去，年轻的只好背井离乡自谋活路。

    老恶霸眼看本村已没有油水可捞，他就把手伸向邻村。

    他的儿子小恶霸更是可恶透顶，他早已把目光投向外村，小恶霸在方圆几十里都已经臭名远扬了。他不爱财，却是天天带着一帮狗腿子四处流荡，他们是最见不得漂亮女子。小恶霸也常常叫嚣：天上仙女若下凡，管叫她残花败柳飞回天。

    这十里八村的只有棺材铺和药铺皆因小恶霸而财源滚滚。

    一天小恶霸因看中一个村子里的小妇人晚上回家晚了，半路遇到大雨倾盆，第二天小恶霸一病不起。

    老恶霸听说慌了手脚，他先痛打一顿昨天跟随小恶霸的狗腿子，然后给他们开价买命。几个犹豫不决的当场被打死，剩下的砸锅卖铁地筹钱。处理完这件事老恶霸才命人去请镇上最好的医生来给他儿子治病。

    老中医被众恶奴从轿里抬出来送到小恶霸的房间里，老恶霸叫人给老中医松开绑绳说：“赶快去给我儿子看病，今天如果不见好转，你的医药铺就不用开了。”

    老中医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给你的儿子看病的。”

    老恶霸冷笑：“不妨告诉你，你的药铺已经被我盘下了，你从今往后再也不用看病了，对了，你的儿子结婚时借我的五千两银子如果明天不还……，我是要告官的呀！”

    “你，”老中医血灌瞳仁，“我家何时向你借过钱？朗朗乾坤，你竟要血口喷人！”

    “什么时候借的钱？”老恶霸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老恶霸回头说：“来人，给我写一个五千两的借据，老先生，你要不要摁手印呢？”

    老中医想了想说：“好吧，我给你儿子诊脉，但你不许难为于我。”

    老中医诊完开了药方就要走，老恶霸拦住他说：“这几天老夫腿脚不太灵活，老先生也给我把把脉。”

    老中医最后也给老恶霸开了药方。老恶霸命人照方抓药，煎药治病。

    老中医急匆匆回到家打发妻儿老小火速远奔他乡，然后他自己吃完饭和衣而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恶霸父子晚上服完药不久都吐血而亡，一看就知道是中毒死掉的。恶霸的家人天不亮就一纸诉状把老中医告到衙门，县太爷一听他的财神爷被人毒死，他连夜审案，发火票当夜就把老中医带回衙门受审。

    老中医在衙门立而不跪，县太爷一看勃然大怒，他不由分说，就命人动大刑。老中医淡淡一笑说：“大人不用动刑，他们父子是我毒死的。”

    知县怒喝：“你既是夫子门人，又是医生，不说仁义廉耻，就是救死扶伤的医德你都忘记了吗？”

    老中医说：“这些我都没有忘，作为医生，我必须遵守救死扶伤的医德，但医生的前提是我是人，是人就要具备仁义礼智信，不可违背社会道德。社会道德就是发扬正义，铲灭邪恶。”

    知县老爷冷笑：“既然知道这些，你还草菅人命，是何道理？说！”

    老中医说：“他们父子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大人应该早有耳闻，依我朝法律当灭九族的吧？”

    知县又冷笑：“这些自有官府管理，与你何干？”

    老中医突然朗声说：“救死扶伤是我的职德，匡扶正义是我的道德，当职德违背道德我会遵守道德的。”

    知县大怒，他猛击惊堂木，“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图财害命。”

    老中医冷笑：“大人，我用我的道德服务百姓，你用你的道德做些什么？”

    知县老爷恼羞成怒，他一边狂拍惊堂木一边大喊：“快，快让他画供，他杀人害命证据确凿，秋后问斩，押入大牢！”

    第二天公文一级级上报，刑部批示下来已到深秋。而老中医被收监后此事就开始在民间发酵，人们纷纷替老中医不平，当听说老中医被判死刑，人们自发地联名上告：老中医冤，知县纵容恶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至使多人死于非命。

    只是老百姓的意愿上行需突破种种壁垒，而刑部公文朝夕就到。当老百姓的意愿书到达老丞相手中时已是冬天了，老丞相终于抓到对手的把柄，他在皇上面前死追不放。

    皇上权衡利弊降下旨意：知县贪赃枉法斩立决，恶霸一家罪恶滔天，全部收监，命专员严惩不贷，其余官员或革职查办或降级罚俸。

    朝堂之上一阵高呼：“万岁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