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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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陈泰文生不见死不见尸,虽然知道陈泰文生存希望渺茫,但陈吉还是想在昆明先呆着,毕竟这里能更好的打听到陈泰文的消息。 “既然贾爷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不留下来就有点不识时务了,行吧,收拾一间房子,我陪贾爷在昆明等着。”陈吉假装思索了一番,然后果断答应了下来。 再看陈泰文这边,此时,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陈泰文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了,凭借着金先生教导的丛林行走本事,陈泰文躲过了一次次的野兽威胁,行进速度也能始终保持匀速。 一路喝山泉吃野果,陈泰文在一步步朝着前方的集镇前进着,但是在第三天的时候,陈泰文终于忍不住了,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左边胳膊传过来,陈泰文转头朝着自己左边胳膊看去。 只见当时因为坠机划破的那十来公分的伤口此时已经开始化脓,周边的皮肤也变成了黑色,在这茫茫丛林中,环境湿热,昆虫滋生,显然,伤口已经被感染了。 “不行,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战场急救是他们必学的课程,这道伤口或许放在外面来说不是什么事,但是在这原始森林里面,伤口开始感染意味着什么陈泰文清清楚楚。 “必须要消毒,这样下去的话这只手废了还是小事。”陈泰文让自己强行镇静了下来,站在原地思考这对策,突然之间,陈泰文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腰间飞行员用来防身的手枪。 这段时间,虽然陈泰文身上有枪,但是陈泰文却从来没有用过,他是怕枪声引来敌人,不过现在,这把枪也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成不成就靠这一哆嗦了!” 陈泰文从腰间卸下手枪,找到一颗老松树顺利刮下了一块松香之后,陈泰文咬下了一颗子弹的弹头,用弹头里面的火药引燃了一小堆干树枝,拔出匕首,陈泰文将匕首反复在火焰上烧烤着,他的目的很明确,挖掉自己左边胳膊上的烂肉,至于止血,他也想好了办法,因为他的身边摆放着第二粒已经被他拔下的子弹头。 匕首已经被充分加热,任何细菌都无法在火焰的炙烤下存活,陈泰文口中咬着一根树枝,将匕首慢慢地朝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划去。 随着刀口的不断深入,陈泰文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为了求生,陈泰文是一个能对自己下狠劲的人,就像金先生在训练他逃生,将他绑在树上之后,为了脱离绳索的束缚,陈泰文竟然选择了生生将自己弄脱臼。 “哐当!” 手中的匕首落地,一块烂肉也被他从胳膊上划了下来,此时,陈泰文呼吸急促,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响,陈泰文咬在嘴里的树枝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这只是第一步,因为切断了血管的原因,此时陈泰文左边胳膊顿时血流如注,陈泰文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足足等了七八秒钟,等流出来的鲜血变成红色之后,才快速地抄起地上的子弹壳,将子弹壳的火药全都倒在了伤口上,一根燃烧着的树枝也被他直接拿了起来,点燃了覆盖在伤口上的火药。 “啊!” 一阵痛苦的呻吟从山林中想起,陈泰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火药灼烧的疼痛,火药将血管烧焦,成功地止血,陈泰文也在整个人虚脱在了山间林地上。 老金确实没有骗陈泰文,在沿着河流一直顺流而下之后,河流终于越来越平缓,前面一座城镇赫然出现在陈泰文的眼前,因为没有地图,所以陈泰文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飞行员目力好,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陈泰文能在城镇周围隐隐约约看到日军修建的防御工事,还有几个小黑点在不断地来回走动着,此时,经过三天三天的丛林之旅,陈泰文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他必须要进入眼前这个镇子补充体力,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的他,已经没有体能支持他继续朝着昆明前进了。 小镇子门口,一队伪军正在一个日本兵的带领下盘查着过往的行人,因为连年战事,再加上今年北方大旱,逃兵灾天灾的人开始朝着集镇出发,三三两两逐渐汇聚成了人流,一名汉奸翻译官正站在日本兵跟前点头哈腰地摇着手中的折扇,替他的这名日本主子扇扇风。 “孙桑,你们中国人太弱了,像你们这种人,怎么配跟我们大日本帝国为敌!”那名日本兵用蹩脚地中国话跟旁边的翻译官聊着天,边说还边咬一口手中的大鸭梨。 鬼子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因此在喊这名翻译官“孙桑”的时候,很容易景听成了“孙子”,面对日本人的话,孙翻译官不但没有反驳,反而一脸笑意地谄媚说道:“那是那是,大日本帝国人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人民,也只有德国的雅利安人能和大日本帝国相比。” 与鬼子不同的是,这个翻译官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日本话,显然是一个留过洋的中国人。 “哟西,孙桑不愧是我们日本人的好朋友....” “你嗨宾格!” 那名日本人听了孙翻译官的日语,口中不由得开始赞叹起来,只不过他赞叹的话还说完,站在一边的孙翻译官突然眼睛一亮,直接朝着难民群中冲去,直接将陈泰文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要说也是陈泰文倒霉,在看到鬼子和翻译官后,陈泰文虽然脸上带笑,但是却用广东话说了一句“叼恁老母。”好死不死的是,这翻译官竟然是广东人!陈泰文以为广东话这里应该没人能听懂,却没成想这翻译官正是广东人! 其实,在之前这位孙翻译官也算得上是他们本地十里八乡的才子,家里条件也殷实,早年间留学日本后被日本人用种种手段驯服了,成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汉奸。 “咦?这位队长也是广东人吗?那咱们算是同乡了!人生三大幸事,今天真是他乡遇故知了。”陈泰文心中暗自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多这么一句嘴,自己早就过去了,然而,陈泰文的脑袋转得快,而且在之前文艺社的时候又跟着宋城参与过表演,所以演起戏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嗯?”这名翻译官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被陈泰文的笑脸所迷惑,而是,冲着陈泰文左边胳膊看去,因为受伤的原因,陈泰文左胳膊上的血迹根本无法掩盖。 撕拉一声脆响,陈泰文的袖子直接被翻译官给扯了下来,袖子牵动了伤口,疼的陈泰文直咬牙切齿,周围警戒的伪军见状,立马从端着枪围了上来,对于受伤的青年壮丁,日本人和伪军一向是要重点盘查的。 陈泰文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内心凄苦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难民群里冲了出来,直接一把抓住了陈泰文。 “哎哟,姑爷,可算找到你了,是我家那个太野了,您别生气!跟我回去吧!”抓住陈泰文的人是一个年级约摸五十上下的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身青衣小褂,戴着一顶瓜皮帽,抓住陈泰文后,这人又冲着那日本人和翻译官说道:“太君,孙长官,他是我的上门女婿,您可不能给我弄走了,不然今晚我丫头可不饶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群引起了一阵骚动,毕竟在日本人和狗汉奸抓人的时候,周边的人都会躲得远远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牵连自己,孙翻译官看见来人之后脸上也是一乐,大西南这种偏远小地,真的混入什么武装人员是不可能的。 也笑着对这中年人说道:“咦?这不是吴老板吗?上次见面我们还是在武汉吧?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位后生是我们家找的上门女婿,我膝下无儿你是知道的,世道不太平,也只能跟着大家一起逃难了,他就是在逃难途中遇到空袭受的伤,你看,这都烧成什么样了。” 不得不说这人的眼力极好,反应也快,短短时间内就找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此时,最搞不清楚状况的就要算陈泰文了,原本他还想跟日本人拼命,拼死一个算一个,现在自己突然冒出来一个老丈人,这让陈泰文一时还摸不清头脑。 但是陈泰文能看得出来,这名中年人是在想办法救自己,很显然,这个中年人跟这名翻译官的关系还不错。 “吴老板,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你也知道,天皇对这种情况是抓得比较严的,你说他是你招的上门女婿,我看他还真像个抗日份子,这样吧,你班子里的人可都会唱俩句,你让他给咱们太君唱歌戏,唱的出来就走,唱不出来你和他一起蹲班房!” 孙翻译官围着陈泰文和吴老板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小眼珠子一转,来到日本兵身边后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奇葩的招式。 不得不说这个翻译官是极度聪明的,这一招看似简单,却能直接辨别陈泰文身份的真伪,即使陈泰文不是专门唱戏的,但是作为一个戏迷,孙翻译官一听就能提出这人平时是否会接触到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