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暴乱的华沙
钟涯走在华沙的街道上，处处都是尸体，或许是因为饿死又或者冻死的流浪汉尸体散布在街道的各个角落，走在街道上的平民们连头都不抬，快步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他们的眼神呆木，神色僵硬，宛若活着的死尸。 而比地上尸体更多的则是戴着防毒面具的波兰军人，他们像是一具具冰冷的雕像冷漠的站在街道上，手中枪械在街道上每一个人的头上指过。 而感受着存在自己身上的数十道目光，钟涯紧了紧自己的上衣，他切身的感觉整个华沙仿佛都没有一丝丝的生气，数十万的军人也没有给这座饱受炮火轰炸的城市带来一丝活力，反而是因为这些波兰士兵的存在，更给整座城市铺上了一层抹之不去的黑色阴霾感。 在街道上随意乱转了半个小时之后，钟涯也算是从这些现象中看到了一些不对劲。 街道上的尸体非常之多，甚至于钟涯走几步就能发现躺在角落中的一两具尸体，这种诡异的情况让钟涯觉得他更像是走进了一个屠宰场城市，而不是一个受到炮火侵袭的城市。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枪杀？尸体上也没有伤口血渍啊？毒气？不对，这些尸体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因为毒气的入侵痛苦死去！反而像是被人随手抛扔在路边的一样。”钟涯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和他要找的那三个家伙有联系，甚至很有可能这些尸体就是那三个家伙搞出来的。 找了一家物资比较丰富的商店，钟涯拿着莫琳夫人给他的钱币买了一些冰冷僵硬如同石头的昂贵面包，还买了两件防御寒冷的棉衣。 此刻虽然整个华沙成为了波兰的最后一道防线，可华沙背靠着苏联和乌克兰，补给和行商根本没有完全断绝，而且街道上开着一家家商品店，在钟涯看来里面的物品也还算是丰裕，所以物资根本就不缺。 在结账的时候，钟涯低声好奇的问向这间商店的老板，“老板，你知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名商店老板默默的看了一眼说话的钟涯，然后麻利的从钟涯手中拿过一大叠钱币，一边数着数量一边微微叹气的说道“兹罗提越来越不值钱了，现在整个波兰都要快被那些凶狠的德国人快要打下来，听说军队的军饷都开始再用金币发放了，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钟涯听的一脸尴尬，他现在也是德国人的一份子，至少是在身体的身份上还是一个德国人，听着别人吐槽，他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老板叹完气之后，对着钟涯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也就活的更久。” 接过用黄纸包裹着的面包，钟涯讪笑的应声说是，演的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半大孩子。 从商店离开之后，钟涯拿着面包和棉衣走进一个小巷子，里面有一栋已经完全被废弃的高楼，看着上面满是黑色硝烟熏过的痕迹，钟涯不难猜出，这栋楼在一周前甚至两周前遭受过他们的燃烧弹袭击。 费力的从凹凸不平的墙壁上爬上去，最上面是钟涯临时设置的藏身点，将手中的面包和棉衣放在一个破烂箱子之中，然后再用焦黑的木头压住，完美的隐藏住，丝毫看不出这里有一个藏着物资和武器的箱子。 …… 钟涯走进的第五家商店，他拿着从货架取下来的一罐汽油和两块微微发黄的劣质成熟奶酪。 “老板，我能问一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看着钟涯手中的金怀表，老板眼睛一亮，连忙的从钟涯手中接过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金怀表，惊喜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虽然钟涯不喜欢这些人的嘴脸，但是钟涯也知道，这些商人能在这种时候找到违禁品来出售，那么对他们而言，这些只是一些口口相传的消息更容易获得，现在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消息才是他现在最为需要的。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就知道了吗？”钟涯脸色一副肉疼的神色想从店主的手中拿回金怀表。 可是店主的动作更快，一把推过钟涯的手，然后奸笑着说道“我信！我信！” 但他看着钟涯手中的汽油和两块奶酪，面露难色的说道“帅哥，你这块怀表的价值可抵不上这罐汽油和两块奶酪……” 显然，这位店长非常喜欢他现在拿在手中的这块金怀表，但是也不想自己做亏本生意，现在整个华沙的物价飞涨，特别是这汽油这种东西更是能卖到天价。 “我还有几百兹罗提，你看看够吗？”钟涯也非常沮丧的再从怀中那干瘪瘪的口袋中拿出最后几百纸币。 一边数着手中的纸币，一边吐槽道“为什么现在两块熟的羊奶酪价格都是以前的几十倍啊！！” 店主看着钟涯手中的兹罗提纸币，张口本来想说他店里不收纸币的，可是看着手中的怀表，他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也不算亏本，反正那群德国疯子已经被挡在外边了，到时候这些纸币在苏联也还能用出去。” “九百三十七兹罗提，钱够了吗？” 店主看着钟涯手中两块奶酪，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挤出一点笑脸，“够了够了。” 钟涯一边用纸袋将奶酪包裹好，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吐槽说道“昨天夜里，我睡着睡着就有几个士兵忽然闯进我的家里，用枪指着我，然后搜遍房间的所有角落，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些什么东西，值钱的物件也不带走，最后还把我那五岁的孩子给吓感冒了，唉，也不知道这战事还要持续多久啊……” 店主听着钟涯的自言自语，再看了看钟涯身上的衣服，衣服虽然看起来有些脏兮兮，但是从皮料上看，应该还是一种非常昂贵的皮料。店主心里动了一点小心思。 这是个家里有钱的人。 他家里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对了！他的孩子还生病了！ 我可以弄一些简单的药回来，然后高价卖给他！！！ 想到这里，店主连忙对着自叹自哀的钟涯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悄悄的在钟涯耳边说道“我告诉你啊，昨天晚上搜城是因为有一个德国的间谍落到了城里，一共九个人，被打死了八个，听说还有一个就在我们这附近落下来的！” “真的吗？！那不是说德国人很快就要打进城里来了？！” “没错啊，所以现在整个城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军队，据说那些将军准备和德军一起同归于尽，现在整个华沙都再找不到任何一颗药和一桶燃油了！” 听到店长这么说，钟涯脸色发黑的怒声骂道“那群该死的将军，我的孩子啊！他已经发高烧了！我该怎么办啊！？” 钟涯表现就是一个因为想不到办法拯救自己孩子而愤怒的父亲，甚至他已经包好的两块奶酪都给他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这位店长看着如此愤怒的钟涯，心头一笑，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华沙？不就是因为要发这笔战争财！而明显，眼前的钟涯就是一个非常对味的顾客。 他抵着头在愤怒的钟涯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瞬间钟涯就不愤怒了，只是有些怀疑的看着这位长相很像一个老实人的店长，“你能帮我搞到药？” 店长自信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弟弟现在是管理后勤的部队的中尉，这些药我都能从他那里搞得到，只要你有钱，我能给你搞来。” 说完，他还扬了扬手中的兹罗提纸币，对着钟涯说道“当然，现在整个华沙纸币已经在我们不能用了，你可以用其他的昂贵物品来交换。” 钟涯眼神在店主看不到的角落微微闪烁了两下，然后保证的向这位老实人店主说道“没问题！我明天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