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0章：大雪封山
汇演舞台是露天的，搭在学校后的一块空地上，这片空地是政府规划了给学生做操场用的。操场还没有建造完毕，场地上没有顺序地堆着一些现代化操场的器具，配合的那些老式的教学楼，有种混乱的怪异感受。 舞台的后面用帆布支起了一个棚子，棚子里面烧着三个火炉，把棚子里面烧的暖呼呼的。 棚子里大腕小腕的有将近十个艺人在，大多都是彼此之间完全没有接触过，打过招呼后就各自做各自的准备工作。汇演已经开始了，排得靠前的艺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方沐沐在最后一个，还有好长时间才能轮到她。 里面的舞衣在酒店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方沐沐自己化着妆，韩东官则按照之前学好的，站在身后帮她盘头发。 她的舞衣薄，外面冰天雪地地跳舞，结束后肯定还会跟主持人聊一会，然后再捐款。来回这一圈下来，不把身体里的热量调动起来肯定撑不住，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后，方沐沐就在原地跳步积蓄热量。 刚才在大巴车上说闲话的两个小年轻似乎排位也比较靠后，两人尴尬地笑着走过来攀谈，“沐沐姐好，初次见面，我叫张同。” “沐沐姐好，我叫秋锦年，刚才在车上真是不好意思啊。”年轻女人比较自来熟一点，直接上来道歉。 “刚才在车上怎么了？你是说在牛车上你的围巾扫到我了？没事，风雪大，也不怪你。”方沐沐正经地装傻。 秋锦年稍微楞了一下，但很快接上话，“是啊，沐沐姐不介意就好。沐沐姐是在做热身运动吗，怎么做这么久？” “舞台露天比较冷，怕一会到舞台上太冷会做错动作，所以上舞台前要一直热身。”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沐沐姐了，我们也去做准备了。”秋锦年说着拉着张同离开。 方沐沐在棚子里跳动着身体，身体越来越热，然而心却越来越冷。那个梁素女的事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现在但凡圈内人看到她，都要在她的面前避讳一二。方沐沐不想听别人的议论，但是明显的避讳更加让她的心里堵的难受。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呢，做出决定的是她，现在战奕终于把目标转向别的女人呢了，她又在自怨自艾什么呢。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暖絮一般的纷纷垂落，方沐沐上台的时候，舞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舞台下坐着好多穿着臃肿的孩子们，脸颊上冻得通红，但神情都很兴奋。 “下面的节目是《昭君出塞》，表演者，方沐沐。” 方沐沐从穿着红色滚白色绒毛的舞衣从帆布棚子里出来，刚一上台就被漫天风雪冻得一个哆嗦。 “……哇！” “哇！真好看！” “真像仙女儿……” “仙女！” 小孩子坐不住，好几个孩子直接从座位上起来跑到舞台旁边凑近了看，更有大胆的想要摸一摸方沐沐的衣服，不过紧接着就被周围监督纪律的老师给制止了。 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的小脸，再这落后的山村，方沐沐暂时忘却了梁素女的事，专心跟着乐点的拍子起舞。 这古典舞的功底，还是当初她刚到战奕手下做艺人的时候，战奕给她安排的课程。战奕说她气质娴静，适合古典舞……怎么又想起他，方沐沐吸了一口风雪压下脑海里的杂念，捏着兰花指揽臂一跃，台下又是小孩子们阵阵的欢呼声。 曲子三分半，方沐沐也就跳了三分半钟，最后结束的时候台下的小孩子都站起来鼓掌，“噼里啪啦”地不太整齐，但是很热情。 主持人走上台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方沐沐感觉自己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从腰间的腰带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主持人，“谢谢小朋友们给姐姐这么热烈的掌声，这是送给大家的礼物，希望在座的每一个小朋友都能实现属于自己的梦想。” 主持人接过红包来，“让我们再用热烈的掌声欢送沐沐！” “谢谢仙女姐姐！” “谢谢姐姐！” 方沐沐下台以后，几乎是奔跑着进到了棚子里，一进去就被韩东官用大羽绒服围住，方沐沐冻得发抖不止，缓和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棚子里坐着本次汇演所有的艺人和艺人助理们，还有那个在大巴车站用牛车接他们的那个男生。男生见沐沐进来，连忙把煮好的姜汤倒了一碗递给方沐沐，“沐沐小姐喝点姜汤吧，驱驱寒，否则该感冒了。” “谢谢。”韩东官帮方沐沐接过来。 “小帅哥，人都齐了，是不是可以送我们回去了？”棚子里一个艺人助理问道。 男生挠挠头有些为难，“大家今天可能没办法下山了，我刚才问了来往的大巴，说已经停运了。” “停运了？怎么会停运呢？” 男生更加不好意思，“因为山里下雪了，下山的路是下坡路，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掉到山涧里去了。” “天呢，怎么这样，我明天还有通告呢！” “我明天还有剧组面试呢！” 韩东官也有些担心，“怎么办沐沐，原定你明天要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 方沐沐双手捧着姜汤一口口地喝，“听那个男生安排吧，下不了山也没办法，你去给剧组打电话解释一下，应该没事。” “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件事……”男生脸上的窘迫简直可以说是把整张脸都涨红了。 “还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啊，别吞吞吐吐的。”之前和方沐沐打招呼的张同不耐烦地催道。 “山里的通讯设备有点故障，而且……山里的雪化得慢，大家可能要在山地待上几天了。” “什么！” “天呢！” “这是什么破地方……” 山里飘着鹅毛大雪，a市的天空还悬着一轮弯月，战奕坐在私家会所的靠椅里。他对面的位置放着一盏已经凉透了的茶，刚才和他喝茶的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单衡从外面进来，轻轻喊了一声，“战总。” 战奕微微侧了侧头，“什么事？” “方沐沐今天去山里参加公益活动，刚得到的消息，山里下了大雪，所有人都被困在山上下不来了。” 战奕皱眉，“那方沐沐呢？” “通讯时断时续的，不过据说所有人都安全，只是雪大，可能要在山上困几天。” 入夜的山村格外的寂静，没有车马声，没有机械运作的喧嚣声，也没有风声。雪下得很安静，只偶有几声犬吠从遥遥地传来。 大家都被困在了山上，山里没有多余的住处，所有人都被分散地安排到了各家各户。方沐沐被分到的这一家只有爷爷奶奶和两个小孩在家，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都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孩子的父母常年在外务工，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两个孩子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方沐沐住的屋子据说是孩子父母的婚房，房间当然没什么装修，家具衣服还有各种杂物堆得到处都是，上面还积了很多陈年的灰尘。韩东官没有和方沐沐住在一起，两个老人大约是觉得城里人喜欢自己住，方沐沐和韩东官到的时候，老人已经把杂物间收拾出来了，正在支床。 两人不想麻烦老人家，连连阻止示意不用这么麻烦，但和老人似乎沟通不明白，两位老人只觉得要给她们一人一间，越阻止反而越加的热情。最后无奈，两人只好动手一块帮忙，床支好后老人又去邻居家借了一个火炉来烧，总算啊让屋子里有了点热气。 方沐沐的屋子里也烧着一个火炉，她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着火，一边透过积尘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雪。越看越精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来山上只穿了里面的那套舞衣还有外面的羽绒服，当时觉得汇演结束就下山回酒店睡觉了，所以根本没有带其他多余的衣服。方沐沐把能套上的衣服都套上了，又戴上口罩围巾和帽子，把能围住的缝都围住了，调小火炉风口开门出去。 出屋门就感觉到有寒气扑到脸上，不过还好，她浑身捂得严实，又有厚实的羽绒服在，倒也不觉得冷。门是不知道用什么木头组合成的栅栏门，虽然对于这家人来说很清贫，但是方沐沐看着倒是很喜欢。 雪夜里再黑的乌云笼罩，路上也不会黑，因为有积雪反光。方沐沐打开栅栏门沿着积雪的小路随意地走，村子里的房屋围墙都被大雪盖着，看起来整个村庄都融为一体一样。为了不至于迷路，方沐沐从某个墙旁边堆着的树枝堆里掰了一把细树枝攥在手里，一边走一边插在雪里做路标。 在不知道拐过第几个路口之后，方沐沐迎面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男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照着路。 这种村庄里人和人互相都认识，道德约束里强，即使是晚上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方沐沐这样想着，手里攥着树枝继续往前走。在和那几个男人交错而过之后，方沐沐慢吞吞地又走了几步，总觉有种错过什么的感觉，脚步顿住回头看过去。 之间那几个男人之中的一个也顿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方沐沐终于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战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