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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年校领导终于决定,把初级中学当作本部,再将小学一栋闲置的教学楼划为分部,以供大家自行参考选择就读地点。 我跟班里同学关系一般般,再一看分部距离我家这么近,我爸妈又表示随便我,所以填表的时候无比潇洒地选择了分部。 要知道从本部赶回家吃饭,起码是要花二十分钟的,而分部基本可以实现我出门即上课的美好愿望了。 学校领导其实是不想让我们走的,毕竟这样就算分散管理了,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 于是那段时间,各班班主任开会的时候都会把门关紧,重复同一个“内幕机密”──分部师资不行,转学需要适应,麻烦很多,建议不要。 可是尽早回家吃饭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在众人纷纷更改选择的时候,我还是交上了分部表。 许嘉允当然跟我保持一致。 我一个校二十算不了什么,但是那会儿许嘉允已经开始蝉联全校第一了,是整个学校最有望冲击县状元的人。 许叔叔许阿姨被致电约谈,表示自己从不掺和这些事情,支持自己儿子做的一切决定。 于是班主任啦,年级主任啦,轮番上阵,劝说许嘉允老实呆着,又都被他一一拒绝。 就这样,许嘉允和我一起成为了分部的学生。 报道的那天,我慢悠悠地起床,慢悠悠地吃饭,一时间热泪盈眶,终于不用迎着五点半的天光奔波在路上了。以后夏天没有太阳晒,冬天没有冷风刮,下雨不怕淋,下雪不怕摔,我太幸福了。 然而这种幸福在看见全班只有三位同学的时候,戛然而止。 学校的“内幕机密”普及的确十分全面,以至于整个初三,敢走人的只有三个,我和许嘉允占了俩。 最后的最后,分部的初三因为学生太少没法开课被取消了。 临走的时候我经过人满为患的初二班级深感羡慕。 对于许嘉允这么讲义气的行为我也是记在心里的,高中分科的时候出于这份心态我也做出了一定要和他一样的选择,这样以后如果遇见问题,我们也可以共同钻研一起进步。 尽管我们并不在一个班,他的理科也好的可以。 当然,在当时我理科学的也确实还可以,中考一百五的物化卷子我也是拿了一百三十多的高分的。可惜啊,我的物理天赋好像流星一现,转瞬即逝,八分的成绩简直突破了下线,创下了理科班新低。就算是我后期紧赶慢赶,物理这门课就是对我不来电。 许嘉允不是第一次跟我一起学习,但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以“家教”的身份和我凑在一起。 不得不说,相比如于昏昏欲睡的理论课,他针对性地安排做题目讲题目的方法更加适合我。 高一的暑假就这样在许嘉允为我独家定制的学习计划中转瞬即逝。 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我理科三门总分一举冲上了两百三的高分。其中物理,更是从四十跃进了七十的大门。 物理老师在办公室里狠狠地表扬了我,说当初看到我的八分真是可怜的让人要掉眼泪水,如今看到我的进步,他也想掉眼泪水了,但是跟当初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不是真的想哭我不知道,反正我看着那火红的七十分,几乎是要热泪盈眶的。 喻女士欢欣鼓舞,狠下心来买了大几百的螃蟹,请许嘉允家吃饭。 大人们之间谈论的事大多无趣,就算我们两家人都不喝酒,但是一吐为快的豪情上来以后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喻女士干脆给我和许嘉允收拾了一盘螃蟹让我们端回房间吃,临行也没忘记嘱咐我们吃完好好看书。 看不看书的我还没决定好,但是螃蟹是一定要吃的。 不过许嘉允看起来兴致缺缺,他用钳子扒出一堆蟹腿肉,又把装了肉的碗递给我。 我受宠若惊,原本鲜甜的蟹肉在此刻莫名变的有些惊悚。 古人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平日里许嘉允也给我剥虾削皮的,但是这样单方面只管我吃,不在乎自己的情况还是少见的。 “有话好好说。”我吞了口口水有点艰难,“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不必如此吓人。 许嘉允有点哭笑不得,抓一把肉递到我嘴边,“吃你的行不行。” 行吧,看样子是真的没事情。 有人帮忙拆蟹我乐得清闲,埋头苦吃。 许嘉允脱了手套就这么看着,等到碗底见空他终于开了腔,“马上高考了,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我愣了愣,觉得许嘉允一定是被喻女士传染了,不然怎么会在距离高考五百多天的日子里问我目标院校。 说真的,这么些年我一直是走一步看一步,完全没有想过以后。说句浅薄的话,连985,211,一二本的区别,我都分的不是很清楚。 可是他话都问到了这里,如果说没有,好像显得我十分没有出息。于是我无比坚定地说,“当然想好了,省大。” 本省最好的大学,应该是够面儿了。 “真的?”许嘉允蹙了蹙眉,大概是没想到平日里宛若闲鱼的我竟然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实际上刚说出嘴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是许嘉允面前我当然不能丢面子。 我点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