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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雨道:“这一切都是五爷安排的,我不过就是跑跑腿,姑娘如此说真是折煞我了。” 杨依梦点点头,觉得是该去寻顾煜好生道谢一番才行,于是道:“那我去书房寻五爷,亲口向他道谢。” 归雨却道:“五爷和凌风有事相谈,不知要谈到什么时间。怡雅堂适才差人来催,让姑娘尽快过去,老太太特地为您准备了午膳。” 既然归雨都这般说了,杨依梦也不好坚持,笑道:“好,有些话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顾老夫人自从大儿子死后日日吃斋念佛,所以在院中另外置了处小厨房,平日里也只做一些素食。因着杨依梦来这边用饭,怕她吃不惯全是素的午膳,顾老夫人便让人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另做了几道荤菜端了过来。 杨依梦听说后受宠若惊,更没想到是和顾老夫人同桌,吃饭时也不好意思夹菜,只是去夹面前的那道炒鸡蛋。顾老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然是看出了杨依梦的手足无措。为了缓解她的拘束,主动说起了家常。 “我是个不沾荤腥的,但我却晓得你们小孩子的口味。这道清蒸鲤鱼是晟明最爱吃的,还有这道炒肉片……”顾老夫人慈祥地向杨依梦介绍,又吩咐身边的于妈妈给她布菜。 杨依梦则是暗暗记下,顾煜喜欢吃的这两道荤菜。 少顷,听顾老夫人又道:“其实这两道菜是晟明让大厨房送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自己爱吃的菜端上桌来。” 于妈妈在一旁打趣道:“许是五爷想提醒老太太记得牢些,莫要忘了他喜欢吃的吃食。” 杨老太太笑嗔道:“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晟明喜欢吃什么我还能忘了?” 杨依梦多少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不自觉弯起了嘴角。上辈子她只知守着顾端良和杨絮棠过日子,旁人如何她根本没兴趣去管,每日沉浸在悲怨的情绪中,只觉生活一片困顿无光,殊不知在旁处还有这般鲜亮的日子可过。 这些都要感谢顾煜,这一世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她一定不会有如今这般境遇。 杨依梦被安置在了怡雅堂的东厢房,晚些时候于妈妈过来说,顾老夫人晚膳用得晚,有时候胃口不佳也就免了,所以就不唤杨依梦一起用饭了。最后还补了一句,如果吃不惯府上厨子做饭的口味,还可以去院里的小厨房自己做。 其实顾老夫人是怕杨依梦太拘谨,和她一起用饭吃得不多,所以故意让于妈妈过来说了这么个借口。杨依梦岂能不知顾老夫人的用意,她心中感动不已,并打算今晚给御驰做衣裳的同时,再给顾老夫人绣一双护膝。老人家腿不好,留到秋天时正好能用得上。 杨依梦独自用过晚膳,吩咐翠喜将针线篓子拿到外面。她嫌屋里头闷热,点着蜡烛更是烤人,便想在东厢房的窗前借着月光做针线活。 杨依梦看着翠喜在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不禁思起上辈子她刚来自己屋里时的样子,也是这般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或许那个时候,她也是刚被五爷买回来不久。 只是,后来为什么会到她屋里伺候呢?这个问题怕是没人给她解惑了。 杨依梦实在不想让翠喜忙前忙后,光这一会儿,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打扇的,还去小厨房洗了李子给放在一边,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于是她便轻声问道:“翠喜,你会做针线活么?” 翠喜道:“自然是会的,只是那些复杂一些的花样绣起来有些吃力。” 扬依梦道:“那正好,你坐下来帮我搭把手,把这裁好的袖子缝上。” 翠喜连忙应是,接过杨依梦递过来的布料,便开始认认真真地绣了起来。 主仆二人绣着衣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翠喜渐渐适应了杨依梦这个主子,说起话也没了什么拘束,开始和她讲起田间的一些趣事。杨依梦这才知道,原来翠喜是顾家田庄上佃户家的女儿,谁知不幸死了父母,这才被顾家带回府做了使唤丫环。 也不知什么时候,顾煜竟然出现在了她身后,突如其来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翠喜见顾煜来了,忙不迭起身行礼。而此刻的顾煜满心思都在杨依梦的身上,他随意摆了摆手让翠喜退下。 顾煜笑得明媚,可当瞧见杨依梦手中的针线活,顿时就垮了一张脸,冷着声音问道:“做衣裳啊?” 杨依梦有些恼他适才的嬉闹,于是便敷衍的嗯了一声。 谁知顾煜像没感受到她的低压似的,又问道:“这衣服是给我做的?” 杨依梦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随口应道:“不是,是给御驰做的。” “那这护膝是给我做的么?”顾煜又问。 “不是,这是给老夫人做的。”杨依梦答道。 良久,顾煜没有说话,杨依梦感到身后一片清冷,还以为他离开了那里。她忙不迭回头去看,见顾煜还站在自己身后,莫名感到一瞬间的安心。 只听顾煜在她身后重重叹了口气,又是失落又是无奈地道:“归雨这几日对你多有照拂,你做汤感谢她。御驰救过你,你为他做衣裳。老太太善待你,你便想着给她做一双护膝。你这般周到,谁都想到了,可却独独忘记了我。” 杨依梦手中缝补的动作一滞,她其实想过给顾煜做吃食,也想过给他做衣裳。只是听归雨说顾煜挑剔,怕这些东西不符合他的心意,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