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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承认。 曲昭气笑了,“那如果我视而不见,你准备怎么办?” 宗仁的声音很轻,“不太可能,因为你在课上盯着我看了三次,你对我有兴趣,而你骨子里就有一种帮扶弱小的侠义气魄......如果你视而不见,我就继续徐徐图之。” 曲昭收紧拳头,用力握了一下,“你有意结交我,可是想要利用我做什么事,还是觉很好玩想......玩弄我于鼓掌之间?” 宗仁猛地扭身,衣袍晃动,前襟急促的起伏着,“对不起,因为你是第一个到了弘文馆以后,没有跟他们拉帮结派排挤我的人,我不怕别人的排挤,但是我实在是太孤独了,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也不觉得这样好玩,对不起,对不起......” 曲昭摆手示意他打住。其实还有很多的问题,譬如重逢时他是不是故意替她当了一剑,用自己的受伤博得她的心软怜悯,让她留在自己不喜欢的京城;又譬如他是不是为了扮成一个书生,还特意把手上磨出的肩茧都抹去了......但这一刻,曲昭觉得再没有必要问出每个问题的答案了。一段始于欺骗和谎言的关系,仿佛是空中楼阁,即使随着感情的深厚越搭越高,只要有风吹草动,它就会倒塌。 它如今已经倒塌了,在曲昭心里只留下一片残垣荒芜。 曲昭起身,挑起自己的黑剑,用束衣下摆擦了擦它身上沾着的白剑剑气,“我要回塞北了。希望你能够早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吧。” 话音落下,盏灯火苗晃动了几下,宗仁就已经蹿至曲昭身前,他面色悲戚,一手按在寝间的木门上,一手发着颤拽住曲昭的束衣袖口,宛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萍,“做人要信守承诺,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我的!” 曲昭垂眸看着他用力到发白的指节,视线缓缓上抬,定在他绝望的神情上,“你有资格跟我讲这个?现在在我面前玩强迫的把戏?不知道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不是靠强迫得来的?” 宗仁唇畔抿成一条线,前襟起伏着,手按在木门上没有动弹,“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把手挪开,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相互间留点情份不好吗?”曲昭移开宗仁的手,提着黑剑就往外走。 宗仁脚下不受控制的跟着,看着她在已经熄灯、布局繁复的府邸里兜兜转转,最后因为找不到出路愤怒的踹断了一根湖边狮头圆柱,不讲武德的翻.墙出府邸。 宗仁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那抹黑影,泪目模糊,还是不舍,还是没有办法放弃。 我送她出去。宗仁这么想着,脚底白靴踩在薄薄的积雪上,脚尖点地蹬起,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看着曲昭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安街上,穿过夜里空寂的集市,沿途的砖石地上是燃烧后留下的爆竹余烬,终于走到了城墙边,一抹黑影跃起窜出,城墙上燃烧的火把静静伫立,她真正的离开了这座京城。 宗仁捏紧了拳头,眼眸里是藏不住的哀戚,还是不要脸皮咬着牙跟了上去,他想继续送她一程,到天亮他就会折返。 只是这一回,宗仁刚翻过城墙,缎靴落地,就有一道黑剑疾驰,正对他的心口朝他飞来。 宗仁翘睫毛颤动一下,慢慢阂上了眼睛,纹丝不动杵在原地,不躲不闪。 他的命给她。 反正只是一条孤独无依的命。 一颗泪珠从宗仁的眼脸淌出,润湿了那颗泪痣,浸润他脸颊上的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感,顺着他的下滴落在地。 莫邪悬在空中,剑尖触及宗仁衣裳前襟,只是宗仁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曲昭下的战书。 曲昭一把揪起宗仁的衣襟,把他提到树干上抵着,眼眶猩红,发狠地说道,“你别跟着我,不然我杀了你!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自己能够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你不是很厉害吗,不要耍这种卖惨装可怜的招数,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吧!输了我就留下来!” 曲昭虎口握住黑剑剑鞘,一跃而起,踩在京郊密林高树上,墨发在月色下晃动,风夹着雪扑到她的面上。 一抹白影从树底下窜了上来,身姿如惊鸿,宗仁问曲昭,“我怎么样才算赢?” 曲昭舌尖抵了抵上颚,孤注一掷般说道,“把我打趴下。打到爬不起来为止。” 把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部打碎,我就可以放弃所有的尊严,留在这里。 宗仁没再言语,他淡淡的挪开眼,不再看曲昭。 密林里忽然掀起一股疾风,卷起所有的落叶,全部朝树上那抹黑色的身影飞去,一片片树叶化作一把把飞刀,悉数砸向曲昭。 曲昭身影矫捷灵活,似水似风,巧妙的避开每一片落叶,行云流畅,游刃有余。 在顺风起时,曲昭手举黑剑,直直的朝宗仁劈去,黑色束衣与漆黑莫邪融在一起,攻势强势不容置喙! 沿路落叶纷纷被曲昭内力震碎,只是曲昭愈是靠近宗仁,愈是吃力不已,在曲昭执剑拼尽内力仍无法伤到宗仁分毫那一刻,她终于确定他真的比她很多,武举非不能拿状元,传胪是他有意为之,避开锋芒,隐藏实力之举。 原来她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可偏偏那道宗仁凝聚出来阻碍曲昭的无形铁壁在霎那间消失了,曲昭猛地窜前,她无法收住力道,黑剑扎进宛如嫡仙般清隽的男人肩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