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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有求必应的病美人,突然变成了铁石心肠。 静姝恼又不能恼,别开脸赌着气咕哝:“不轻饶又能把我怎样?” 谢瑾年掌心落在小娘子腰间,轻掐了一下,忍着笑问:“教娘子读《摘星阁夜话》如何?” 静姝立时红了脸,啐了谢瑾年一口。 谢瑾年低笑,替小娘子理了理被他抱乱了的衣襟,笑道:“娘子若是不愿吟诗写赋,也无需吃酒,只管替为夫磨墨便可。你也知道,为夫最爱红袖添香了。” 说完话本子又说红袖添香,还没完了! 静姝含嗔带恼地瞪谢瑾年,瞪着瞪着便忍不住笑,她的这个病美人,当真是生了一副染了墨的玲珑心肝水晶肚肠,任她想什么都能猜透,偏还非得逗够了她才肯让她如愿。 真是让她恨不得,恼不得。 小娘子太过娇俏,谢瑾年看得心痒难耐却也不敢再逗弄。 待得小娘子脸上娇羞退去,谢瑾年牵着小娘子的手自林荫里转出来,便见着了冷着脸负手立于石阶上的封正则。 谢瑾年似乎毫无意外,慢条斯理地见了礼:“世子。” 静姝抬眼瞟了一眼从容自若的谢瑾年,抽了下手,却是没能抽出来,只好任谢瑾年牵着,道了一声:“大表哥。” 封正则视线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转而落在谢瑾年颈间齿痕上,霎时黑了脸色,冷声道:“遍寻表妹不见人影,不承想竟是在此处与谢公子私会,也太……” 说着,封正则言语微顿,又挤了几个字出来,“也太不分场合了些。” 这话说的,竟像是她跟谢瑾年是偷情的似的。 静姝立时冷下脸色,不咸不淡地道:“我与我夫君乃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停下来商议两句琐事算什么私会?” 静姝这话落在封正则耳中,竟是字字如刀,直戳了他的心窝。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那娇软可人的表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念及他放在静姝身边的人递出来的消息,封正则忍不住冷声质问:“一个把外室子抱给你的皇商,他有哪里值得表妹将一片真心转付给他?” 小崽儿才抱回来一天,封正则竟就知道了。 静姝立时怒从心底起,攥紧病美人的手,唇边噙着冷笑给封正则捅刀子:“曼说夫君待我千娇百宠,便单只他八抬大轿娶了我,他便值得。” 封正则选择性过滤了那一声“千娇百宠”,只把八抬大轿入了心:“表妹何必因着与我置气,这般糟践自己个儿。” 静姝气极而笑:“大表哥也太过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又不是大表嫂,与你又置甚么气?” “呵!”一声轻笑,打断了封正则即将出口的话。 谢瑾年澹然无波地看着封正则,在封正则仿佛淬着火的视线里抬手搭住静姝的肩,“我与内子的家事很是不必世子操心。世子若是乐得操心,不如趁早把你放在谢府的人撤回去,免得平白害了人性命。” “不知所谓!”封正则似是被戳了痛脚,当即拂袖而去。 * 想是曲水流觞之前,一场戏连着一场戏太过精彩。 到得曲水流觞时,倒是再未有人出幺蛾子,这一帮子各怀鬼胎的人聚在一处,倒还真是像模像样地临水饮了个宴。 宴中,谢瑾年始终表现的中规中矩,倒是明惠郡主的仪宾徐修瑾很是做得了两首好诗,和瑞郡王兴起舞了一曲剑舞。 到得日头渐斜,宴终人散。 得了曹夫人上香之约,静姝揣着满腹疑虑登上回府的马车。 听着喧哗声渐远,静姝蹭到闭目养神的谢瑾年身侧,捏着谢瑾年的尾指轻晃:“夫君。” 谢瑾年撩开眼皮子含笑看着他的小娘子:“人多耳杂,待回了府为夫再与你细说。” 掀开帘子看了眼不远处跟着的、英国公府的马车,静姝深以为然,偎在谢瑾年身上,轻点螓首:“嗯。” 这一天着实有些乏,谢瑾年揽着小娇娘闭目养神,只待归家。 却不承想今日注定是多事之秋。 马车尚未入城,当日闯进锦园那劲装汉子便煞风景地拦了车,急匆匆唤走了神色骤然变得冷凝的谢瑾年。 到得家中,才知道小崽儿竟是已然烧了一整天。 静姝忍着怒气忙不迭把小崽儿抱进怀里,遣人请郎中,又有不省心的婆子借机裹乱,用小崽儿作筏子生了事端,矛头直接指向了静姝。 第43章 小娘子,春心可动否 为夫的春心却好似…… 作妖的是怀瑾院的张嬷嬷。 静姝着实没想到, 把小崽儿留给她看顾,她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又黑了心肝,胆敢任小崽儿烧了一整天, 既没使人请郎中, 也没遣人给主家报信,还拦着不叫旁的丫鬟婆子近小崽儿的身。 那老虔婆也不知吃错了甚么药, 竟似是豁上性命也要让静姝不好过。 也不管她自己个儿会落个甚么下场,那张嬷嬷趁着静姝才刚回府, 心思都在发烧的小崽儿身上, 无暇他顾, 竟是泰然自若地围着静姝和小崽儿打转儿, 装着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忙前忙后。 待得见了静姝给小崽儿解开了襁褓,用冷水帕子敷额头, 用温水布巾擦小崽儿的腋下,便自以为逮着了静姝的错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状告到了荣华堂里, 演了一出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