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而秦朗得知劫走公孙厉的人是首阳山匪后，写了一封给秦王的奏疏后，自刎身死。 其所部中毒铁鹰锐士被马谡送过河，在朝邑秦军一个军营内休养。 秦王得到这封奏疏会怎么样，马谡不知道。但他知道，秦国会有一阵动荡。自杀的是秦国宗室旁支，死亡原因和王翦麾下铁鹰锐士袭击多少有些关联。 总之，秦国内部会很热闹。 当公孙策赶到安邑，与董卓沟通后，董卓大喜。当即派遣徐荣率军一万去临晋驻守，防守北面之敌，安邑留牛辅率军一万镇守，起大军三万，随公孙策朝上党郡进发。 公孙厉一家人先惊后喜，来到朝阳坡休养。看到怀孕的刘雅蝉，夫妻两个欢天喜地，说话都说不利索。 然后，跟随陈燕的那个女刺客头目被公孙策派人接走，据上官婉儿说，这个女子就是太平公主转世之身。 夜里，孟津渡口薛讷三万大军渡河，在夜色掩护下，直达上党郡。而公孙策与董卓合军五万，一路攻进上党，鸡飞狗跳，让周围探子都以为公孙策与武周扛上了，连忙将这个信息传出去。 四月四日，后续周军渡河，直扑安邑，分兵围堵安邑之后，五万大军在刘仁轨的率领下，直抄公孙策后军。 这一日，李靖南下渡过汾水，占据空城耿县。截断秦军运输物资的大动脉，前线蒙恬大军箭阵失去威慑能力，与他对峙的李世绩所部晋军士气略有回复。 同时高仙芝派遣的一万安西精锐在李嗣业率领下赶到定水，紧接着苻坚的一万援军也赶到定水，蒙骜大军军势复振。在夜里当即一口气杀过大河，在河西郡肆掠。 也是这一夜，公孙策与薛讷见面，两人手持方天画戟，在阵前对视。 “武周太强，我军太弱，先锋的事情我公孙策不干！”公孙策见薛讷长相威严，也不说别的，直接提要求。 “女皇陛下有令，进攻太原郡主力必须是周军！泾阳君可为偏师，不必担忧周军拿你当枪使。”薛讷看了一眼公孙策手中的雷电戟，对于公孙策的谨慎他是理解的。 “我与刘仁轨将会率八万周军先攻祁县与太谷，估计在两天之后就能攻下。并以此为根据地，沿前朝公路朝北杀赴晋阳。而泾阳君率军走晋中，伺机配合我部进攻太原郡！”薛讷说完，领军进长子城。 “薛讷好大的脾气！”郭亮一旁说道，这一战他内心忐忑。 周军在上党郡已经有大军十一万，再加上安邑那里的三万，前后共计十四万。而他们联军才五万出头，在上党郡弄不好就全军覆没。 “不用理他，我们今夜就出发！”公孙策皱眉说着。 上党郡实在是险峻，它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其东部、东南部是太行山脉，与今河北、河南二省分界；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二山，与今河南省分界；西面是太岳山脉；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上党地区地高势险，自古为战略要地，狄子奇《国策地名考》曰“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其意即此。 上党春秋属晋，及至战国，韩、赵、魏三家分晋，上党地区亦被三家瓜分。因此，战国时期韩、赵、魏三国都在上党地区占有部分土地，这一地区遂成为三国对峙的前沿，其战略地位也随之加强。 而且战国时期韩、赵、魏三国分别在自己所控制的上党地区设置有上党郡。如此狭小的范围内同时设置有三个郡，这在战国时期是比较少见的，足可见上党的重要性。 武周占据上党这块飞地，当初虽然四面为敌，白白耗费人力军力防守。现在上党四周战事一起，这里就像一把尖刀。 “可是大哥，我军从北面绕击晋中，与河东的距离越远，河东有变，我们一时半会可就回不去了！中间还有十几万周军，他们在山道里一堵，我们插上翅膀也赶不回河东！” 郭亮大急，上党地形太险峻，处处都是易守难攻。如果武周要对他们下手，公孙策一心防守，五万大军可以和周军弄个同归于尽。如果他们要回河东，武周守住险要路段，他们这五万人可就全完了！ “从薛讷渡河开始，我们就已经没了退路！我们已经叛秦，除了武周，周围已经没了肯接纳我们的大国！现在是武周和李晋报世仇的时刻，这段时间武周不会坑我们。难保晋阳被攻克后，周军变卦！” 公孙策也是心烦意乱，他也是咬牙赌上这么一次。赢了就是晋州南三郡之主，一国之王。输了，只能跟在武周后面打短工，玩东山再起。 “其实武周将来会不会坑我们，我们无法决定，武周也无法决定。”楚萌萌摸着下巴，突然说道。 “如果武周四周无战事，那么女皇肯定不会抛弃三郡之地。如果战事一起，军力吃紧，女皇守不住这三郡之地，一定会拿出来送给君上。” 楚萌萌说的很是自信，听闻者无不点头。 公孙策苦笑：“我觉得我越来越像战争贩子，到处挑动战乱，为的只是自己活的更滋润。” 秦晋之战就是他挑起来的，现在武则天想要插一腿他不答应武则天也只能干瞪眼。想到这一战结束，他又要给武则天屁股后面点火，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好奇妙。 古代人搅乱了现代人的和平生活，现在古代人想平静的发展一会，他这个现代人又一阵推波助澜，点起了熊熊战火。 “君上，战争都是有深刻原因的。不是一小撮人能挑起的，君上只是让这些战争提前爆发。”楚萌萌对于公孙策的自我比喻，只是笑了笑，随后反驳。 “大哥，军师说得对。洪水下来，水坝只能阻挡一时，挡不了一世。大哥你现在就是在水坝上凿了一个孔，算是科学泄洪！” 郭亮的比喻，让公孙策脸黑了三分，他幽幽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还是蚂蚁聪明，知道在水坝上挖个洞，进行科学泄洪……”公孙恩一旁笑说，郭亮涨红了一张脸。 “好了，我们各自归队。”公孙策一句话结束了这次谈话。 夜晚的山路上，冰冷的山风吹拂面颊，还有山中偶尔响起的妖兽吼啸声。让行军不是想象中那么的容易，甚至还有潜伏在山路两旁草丛里的妖，静悄悄爬着，夜里只有两个眸子在发光。 “你准备策划一场战争，最好还是武周和齐王韩信的战斗。可以找魏无忌联系一下，估计他那边也需要战争来表现自己的存在价值！” 夜风里，公孙策和楚萌萌并马齐辔，策划着一场新的战争。 “君上，魏无忌北有赵国，东有齐国高长恭部。这两个大敌，都是拥兵上十万的集团。魏无忌实力和我们差不多，估计魏国没有打仗的心思。” 公孙策淡淡一笑：“阿萌，有的时候打仗，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政治失败的产物。政治我们兵家玩不来，那是儒家和法家的饭碗。我们兵家想要生存，就需要战争来不断证明，证明自己是有存在价值的。” “有时我在想兵家和其他家有什么区别，法家脱胎于儒家，两者是一体。阴阳家和名家融进了道家。墨家消失不见，而兵家很早就衰落了。” 公孙策慢慢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给楚萌萌说，可能自己这些人里就楚萌萌最博学。 “这些所谓的‘家’，都是一种思想。那我们兵家的思想是什么？是争！用兵戈来争！而帝王家也是如此，讲究的是一个争字！” “就像法家、儒家是一体，帝王家和兵家应该也是一体。法家弟子可以说自己是儒家，而儒家弟子不能说自己是法家。同理，帝王家是兵家，而兵家不是帝王家。” 公孙策说着，楚萌萌点头。历代帝王起兵之前，还不是兵家？ “兵家有一点是其他各家比不了的，那就是军权。军队是一个民族的根本，是一个民族能不能生存下去的保障。我们这些兵家传承者，使命应该就是保护我们所在的这个民族，这个民族思想不被消灭。” “就好像晋国的神将，其实他们也是兵家。他们为的还是用手中兵保护晋国的文化传统传承下去，不让她灭绝。同样的还有秦国神将、汉国神将等等。” “这就像一场文明淘汰赛，最终残存下来的文明才会是最优秀的。很恐怖，可能制造这一切的那位，正趴在天外看着神州的动态。” 这时楚萌萌插话：“如君上所说，这个乱世是不同时代文明之间的一场竞争，如果这个命题成立，最后获胜的只能是我们现代人？” “不对，没这么简单。文明虽然一代比一代优秀，可我们这个民族脊椎骨被打折了好几次。好多优秀的文化都遗失了，想要战胜其他时代文明，我们就要把那些遗失的文明找回来！” “找回来？” “不仅我们在找，其他国家也在找。所谓的找，就是兼容其他思想，取其之长，补己之短。就像我们河东，现在人人吃苦耐劳，而且尚武风气蓬勃。这就是融合了一股优秀思想的具体表现。” “这个融合是要分主次的，不然喧宾夺主可就不好玩了。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优势就是思想兼容性极强，根本不是其他时代所能比拟。只要给我们注入优秀基因，我们立刻就能吸收炼化！” “君上说的有些复杂，这还是阿萌第一次听说。”楚萌萌说着，摇了摇头。 “很简单，关键在于思想融合的主次问题。这其中，只有兵家最有拳头！所以这个时代，唯一的主角就是兵家！” “只有兵家，才有资格来争！” 第八十六章 全军覆没 四月五日，马超与徐荣交接临晋军镇。临晋军镇控制耿县通往公孙策核心地带的大门，如果被晋军攻克，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李靖占领耿县的消息传来，徐荣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赴了定水蒙骜后尘，蒙骜自杀是做样子，他真自杀，也会被董卓鞭尸的！ 马超带着七千大军和近万民夫押运粮草赶赴上党，同时围在安邑外的周军北入上党，河东地区的情况一目了然。 明显是河东与武周在安邑演了一出戏，潜伏的探子根本无法传递信息，周围已经被牛辅派遣的散骑斥候层层封锁。 徐荣最担心什么，就发生什么。秦军此时的补给线只剩下一条，那就是从风陵渡运输过河，经过蒲地转经临晋再运往平阳前线。 李靖带着两万人在临晋军镇一扎营，徐荣胆子提到嗓子眼上，时刻无法安心，只能加强警戒。 临晋只是堵在原来的公路上的一座军镇，虽然地势说不上多险峻，也不是那么好攻克的。徐荣又是出了名的奇袭式神将，李靖也不敢松懈，他来这里就是封堵秦军最后一条后勤生命线。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两万人留在这里和徐荣一万人干耗着就是浪费，所以李靖打算派遣精锐绕开临晋，去公孙策腹心地带搞破坏。 此时蒲地守军不足两千，主事的是陈宫。陈宫在蒲地扎根发展，为公孙策以后的发展打基础，可以说是废寝忘食，蒲地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 值得一说的是陈宫的一百天兵，获得的传承居然只是剑术和治民之术。典型的儒家士子模版，这一百人和其他投靠而来儒家传承者构成了陈宫施政的核心骨干力量。 此时的陈宫正和一个大胡子议事，如果自刎而死的秦朗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大胡子就是拿蜂蜜水的那个大胡子。 “常青粮仓有军粮五千吨，李靖占据耿县，朝南侵掠必然会抢夺常青粮仓！”陈宫指着地图说道，常青粮仓就在临晋军镇以南。曾经是公孙策建立，用来支援马超一部的。 “军师的意思是将常青粮仓搬空还是让我率部去镇守？”大胡子是臧霸，臧宣高。 他们当时一起复活的四将被公孙策隐藏在中条山中，从朝阳坡修筑宫殿的民壮之间挑选士兵，组成了五千大军。而这五千人平时就在中条山附近游荡，衣甲不整，又无旗帜，常常劫掠往来的他国车队，被称为首阳山匪。 “常青粮仓已经空了，但晋军不知道！”陈宫轻笑一声，原来常青粮仓的五千吨粮草尽数运发给蒙恬，而这五千吨粮草的损失，则从风陵渡运来的秦军军粮中扣除。 陈宫一说原因，臧霸笑了，指着北边说道：“这么说李靖现在将秦军粮道封锁，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五千吨粮食，足够蒙恬吃到今年冬天！” “否则蒙恬早就撤军回击李靖一部，现在就需要臧将军去常青粮仓打上一仗。临晋军镇有徐荣镇守，李靖仓促之间攻打不下，必然会派偏军来我河东腹地肆虐。这股偏军，必须吃掉！” 陈宫近半年的心血都投在了这里，哪能容忍晋军过来肆虐！只要彻底斩断晋军一爪，才能让李靖收敛。 “还请军师颁发调令，请将侯成千骑调归末将麾下。不然打赢了晋军，我手下也追杀不了几个！”臧霸说的很霸气，那些晋军在他眼中已是插标卖首之徒，等着他去收割。 陈宫也没有劝臧霸小心谨慎什么的，当即就书写了一份调令给臧霸。臧霸是积年宿将，没有特别的原因，怎么会骄横？ 当天中午，臧霸带着本部三千青州重甲枪兵赶赴常青粮仓，同时驻扎在蒲城与首阳军镇之间的侯成也挥兵北进。他部下一千并州游骑，骑射无双。成军一个月，就差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 而李靖派出的偏军是在夜晚出发，虽然常青粮仓距离临晋军镇更近，但晚了半天时间，还是臧霸先至，臧霸也没做什么布置，就是让三千青州兵挖土装袋，堆积在粮仓内，同时又拿自己军中的粮食为掩护。 三千青州兵尽数藏在粮仓内，而原来的粮仓守卒也被安排好应对之策，而侯成一千并州游骑埋伏在粮仓西南四五里的山林里。 李靖派出的将军是丘行恭，李世民的铁杆部下。丘行恭是个很严酷的神将，严酷到了非人的地步。他不管到哪里任职，手下官吏同僚都无法安心工作，生怕有把柄落到丘行恭手中。 李世民与王世充战于邙山，亲率数十骑冲阵，直出其后，王世充部下皆靡，莫敢当其锋。李世民几十骑杀伤甚众，杀了一阵李世民与其他骑士杀散，只有丘行恭一人死死追随。 而此时王世充军中精锐骑士出动，射中李世民战马。丘行恭乃回骑射之，发无不中，王世充部下不敢追击。然后丘行以其所乘马给李世民。而丘行恭守护李世民的伤马，步行执长刀，高跃大呼，连斩数人，突阵而出。实打实的救驾之功，所以李世民很信任他。 说他非人，则是贞观末年，有人告发代州都督刘兰成谋反，刘兰成被处以腰斩。丘行恭竟挖出刘兰成的心肝烹食！ 李世民知道后责备他：“刘兰成谋反，国家有刑法治他，你又何必吃他的心肝！如果吃叛臣的心肝可以表忠孝之心，那么太子诸王早就吃了，哪还能轮到你？” 丘行恭夜率五千人直扑常青粮仓，他出军一小时后，李靖觉得不妥当。 这是他首次和公孙策部下交手，从前对公孙策这边也没多做研究。所以召来李青云，让他说说公孙策的为人和部下主要神将的名字。 “公孙策此人重情？”李靖听到这里，突然打断李青云。 李青云一听脸色一变，见李靖神色威严，他不敢撒谎，缓缓点头。 “很好，此战逼降公孙策，你算首功！”李靖说完，挥退李青云，召来殷开山率军三千，星夜前往朝阳坡，去擒获公孙策家眷。 殷开山是凌霄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位列十三。《西游记》中唐僧的外祖父！ 李渊自太原兵时，召他为大将军掾，从攻西河为渭北道元帅长史，与刘弘基屯兵故城，破京兆内史卫文升之兵，赐爵陈郡公，迁丞相府掾，从秦王李世民率八总管兵讨薛举战败，士卒死者十五六，被除名为民，后又从军讨平薛举之子薛仁杲，恢复爵位。 武德六年在讨伐刘黑闼的路上，殷开山病死，李世民临丧痛哭，赠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仆射，就是丞相。是吴承恩写唐僧的外祖父曾是当朝丞相的依据，虽然是追封……），谥曰节。 半夜之时，丘行恭率五千大军出现在常青粮仓，守粮士兵纵火而逃，丘行恭赶紧带人扑火，其中的粮食是支撑李靖两万大军继续作战的本钱，很宝贵！ 城中火大，扑了半个小时火势减小，丘行恭很激动的对几个儿子说道：“那群没种的兵，连放火都放错了地方！真不知道公孙策怎么会让他们来镇守粮仓要地，可见公孙策也是草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