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九月初九，这是个大日子，不过活着的人都在为生存而忧虑奔波，哪有顾及死人的功夫？也就是这些死人，因为对生前经历有着极大不甘心，才复活来人世弥补心中遗憾，完成自己的夙愿。 七点左右，公孙策醒来正在洗漱，郭亮急冲冲跑来说：“大哥，李儒来了。好像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要和大哥你商议。” “大事？董卓的动作不小，看来他已经想到应付眼前局面的方法了。”公孙策擦完脸，在陷阵卫士的帮助下，披上山文甲，手里提着头盔就和郭亮去见李儒。 “公孙将军，昨夜李某出使韩遂军营，已经将其说降。”李儒语气平淡，却在公孙策耳中犹如炸雷。 “韩遂？杀！！”李儒话落，公孙策身躯一晃，一团橙色气流从他眉心喷出，化形而出，是马超。 他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里一杆虎头湛金枪。马超一身麻布短衣，却难遮浑身一股英烈气息；长发散披在颈后，散漫中透着不拘的精神。 “我马超誓杀韩遂！”马超站在公孙策身旁，低头盯着李儒。让李儒好不自在，为难的看向公孙策。 “我们去找董公商议一下，看能不能一口吞了韩遂！”公孙策的提议，马超觉得这是他此时唯一的选择，自然点头。李儒只是董卓的代言人，这种事情交给董卓处理也是应该。 董卓听了公孙策的意思，在大帐内踏步思虑。对于干掉韩遂董卓心中不反对，他只担心杀韩遂失败，或成功灭杀韩遂，却将西凉八部彻底推入凉军阵营。 “韩文约此人反复多变，想要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凉州混乱纷争，他一个读书人能乘势而起，统率西凉八部，盘踞金城，靠的全是计谋！” 董卓继续说道：“不过此人留着这是一个祸患！我们西凉精兵，交给一个文人统率，老夫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董卓早有杀掉韩遂的心思，因为韩遂手中的力量比他和公孙策联合起来还要强。一个朝廷的官位也就那么点，凉州能能立的战功也就那么点。可以说是资源有限，他和公孙策两人划分，都有些紧张，更别说多一个个头更大的韩遂了！ 个头大，力气就大，吃的也就能抢的更多，进而个头长得更高更大。而他和公孙策则抢不了多少吃的，不说长个头，甚至还会缩回去！ 所以，韩遂杀掉对董卓和公孙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将西凉八部的两万精锐军魂搞定！不然就是瞎忙和，不仅坏了自己名声，还会多一个死仇势力。 李儒可以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即就顺着董卓的话献计：“恐怕那韩文约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不如主公在陇城设宴，邀其赴宴，将其斩杀！” “此贼疑心甚重，恐其不至。”马超要杀韩遂，求的就是干净利索，生怕让韩遂有了警觉，那样他马超何时才能报仇？ 马超报仇心切，这仇一日不报，就是一日的煎熬。对于马超不顾身份的发言，公孙策没说什么，董卓等人也就没怎么追究，只是脸色不善。 马超也知自己失了规矩，对着公孙策抱拳，很是歉意。 “各带少量部曲，前去赴宴，自能打消韩遂疑心。有我公孙策、马超、华雄、高顺四人，眨眼间就能让韩遂授首！”公孙策意识星空中扛过天道雷劫，已经知道如何突破此时的瓶颈。 董卓衡量片刻，拍桌曰：“善！” 随即几人又讨论了一下，认为带的部曲侍卫太少，会引起韩遂的怀疑。所以计划每方携带二百部曲前去赴宴，商定完毕，李儒前去通知韩遂。 街亭韩遂大营，韩遂军虽然立寨两天，却也稍具规模。山道之中立有三座大营，两侧山上各有一寨。大寨周围又捡险要之处扎下小寨，相互支援，防守能力极强。 李儒昨夜也没看清，今日见了，暗自心惊。 “赴宴？”韩遂一幅中年人模样，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问着李儒。 李儒跟在董卓身边什么事情没干过，勒死过皇太后，拿毒酒灌死过废帝刘辨。可是在韩遂亲切的笑容下，他却有着一丝不自然。 “没错，我家主公说是有机要事与镇西将军相谈，顺便再叙叙旧，探讨一下我西凉众将以后的发展路子。” 见李儒都在自己的目光下略有不自然，韩遂心中得意，脸上却是一脸郑重说道：“韩某素来景仰董公，今日必去赴宴。” 韩遂又以李儒车马劳顿为由，让他留在自己大营休息。他带着一千西凉精骑前去赴宴，他的女婿阎行随行。 阎行，字彦明，金城人。少有健名，始为小将，随韩遂左右。 建安初，韩遂与马腾相互攻击。阎行寻机刺杀马超，不料矛折，用断矛猛击马超脖子，差点将马超杀死。 建安十四年，韩遂派他出使曹操。曹操很欣赏阎行的能力，封他做益州犍为太守，对阎行十分亲厚。又将阎行的父亲召至朝中为官后，才放阎行离开。 阎行返回韩遂处，说韩遂的地盘狭小，没什么潜力，不如乘着天下动荡之际投靠一方英雄明主。韩遂听了阎行的意见，派自己的儿子去曹操那里当官效力。 后来韩遂与马超对阵曹操，曹操行使离间计时，阎行就是其中关键。因为阎行和马超是生死大仇，如果不是马超需要韩遂的威望，早和阎行斗个你死我亡。 曹操当时在战场也没说什么，就是对立在韩遂身后的阎行说道：“你要做个孝子啊！”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学马超只顾着自己权势野心，对父母亲族浑然不顾。马超自然会想很多，想要杀阎行。阎行是韩遂心腹大将，如果就这样被杀了，他韩遂以后还怎么带兵？一个连手下大将都保不住的人，怎么能在西凉这块混乱的土地上混？ 于是，曹操离间计成功。 但韩遂心中还是对阎行充满怀疑的，要知道他那个为曹操效力的儿子已经被曹总剁了，而阎行的父母还好好的！ 为了笼罩阎行，不让他离开自己，韩遂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阎行。阎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无法去父母那里，又担忧父母安危，心中苦闷。 曹操再次添了一把火，阎行韩遂互相残杀。阎行兵败，带着家眷向东投奔曹操而去。曹操封阎行为列侯，也算混的不错。 历史上，韩遂阎行虽然刀兵相向，可韩遂胜利后还是放他离开。说明两人关系还在保持，没有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岳父，董卓此人残忍好杀。为达目的，无所不为。牺牲一个李儒，换取岳父大人的性命，其实也是划算的。”阎行复活时，见能效力的势力只有韩遂，于是跟着韩遂一起复活。 韩遂对此很是高兴，让他兼领自己帐下督，掌管自己亲兵，很是信任阎行。 第六十章 尘埃落地 “彦明却是多虑了，那董卓不再是以前的董卓了。李儒是他女婿，是他的半个儿子。他又没有儿子复活，自然对这个女婿很是看重。不会让他亲冒刀兵风险的！”韩遂明说董卓李儒翁婿，也在说他和阎行这对翁婿。 阎行见韩遂说的有理，只是他心中不安。想来是面见董卓这样的大人物，心中不安也是正常。 两人一路交谈，眨眼就到了三岔口。看到董卓已经在这等待，和他一样，董卓身后也是一千精锐重甲。 韩遂与董卓把手畅谈，相互拉着手，边走边谈，走向三岔口中间的场地。董卓身后是华雄，韩遂身后是阎行。两个护卫很有默契与前方保持这距离，又彼此警戒。 前面的路段已经被双方军士检查过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型生物残留。两方还有军士沿途把守站立，可谓防御严密。 阎行、华雄身后各自跟着二百精锐甲士。两方甲士并列而行，彼此相互监视。 公孙策和马超以及西凉诸将就藏在陷阵营中，紧身跟在华雄身后。 “韩某听说董公军中有一青年俊彦，与董公同乡，现已是大秦偏将军。”韩遂自己的军中没有留下真正的临时统帅，生怕董卓自己拖住自己，那个公孙策再去摸自己的大营。 马超垂低了头，他深怕自己看到韩遂就会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董卓突然停了下来，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没有脚步声的点缀，陇城街道此时真的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惊肉跳。 “唉，那小子打仗是一把手，就是好酒，现在还没醒。”董卓说的，让韩遂一愣，其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干笑两声。他与韩遂继续找着话题，带着各自卫士再次迈步。 董卓的这一声叹息，公孙策轻轻开始深呼吸，他知道，开始了！ “老贼，马超在此！”马超听到韩遂的干笑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杀意，突然拔剑。 董卓就知道这家伙会忍不住，赶紧跳开，一把抽刀。 “董公……”韩遂一脸微笑，瞬间一愕。 “保护主公！”阎行在马超拔剑的瞬间高声大呼，也是抽剑跑向韩遂。 华雄反应稍慢，在阎行吼完也是一把抽剑，追着阎行杀去。 公孙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瞬间翻脸，提剑就砍的阵仗。更是慢了一拍，等他抽出武山剑，高顺已经一剑砍翻了身旁的一名韩遂卫士。 一方早有准备，一方一直警戒，除了反应慢的韩遂卫士被砍翻外，其他的都和秦军在狭长的街道上对砍起来。双方都是精锐，杀人本事高超，死伤速度极快！ “董卓！”韩遂剑指董卓，竭声大吼，目光中满是怨毒和不可思议。 “老贼，受死吧！”马超一剑砍来，阎行挡住马超，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对砍七八剑。 “去死！”华雄绕过交战的马超阎行，举剑就砍韩遂。 “堵住他们！”公孙策一剑挥出，大吼道。 他与高顺等人堵住韩遂亲兵的冲击，韩遂的亲兵可谓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的冲了上来。 “他是我的！”马超立誓要手刃韩遂，见华雄越过自己，要杀韩遂，他哪里肯愿意！当即弃了阎行，杀向韩遂。 “休伤我主！”阎行也是弃了马超，朝华雄杀去。 “保护主公！”那些沿途站立警戒的双方军士大声呼喊，也不交战，纷纷奔向董卓、韩遂。 “董卓，你背誓践诺，他日不得好死！”韩遂真心想靠上大秦阵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来赴宴。他投靠北凉势力，就是想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如果真的要与秦军作战，哪会允许秦军立下营寨？ “韩文约！怪只怪你时运不济！你若早一日投降，老夫绝不会如此对你！”董卓也为韩遂的衰运感到悲哀，不早早投降，非等马超复活的时候才复活。这不是明摆着要遭受算计么？ 董卓说的话，韩遂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和马超脱不了干系！ 阎行一人拖住马超、华雄二人很是吃力。他就比马超弱一点，比华雄强一点。被两人围攻，自然悲剧了，短短一息时间，浑身创伤三四处。 “高顺！挡住他们！”公孙策一剑劈死一名韩遂亲卫，转身杀向十几米外的韩遂。他已经看到七八名韩遂亲兵护着韩遂，前面还有一群韩遂亲兵摆脱了秦军，正朝韩遂奔去。 “先杀韩遂！”董卓指挥护在自己周围的亲兵去杀韩遂，只要杀了韩遂，韩遂所部不难击破。甚至都不用击破，可以直接收服！ “孟起，先杀韩遂！”公孙策大吼一声，扑入战团，与阎行对砍一剑。华雄抽冷子又是一剑刺出，阎行向后避开，却迟了一些，被华雄一剑刺中肩窝。 马超对公孙策感激点头，大步跨向韩遂，三四名韩遂亲兵持剑杀向马超。韩遂则随着其他亲兵向陇城中心移动。 马超看到韩遂，一双眼睛都红了。想他一生，上半生何等的辉煌。下半生却是那么的凄惨，都是和韩遂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复活只为诛杀韩遂以及杨阜，至于曹操，他却是有心而无力。因为曹操不会参与人世这场浑水之中，乖乖待在鬼界魏武帝宫里。 三四名韩遂亲兵瞬间与马超错身而过，然后纷纷倒地，头颅滚落在地，开始腐化。他们甚至连马超的剑招都没有看清，就被斩杀！ “杀！”公孙策一剑又一剑，如同旋风一样劈向阎行。他在意识星空中闪电巨蛇搏斗，已经知道了自己武道的突破方向，很简单的一个字：势！ 势，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执力。执是控制，力就是力量。能掌控力量，就是势！ 以前获得吕布基础传承的公孙策，即使将这基础武技练到最深，那也只是力，始终摆脱不了力的范畴。 势，也有气势的意思。公孙策对势理解最深的就是气势，所向披靡的气势！有我无敌的气势！独战八方的气势！ “去死！”公孙策一剑劈下，阎行一剑去挡，不想手中宝剑竟被斩断！ 阎行仰天长啸，他的左臂被公孙策刚才那一剑齐肩斩断！右手握着断剑猛地又向公孙策刺去。 公孙策一剑劈出，也没想到会劈断阎行的宝剑。一剑劈断阎行左臂，收力不住，直直朝阎行刺出的断剑撞去！ “断！”华雄一剑撩出，由下而上的剑刃将阎行右臂齐肘斩断。 阎行失了两臂，虽然还能恢复过来。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也可能是因为剧痛。因为他已经彻底复活，也会感到疼痛。 他再次仰天厉啸，这啸声遮盖了战场上的厮杀声。 其后，阎行感到整个世界安静了。 公孙策柱剑喘着粗气，一脸大汗。阎行的头颅就在他的脚下，一对圆睁的双目望着韩遂方向，不肯合眼。 “哈哈哈，啊哈哈哈！”马超热泪盈眶，仰天大笑。 他一手持剑，一手高举韩遂的头颅。周围的战斗也渐渐稀落下来，除了死心要为韩遂效忠的亲兵，还在自杀性的冲向秦军。其余亲兵一脸惊慌，缩成一团。 “我是西凉马超马孟起！尔等可愿降我？”马超剑指那些心无战意的韩遂亲兵，很是霸气地喝问。 余下韩遂亲兵纷纷丢弃手中兵器，伏地乞降。 马超又是仰天大笑，大声说道：“是我西凉男儿的，拿起手里的兵刃！随我马孟起攻下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