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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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想知道这张面纱下,遮着何等容貌,身份尊贵如储君,竟会将她这般护在怀里。 不过没有人敢。 就连顾曦也敛了气息,有些警惕地盯着景溯。 一片安静中,景溯抬了抬手,把花船鸨母叫到跟前,从袍袖中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般的夜明珠,扔到她面前。 夜明珠莹莹生辉,一看便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 “这……”鸨母没见过这等大手笔的珍宝,呆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结结巴巴,“公子可是要让妙音再弹一曲……?” “你说她?”景溯看了眼台上抱琵琶的少女,嗤笑一声,“就这等微末之技,也敢端到台面上显摆,还敢号称头牌……可笑。” “既然如此,倒也不必耗费我的时间。”他慢条斯理,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肯定,“我喜欢清净……这夜明珠归你,船归我,你带着珠子,和其他人都下去,全部。” 鸨母人都呆了,在场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空气一片死寂。 “还不走?”景溯微微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抚摸柳凝的发,“可是在等孤……派人将这所船围起来,才肯走?” 柳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无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不在意是否形象有失,只是揽着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 身份一出,场中骚动起来,却一个个都不敢大声,末了几个人先下了船,其余的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人去船空,大厅里空荡荡一片,只有水红色的锦绸逶迤在地,透着狂欢结束后的落寞。 顾曦还没走,挑眉看着景溯,随后目光移到柳凝身上,兴致盎然。 “倒是叫人越发好奇了……”他唇角微挑,“这面纱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祸国之姿,竟叫殿下如此抛不开手去。” 柳凝皱了皱眉。 她也不知景溯又在发什么疯,大喇喇地将身份暴露出来,还强行包下这条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仗势欺人来着。 顾曦说完最后一句,对着柳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朝景溯拱手作礼后,便也下了船去。 他玄色衣衫上的绣纹明灭,消失在珠帘外。 柳凝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却冷不防下颌被人捉住,脸被牵引着转了过去。 “看够了么?” 景溯看着她,凉凉一笑。 “孤一掷千金,将这画舫包下,可不是让你去瞧……别的男人。” 第39章 殿下喜欢我么? 玉扳指触在她下颌, 他声音微凉。 柳凝回过神来,对上景溯的目光,牵了牵唇角, 轻声解释:“我哪有盯着人家一直看……不过是瞧他眼睛好像有些问题, 一时好奇而已。” 顾曦右边那只眼,似乎是装上去的义眼。 景溯不语, 眉头却微微挑起,柳凝与他视线幽幽相对, 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恐被他瞧破了真实心思, 睫毛微颤了颤, 垂下了眼。 暖融融的灯光下, 年轻女子长发及腰,低眉垂目, 薄纱拂在面上,隐隐透出姣好的下颌轮廓,虽然看不清下半张脸, 却依旧能感受到如水墨般缓缓晕开的韵味。 宽敞的画舫上,红纱绫罗逶迤在绒毯上, 只有他们两人, 安安静静。 “顾曦说你祸国之姿, ”景溯端详了柳凝一会儿, 轻轻一笑, “我倒要仔细瞧瞧, 阿凝是怎么个‘祸国’法……竟将我的整个魂魄都勾了去?” 他借顾曦临走时的话调侃, 随意地抬起手,拆开了面纱后的丝绦。 柳凝心中叹气。 祸国勾魂?她哪有这样的本事。 她知道景溯只不过是随口调笑而已,嘴上说被勾走了魂, 其实心里剔透得很——瞧着对她呵护备至,但涉及机密政务,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对她提起。 面纱缓缓落下,柳凝的脸完整地显露出来。 景溯对眼前女子的面容已是很熟悉,便是闭上眼,她的每寸眉眼,也能不差分毫地画出来。 不过这样细致地打量,还是第一次。 美人立于灯下,一身淡雪青色的衣裙,不加任何点缀,却是浑然天成的精致细腻,琼鼻菱唇,嘴角习惯性地微微翘起,是无限的纤弱温柔,堆叠在绣鞋边的十丈软红,也就此黯然失色。 眉眼不是那等张扬夺目的明艳,但看了一眼后,却会被深深吸引,很难再移开视线。 景溯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脸,不自觉便想起了月染清晕、新雪初降之景,雪色覆盖住一切污秽,是那样的纯净无瑕,好像一切罪孽都沾染不到她的衣角上。 不过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当初正是被这种深深的矛盾吸引,最初只是觉得有趣……如今却愈发陷进去,连他都有点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再是一片纯白,也得慢慢沾染上他的颜色,一起沉沦下去才好。 柳凝注意到景溯的眸色渐渐幽深起来,心跳微微快了些。 这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难保他又忽然发什么疯,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小步,轻声笑了笑,岔开话题:“刚刚殿下把其他人轰下船,身份都暴露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于殿下的名声有碍?” “确实。”景溯点了点头,握住她的肩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该怎么赔我?” 柳凝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嫌船上这群人吵闹,这才一掷千金,将这船包下。”景溯摸了摸她的脸,闲闲道,“美色惑人……可不是正是你的过错。” 歪理。 柳凝心里冷笑,她又不蠢,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有意造势自污,借着她一副色授魂予的荒唐模样,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是顾曦,还是……? 额头被轻轻敲了敲,景溯嗤笑一声:“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 柳凝抿唇,无辜地揉了揉额头:“我没有……” 无论怎样腹诽,她脸上总是一副柔顺文弱的模样,正想再解释几句,他却忽然松开她的肩,往厅中央走了两步,拾起遗落在地上的琵琶。 “随你怎么想……不过有一点是真的。”景溯哂道,“刚刚那个弹琵琶的,实在不怎么样,吵得人心烦意乱,还是都散了去才好。” 柳凝回想起刚刚那乐妓弹的曲子,音律中正优美,指法不乱,曲中情感意境也都到位,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她也曾在宫宴上听过乐师弹奏,不过也就是这样的水平。 口味着实刁钻。 柳凝这样想着,却忽然听到一两声琶音。 抬眼一看,琵琶正横在景溯膝上,他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则执着桐木拨子,宽大的浅杏色袍袖自然地垂下,木拨子上的流苏搭于其上。 他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两声,然后微微凝眸,稍稍停顿了片刻,音律从琴弦下缓缓流淌出来。 弹的也是《碧云天》。 比起之前乐妓所弹,更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韵味,仿佛要将人深深地吸进去……柳凝安静地听着他弹奏,这才明白他适才的挑剔。 之前乐妓所弹固然不错,但与景溯一比,还真是不值一提。 柳凝被浅浅音律笼罩,一边望着景溯,他此时看上去专注认真,却又比平日多了几分悠闲,不像王储,倒更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闲散公子,衣袂翩翩,举手投足间,俱是才情与清贵。 不过很快这副模样就不见了踪影。 一曲终了,景溯慢悠悠抬起眼,又恢复到了她所熟悉的随性肆意。 他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坐塌上,朝柳凝瞧了过来:“怎么样?” “殿下弹得很好。” “只有这么一句夸赞?”景溯挑眉,似笑非笑,“我可是特意为你所弹……你不喜欢?” 竟是特意为她所弹? 柳凝微感意外,她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却是专门弹给她听的。 不过他的话一向半真半假,自然不能轻信。 柳凝低头:“殿下……怎么忽然弹琵琶给我听?” “上次你请我看戏。”景溯慢条斯理一笑,悠悠道,“小生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就只会弹几首曲子……权当是给姑娘的回礼。” 他眉眼间染着画舫里的锦绣灯色,杏衣散发,闲闲散散地抱着琵琶,自有一番风流之态,结合他刚刚的戏语,倒是有几分戏馆名倌的样子。 柳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轻松肆意的模样。 又想起他那句“身无长物”……明明先前还颇为潇洒地扔下一颗夜明珠,将整艘花船都包了下来。 她低下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脸却忽然被抬起,景溯不知什么时候竟放下了琵琶,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终于笑了。” 柳凝愕然,但很快回应:“我一直都在笑。” “假笑也算?”他摇摇头,轻声道,“唇弯起来谁都会……跟开不开心,是两回事。” 柳凝微怔,他说得没错。 她虽然总是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但这跟高兴与否,并不相干。 那只是她应该露出的表情。 柳凝没想到这人原来还是有些了解她的……她有些微妙,却也觉得讽刺。 毕竟景溯本身,也正是构成她烦恼的其中一环。 柳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脸却被他捧起,他两手拇指按在她唇角边,轻轻摩挲。 她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做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用指尖往上一提,将她的唇弯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你还是多笑一笑……会更好看些。” 景溯离得很近,在她耳边低语,辨不出具体的语气,却隐约带着一缕淡淡的怜惜。 就好像把她放在心尖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