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北北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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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拿起古琴,襄阳乖乖的站起身,空灵着一双眸子,跟着他走了。 紫眸少年一瞬不瞬的看着,唇间不觉浅浅扬起一抹微笑。 送走了襄阳,班羿才转回身,冷冷得看着紫眸少年道:“九亲少主,说话的时候可要注意场合呀!” “是!”紫眸少年低头答应着。 “好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刚才的事吧!”班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早就想要灭了敌国,是他们让自己当初尝尽了羞辱,自己早就发誓,定不会就此罢手,如今,上天垂怜,已经把襄阳送了回来,等他再一统天下,所有的愿望便就都实现了。 从御花园出来,紫眸少年终于难以抑制的浅笑出声,银发男子并不诧异,只是静静的看着。 “洛,你看见了吗?那个女人真的是襄阳吗?真的是云启的花木兰?哈哈哈!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小主,这里是皇宫,还是小心些的好。”银发男子小声提醒道。 紫眸少年蹙了眉,颇不满意心情大好时被打扰。 “他乡遇故人,说什么我也应该去看望一下,不是吗?”紫眸少年紫亮的眸子寒光闪耀,透出一丝魅惑的得意。 “小主,属下看那云启皇帝对她很特别,如今之际,我们还是不要……” “洛,难怪哥不喜欢你,再这样下去,我也开始厌烦你了。”紫眸少年不耐的打断他,回身对身后女真随从道:“你从敬献给云启皇帝的礼物中随便挑一样出来,我要去看望故人。” “是!” “你们想见娘娘?”后宫守门太监斜眼瞧着完颜诺,警惕的上下打量着。 完颜诺冷笑,回眸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从后面递上几块上好玛瑙。 太监随手接了,细眼看了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可是贡品,平时难得一见,价值不菲,少说也值千金,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一辈子都没得过。 有了这些上好玛瑙开道,太监立刻显现出奴才的本性,屈躬卑膝道:“请亲少主稍等,奴才这就给您禀报去。” 说话间,他便一路小跑着去了。 “小主,您为何一定要见那襄阳?”洛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道。 “我只想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让这么些个人都为她如此着迷,俗话说得好,女人是红颜祸水,如今看来确实不为过,这次看罢,回去之后你可如实回报给哥,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完颜诺回眸瞥一眼洛,压低声音继续道:“瞧那云启皇帝也对她如此痴迷,如果擅加利用她,说不定我们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就坐享渔翁之力呢!” “小主的意思是?” “嘘!”完颜诺宛然一笑,制止了洛的疑问。 只见那刚才去了的太监又一路小跑回来,也顾不得擦掉额上的汗水,就迫不及待的邀功请赏:“亲少主,您可以进去了,这可费了奴才一番口舌呢!” “不错,你做得很好,以后有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你的。”完颜诺抿唇浅笑,皓月俊美的容颜耀人眼目,特别是那双紫色清幽的眼瞳,似能把人的魂魄吸去。 太监微怔了怔,脚下不觉软了几分,跪到了一旁,恭敬的请他入内。 完颜诺迈步从太监身旁走过,再不回头,这样的奴才相看一眼就足够了。 且说那太监把话传达给了襄阳,襄阳只不说话,眼眸盯着眼前一盆大牡丹发呆,对于旁的事全不在意。 真儿心下着急,想是小主有什么事,虽然跟了少主妃,但毕竟还是女真人,于是便自作主张,一想见见也无妨,这里毕竟是皇宫,他也不敢怎样;二想少主妃如今这样,也许见到了洛,洛精通脉象,可能会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完颜诺随着宫女领路,一路来到了云启皇帝专门为襄阳选置的宫殿,这里果然与别处不同,清幽淡雅,高贵而不俗气,大方而不失华丽,窗棱门扉上均雕刻着朵朵兰花,廊间一步一盆的也都是兰花,还散发着淡淡的雅香,足以见到云启皇帝对这襄阳的用心之苦啊! “九亲少主,您里面请!”领路的宫女始终不敢抬头对上他惑人的紫眸,完颜诺不屑一顾,犹自抬脚跨了进去。 “真儿见过小主!”完颜挪脚刚落下,面前突然跪下一个丫鬟,这让完颜诺稍微吃了一惊。 “你是?” “她就是真儿,少主妃走时问少主要去的那个丫头。”洛俯耳说道。 “噢!原来是你!”完颜诺垂眼睨着她,对她有了一丝兴趣。 “起来吧!”完颜诺挥手,转身向里瞧了瞧问:“少主妃最近如何?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成为云启皇帝的妃子的?” “这——说来话长!”真儿起身,不知从何说起。 完颜诺只是随口问问,对此并不感兴趣,也不追其究竟,只说:“我现在能见一见她吗?” 他想确定,那个襄阳是真地变成了躯壳,还是在伪装,另有企图。 真儿点点头,转身前面领路,完颜诺弯唇笑着跟上,洛没有进入,只是等在了外面。 内室里,襄阳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暗自发呆,对于进来的完颜诺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少主妃,女真的小主您还记得吗?”真儿走到她的身旁小声问。 襄阳转眸看了一眼完颜诺,又瞥过眼睛望向窗外,一脸淡漠。 完颜诺眯眼敛住眼中的阵阵的寒光,跨前一步,微微弯了弯身体,算是行礼道:“女真使者完颜诺见过少主妃。” “少主妃!”真儿轻轻呼喊着。 襄阳这才浅声道:“起来吧!”回头,她看着真儿忽然问:“真儿,昨天落下的兰花都埋了吗?” “是,都埋了。”真儿边回答,边无奈的看着完颜诺。 “真儿,我可以单独和少主妃谈谈吗?”完颜诺对真儿浅浅一笑,俊美的容颜好似少主光一般照耀着真儿。 真儿迟疑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完颜诺看出了真儿的顾虑。 “少主妃,那真儿出去了。”真儿看看襄阳,等着她的许可。 襄阳点点头,然后垂眸看起了书。 真儿和洛一起退了出去,完颜诺站在原地,默默打量着襄阳。 许久,完颜诺才开口道:“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你很了不起,知道敌国要完了,所以又急忙抓住云启的皇帝,对云启的皇帝,你都作了些什么,你是用什么样的妖媚功夫让他对你这么宠爱有加?” 听到完颜诺的讽刺,襄阳并不理会,犹自沉浸在书的内容中。 见襄阳一脸漠然,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完颜诺紫色的眸子越加深暗。 他走上前,在襄阳背后停下,一只手越过襄阳从背后扶住桌角,另一只手捻起一缕她的发丝把玩着,他的动作暧昧亲热。 襄阳眼睛依旧在书上,头也不抬淡淡道:“请亲少主自重。” “呵呵,我还以为你改了心性,变得逆来顺受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刚才你是在和我们装傻充楞吗?或者,你是在和云启皇帝玩游戏,游戏的名字叫乖巧少主妃?” 完颜诺将襄阳的发丝挪到唇边,刚要覆上,襄阳忽然起身,轻巧的躲过那莫名的一吻。 “亲少主,您似乎忘记了您的身份,这里可是深宫后院,您本不该入内,既然真儿让您进来,我只当您是她过去的主子,全不和您计较,现在您要说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请出去吧!”襄阳不客气地直视着他。 一愣,完颜诺仰头哈哈大笑:“这才是真正的襄阳,不是吗?” 盯住襄阳墨黑冷淡的眸子,完颜诺轻声冷笑:“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以前的气魄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你甘愿被囚禁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牢笼中,永远做云启皇帝的一只小鸟?或者——该不是你已经忘记了吧?” 完颜诺眯眯眼睛,玩味的看着襄阳继续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倏地,襄阳的眼眸中聚起了如冰一般的寒光,定定看着完颜诺,她的身体不由得颤着,她不愿想,她不能想,这些统统都让她痛苦得喘不过气来。 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完颜诺垂眸得意地浅笑,微微欠了一下身体,他说道:“既然少主妃不愿看到本少主,本少主就告退了。” 真儿担心的等在外面,不时地向里张望一下,忽然看到带着满脸笑意的完颜诺从里面走了出来,忙几步上前,弯弯腰身:“小主。” 完颜诺斜眼睨着她,淡淡笑着,美得如同一道邪幻的夕少主,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你叫真儿对吗?”他张口淡淡问。 “是!”真儿不敢与他直视,垂下头去。 “对现在这个主子,你可是真心相对?”他的问题一出,真儿就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 “真心相对。”真儿还是轻声实话回答。 “既然如此,你还忍心看着她这样空洞的活下去吗?” 说完这句话后,完颜诺撇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同恭候在门口的洛一起头也不回走了。 真儿沉思良久,忽而想起还没请洛为少主妃诊治,便又匆忙追了出去。 完颜诺和洛无声的走出了一大截,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脚步,完颜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洛,我讨厌她,我真的讨厌她!”完颜诺垂眸对洛低语,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洛不吭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杀了她,你去杀了她!” “小主,请您冷静一点儿,现在还不是时候,挑起云启和敌国的战争,两国都必会受创,到时,她自然也活不了。”洛冷冰冰的说着。 完颜诺却轻轻一颤,继而又宛然一笑:“没错,女人,不过都是红颜祸水!” 他弯唇浅浅的笑着,转身继续向前漫步走去,和刚才比起来,显得有些落寞。 洛微皱眉头,回眸看看这云启的深宫后院,眼中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那个女人,决不能让她活着。 躲在廊柱后,真儿捂紧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儿惊讶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那么少主妃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吗?真儿越想越伤心。 拖着沉重的步伐,她回到了房间里,一眼就看到襄阳蹙眉无神的盯着窗前的兰花发呆。 “少主妃,已经午时了,您要吃点什么,我去让他们准备。”真儿忍住难过沉闷的心情,走过去轻声问。 襄阳摇摇头,眼眸深黑不见底,愈加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真儿心里狠狠的一疼,慌忙转身,佯装倒茶,不敢再看襄阳。 “襄阳!”这时,班羿兴高采烈的跨了进来。 他直直走到襄阳的身旁,坐到她的身侧,伸手便要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襄阳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去,垂眸翻动着眼前的书页。 班羿敛了敛不悦的目光,转头对立在一旁的真儿道:“你下去吧,这暂时不需要你,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真儿怯怯的抬眸看了一眼襄阳,答应着去了。 “襄阳,你进宫也有些时日,还是不愿意跟了我吗?”转回头来他继续看着襄阳。 襄阳垂眸不说话,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漠。 班羿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来,背对着襄阳说道:“襄阳,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再过一段时日,我将要亲自领兵攻打敌国,对敌国,你也不要再心存梦想,那个拓跋,也忘了吧!” 说着,他回转身,放下皇帝该有的尊严,蹲在襄阳的膝前,拉住她的手握住:“襄阳,前面一段时间你的身体不好,刚刚才病愈,所以,我一直忍受着,可是,现在,我即将要出发了,在出发之前,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成为我的。” “班羿,我是拓跋的妻子,而且,云启已经和敌国签订了协议,不是吗?我们怎么可以反悔呢?”襄阳尽量放轻声音。 “协议?背信弃义在先的是敌国,是他们先违背了约定。”班羿冷声道。 “不对!”襄阳挣脱班羿的手,失望的看着他:“在敌国和云启那场战争中,女真不是已经和你们联手了吗?” “襄阳!”班羿阴着脸站起身:“你知道什么,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如果不先他们一步,到时等死的就是我云启子民,你知道吗?” 看着班羿激动地样子,襄阳不觉摇摇头,冷笑着:“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出去吧!” 班羿怔了怔,也冷哼一声:“刚才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那好,我再说一遍,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成为我的人,你就死了想回去的心吧!” 几步上前,班羿一把拽起襄阳,将她推倒在床上,身体也趁机压了下来,襄阳慌了,但无奈大病初愈,手上着实没有什么劲,班羿将襄阳的两手束于她的头顶之上,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襄阳用力咬下,班羿却并不退缩,依旧在她的口中和着血腥纠缠翻腾着,直到两人都难以喘息,才松开她,冷冷道:“记住,你是我的,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他的手毫不怜惜的拽开襄阳的领口,俯身在襄阳的脖颈狠狠咬下,襄阳咬牙不出声,他越发恼怒。 当他的手难掩激动得伸到襄阳胸前时,忽然发现有血水顺着襄阳的嘴角溢出,他猛然嵌住襄阳的下巴,迫使襄阳张嘴,看到襄阳殷红的舌头冒出血水,他镇住了。 “你想要死吗?”他的眼中燃出怒火。 “只求速死。”襄阳的声音冷若寒冰。 “你,哼!来人!”班羿翻身下床,对着门口大吼。 几个太监宫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真儿也一起跟了来,看到皇帝瞪着眼睛,俊秀的脸庞因为气恼而铁青。 “没有我的命令,少主妃不得踏出寝宫一步,你们给我看好她,如有差池,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太监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班羿转回身对着怒视他的襄阳沉声道:“你休想离开我,两天后我就出发,我会带拓跋的人头回来给你做礼物,等着看吧!” 愤愤转身,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襄阳拽起一件衣服披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到是真儿却忽然跪下,泣不成声:“少主妃,请您阻止这场战争吧!刚才我听到了小主他们的谈话,这全是阴谋,女真不可能帮任何人,受创的只是拼斗的两国,到时,少主妃您要怎么办呢?” “与我何干?”襄阳淡漠的笑了笑,她冰冷的神情让人害怕。 “与您有关!”话音骤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跨了进来。 襄阳抬起头,一怔,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欧阳宇。 “少主妃,请恕属下无理!”跪倒,他抬眸深深望住襄阳:“少主妃,如今皇上完全是意气用事,他带着一股气,一股恨,却忽视了云启的实力,虽说敌国已然败落,但其势力仍不可小窥,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将是云启的百姓,难道您忍心看着他们流离失所,国破家亡吗?” “你出去,我不想听!”襄阳别过头,不想再听。 “少主妃!”欧阳宇皱起俊美的眼眉,并不停口:“请您站在城楼上去看一看吧,人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过去的您有这一个仁慈的心,难道现在,您的心成了铁,成了冰吗?” “慕容大人,请您不要再说了,少主妃的心比谁都疼,比谁都痛,您这么说少主妃不公平,少主妃因为此事夜夜不能成寐,日日不愿进食,她……” “真儿,不要再说了。”襄阳摇摇头,制止了真儿激动的话语。 穆容旭愣住,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襄阳,久久才沉声道:“属下愿追随少主妃,仅听少主妃调遣,想要怎么做,少主妃只管吩咐,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唉!我能做什么呢?”襄阳站起身,拖着华丽的绸衣慢慢踱步走到他的面前,俯视着他,浅声问:“慕容大人,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属下不敢!”欧阳宇慌忙低下头,那抹漆黑幽冷的眸子让他莫名伤痛。 “真儿,为我打扮吧!”襄阳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淡淡的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面孔。 “少主妃?”真儿不明白襄阳的意思,定定得站着。 “我要去见皇上,至于他会不会答应,我并不知道。”襄阳低着声说。 “少主妃?” “少主妃?” 这回是真儿和欧阳宇一起惊讶出声,他们知道了她的意思,但是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啊! 班羿独自仰躺在寝宫里,摇曳的烛光让他孤独寂寞,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登基之时,因为害怕,而独资躲在寝宫里喝酒,是襄阳轻步走进来,拥抱着他,安慰着他,让他感到安心。 “襄阳,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好,我答应你。” 呵呵,曾经的话犹在耳边,可是现在人在身旁,心却早已经改变了。 班羿不觉苦笑,他这个皇帝当的好辛苦,一直都好辛苦,可是,谁又能来安慰他这颗疲惫的心呢? “班羿!”一声轻呼。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班羿不觉凄笑,自己爱的太深了,所以都出现了幻觉吗? “班羿,你睡了吗?”又是轻轻的声音。 忽地,班羿从床上坐起,襄阳赫然站在眼前。 烛光下,她略施脂粉的脸娇艳动人,一双幽黑的眸子闪烁着明媚的光彩,丝绸般的头发微微挽起,一只银镀金镶翠碧玺花簪点缀发髻间,双耳上摇曳着金丝缠绕珍珠耳环,一条浅色桃红轻纱阔袖拖地长裙,无不映衬着襄阳的美丽。 班羿不能相信的揉揉眼睛,再抬眼,果然是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襄阳。 襄阳这身装扮他从不曾见过,如果说平时的她是一朵无瑕的云彩,那么现在的她,便是百花中最为娇艳的花朵。 “你真的是襄阳吗?” “班羿,是我。”襄阳挪步走到他的面前,浅浅的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但是她眼中的淡漠却难以掩饰。 班羿愣了愣,沉声道:“你找我有事?” “对!”襄阳简单的回答,她不想伪装了,她已经后悔了:“班羿,答应我,停止战争吧!” 班羿诧异的眼光倏地冰冷:“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襄阳点点头,咬紧嘴唇,半晌才低声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今晚我是你的。” 班羿一瞬间瞪起了眼,抬头愕然的看着襄阳,好半天,他才起身靠近襄阳,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 “……”襄阳握紧了拳头,这样的话她不想再说一遍。 “说,你刚才说什么?”班羿的眼里腾起了火光。 “只要……你答应不向敌国出兵,我……我就……” “啪!”昏暗中一声脆响,烛光随着那一挥间摇曳着。 襄阳应声倒地,微微挽起的绸般发丝滑落遮在眼前,一丝血水顺着嘴唇流出,她眼神暗淡,好像这一巴掌打的不是自己。 “为了那个拓跋,你就这么不惜付出自己吗?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女人的肉体,那样的东西我何曾缺过?”班羿通红的眼睛火光闪烁,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女人撕裂,揉进身体里,让她看看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 “滚出去!在没有杀了拓跋之前,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事。”班羿背转身,闭眼不愿再看见她。 襄阳艰难的爬起身,浅浅的笑了,她知道自己会自取其辱,这样的结果一早她就知道。 拖着疲惫的身躯,她摇晃着出了班羿的寝宫,泪水不觉滑落。 “少主妃!”真儿扑上来,扶住她。 穆容旭诧异的看着她:“你的脸……皇上打了你?这怎么可能?”蹙紧了眉头,欧阳宇多想把她拥入怀中,替她抹去所有的伤心,从此浪迹天涯。 扶住真儿,襄阳抬眸望着欧阳宇,轻声道:“慕容大人,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少主妃请吩咐!”欧阳宇垂下头,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羞愧。 “说服群臣,让皇上答应我领兵出征。” “什么?这不可能!”听闻是这件事,欧阳宇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慕容大人,你不是希望停止战争吗?难道这都只是说一说吗?”襄阳盯住他,目光灼灼。 “这……” “请大人答应!”襄阳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少主妃,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欧阳宇还心存幻想。 “慕容大人,这个问题需要我来回答吗?”襄阳冷笑,握住真儿,她走了几步,又停下对呆立在原地的欧阳宇道:“慕容大人,这件事全靠你了,战与不战,全在你的决定。” 看着襄阳远去的背影,欧阳宇无力的靠在红漆圆柱上,心里一阵一阵的疼,襄阳,你是让我拿你的命作赌注吗? 大漠中,沙尘四起,四周弥漫着肃然静默的凝重。 襄阳骑在马背之上,淡漠清幽,在她的身侧是云启的皇帝班羿,而在她的身后,是云启数万的将士,还有女真少数的人马,以及完颜诺和洛。 而立在他们对面的,正是敌国的战鬼——拓跋,他瘦了,一双鹰般冷峻的眸子在见到襄阳后,化作一汪深情地池水。 襄阳的心随之轻轻颤动着,原来她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她可以完全肯定了,她爱他,从未改变过! 两人越过遥远的距离,彼此深情地相望着,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班羿见到这样深情地对望,眼里的妒意腾然升起。 他下命令的手刚刚要抬起,襄阳却忽然拉住他:“班羿,能答应我最有一个要求吗?” “你说。”班羿哑声道。 “我想和拓跋作最后的道别,可以吗?”她的眸子清澈如水。 班羿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愤怒,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就让他们做最后的话别吧,也许今天过后,他们也只能和少主相隔了。 “谢谢!”襄阳浅笑,骑着马转身慢慢的走向拓跋。 拓跋看到襄阳一人走过来,低头对荙愿吩咐了几句,也驱马独自向襄阳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中间,将身后的人抛到脑后,彼此深情地凝望。 “锦轩,你瘦了!” “襄阳,你也瘦了!” 一句话后,两人又停了口。 “对不起!”许久,拓跋才喃喃道。 “都已经过去了。”襄阳始终浅浅的笑着。 从腰中拿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弯刀,襄阳浅声问:““锦轩,还记得这个吗?” “当然!”拓跋温柔的看着她。 “那么,现在我以弯刀要求你,在你有生之年,绝对不可以攻打云启,你能答应我吗?” 一怔,拓跋凄然的笑了:“从拥有你的那一刻,我早已经放弃了一切。” “我要你发誓!”襄阳却并不听他这样的表白。 “好,我发誓,在有生之年,我绝不攻打云启,如违背此言,我将……”拓跋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襄阳忽然覆上了自己柔软的唇。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哗然,两方的将士都愕然了、震撼了…… 班羿拧紧了眉头,他要杀了他。 “皇上!”欧阳宇担心地看着班羿,如果此时他一声令下,只怕襄阳就再难退身了。 班羿捏紧缰绳,忍下心里的闷气。 “洛,杀了他们!”完颜诺紫色晶莹的眸子里充满阴霾,浓浓的杀意在他的眼中变幻不定。 “小主,请三思,此时不易动手。”洛俯身提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世间万物好像都不存在了,襄阳离开了拓跋,伸手抚摸着他俊美的容颜,浅声道:“锦轩,愿与我缘定三生吗?” “不,我要和你缘定永生!” “那么就好好的活着,知道吗?”莞尔一笑,襄阳策马转身,这一走,她再也没有回头。 “襄阳!”拓跋不舍得呼唤,终是留不住她,她又回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那个人才是你想要的人吗? 看到襄阳回来了,班羿得意的笑了,伸出手来,襄阳与他握住,扑进他的怀里,班羿又是一愣,襄阳今天很奇怪,内敛羞涩的她怎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不同的男人亲吻拥抱呢? “班羿,你爱我吗?” “当然!”班羿搂紧她。 “停止战争吧!答应我,请你答应我!”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班羿还是绝情的推开了襄阳,襄阳苍白着一张脸,失望的看着他。 班羿避开她的眼睛,咬牙一挥手,瞬间战鼓擂响,呐喊声震彻沙漠。 襄阳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遥远的身影,忽然勒起缰绳,大喝一声,马蹄腾空,一跃而出。 “襄阳!” “少主妃!” 班羿和欧阳宇大呼,她却早已经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越过纷乱厮杀的人群,她又向初上战场一样,挥起手中的长剑,潇洒无比,只是这次,她的剑只挥向女真骑兵。 “既然这场战争是由你们挑起,那么就从你们这里结束吧!”襄阳冷冷说道,一剑又挥倒一个。 完颜诺僵在马上,不敢相信眼前突如其来的厮杀。 “小主,小心!”洛在提醒间,襄阳已经驾马逼近了,马上的她,犹如女神一样,全身焕发着炙热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小主!”洛拉住完颜诺的马,退出去,前面立刻涌上一队不怕死的死士,挡住了襄阳的退路。 “小主,现在不用再犹豫了,杀了她吧!”洛冷冷道。 完颜诺猛然惊醒,抬眸看着不远处奋力厮杀的襄阳,她圣洁的脸庞好像被一层华美的光环笼罩着,那么的美! “小主!请下命令!”洛催促,现在的女真早已经强大,根本就没有任何顾虑的必要。 眼看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完颜诺垂下眸,终于下定决心:“洛,下令放箭!” 只见“呼啦”一声,前面整齐的蹲下一群女真士兵,他们个个手中立起弓箭,瞄准了英勇无比的襄阳。 “完颜诺,不要!”欧阳宇扬手。 “住手!”班羿怒吼。 “襄阳!”拓跋呼唤。 看到士兵将箭都对准了自己,襄阳没有惊讶,相反的,她却笑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放箭!” “襄阳……” 后来,襄阳到底还是回到了班羿的后宫。 再后来,襄阳性格有了些变化。班羿也从未再为难过她,对于班羿来说,襄阳是他心中永远都解不开的那个死疙瘩,他就是要把襄阳绑在自己的身边。 合宫上下都知道宠爱妹子,甚至要把江山赠与她与未来的夫婿。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皇帝是襄阳心中的刺,即便她像小时候那般总是喊着他皇帝哥哥,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一切的照拂,就像是个骄纵的小姑娘一样。但是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恨,当年拓跋是班羿亲手杀害的。 再后来,下嫁袁奕煊。 很多事情,很多情早已经分不清对错,每一个人似乎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爱情,可是每一个人似乎又都是扼杀别人感情的刽子手。 只是班羿没想到的是,此去经年,当年对襄阳的那些感情,那些他以为的至死不渝渐渐的还是淡弱了,就像现在,他能为了眼前的人放弃江山,放弃一切。 就像曾经对权利毫无惦念的襄阳,如今只想手中攥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碾压一切,她疯了,所以这个世界都要陪着她一起疯狂。 至于袁奕煊,他必须成为新帝,必须成为自己手中傀儡,而那个碍事儿的钱北北也必须去死。 房间中,袁奕煊那满脸的举棋不定,让钱北北的心里莫名的难受,当年她不愿意回来,他为了利益逼着自己回来,如今,又要为着利益把自己赶走吗? 难道在他袁奕煊的心中,自己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北北,你听我说,我并不想要你走。”袁奕煊一双手死死的拽着钱北北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钱北北也不闪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袁奕煊的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那抹笑意毫不客气的刺痛了袁奕煊的心,直视着眼前的女人,袁奕煊忽然低头吻了下去。 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袁奕煊的脸上,袁奕煊怔愣着看着钱北北,好半响,他什么也没说,再次吻了下去。扯开两人的距离,钱北北使足了力气照着袁奕煊的脸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此时钱北北忍着眼里的泪水,一个字也不肯说。 再次四目相对,袁奕煊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可是怔怔的,他再一次吻了下去!又狠又急。 终于,嘴里的血气停止了这场唇齿间的掠夺。袁奕煊满口是血,一双眼睛看着钱北北,忽然抓住了钱北北再次打过来的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反剪着。 “袁奕煊,你混蛋。”钱北北骂道。 “混蛋?”袁奕煊也是满脸的微怒,说道:“我是你的丈夫,我与你有些亲密行为有什么不对?” “你要点脸吧,你算是什么丈夫?”钱北北气急的说道。 “不是吗?你是我袁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袁奕煊说。 “是啊,不过我也是你弃之如敝履的下堂妇啊!袁奕煊,你说话讲点良心,从始至终都是你,都是你袁家出尔反尔!”钱北北一脸的愤怒,她的话堵得袁奕煊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两个人都冷静了些。袁奕煊放开钱北北,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了,也知道你与一般的那些个俗物不同,可是钱北北,如今这事儿已经不是我袁奕煊一个人的事儿了。”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家国天下的大事儿。不管怎么样,与我何干,为什么每次给你们擦屁股的,倒霉的都是我?”钱北北不客气的问道,眼睛里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了,对于眼前的男人除了失望还能剩下什么? 如果是她错付了感情,那么她钱北北谁也不怪,只怪自己。自古多情空无用,这道理她明明是懂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