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骨科回忆杀4）雷

    陆雨空在自己的房间磨蹭了一会儿，他走到你的房门外，敲了敲，他马上就得到了你的回应。

    陆雨空看起来有些踌躇，他甚至不敢直视你，一双眼睛胡乱地乱瞟，“还没睡啊？”

    你嗯了一声，打开门让他进来，“在背单词呢，哥你刚才在忙什么？”说到这个陆雨空的双颊无法控制地烧了起来，从脸颊烧到了脖子。你笑他突如其来的脸红，“哥，你怎么脸都红了。是不是——”故意延长的声调中包含着太多的不可说，该有的性知识你都是有的。

    陆雨空的害羞和难堪更甚，他甚至想要快速地逃离这个房间，想要逃离你，他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超出兄妹以外的感情，不过刚才的那幕实在令他尴尬到脚趾抠地，你的调侃于他来说更像是鞭尸。陆雨空觉得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在今天已经碎成渣了。

    他极力地想要让红潮褪下，但你揶揄的眼神只会让他更加的无奈，他又是舍不得凶你的，也很少有恼羞成怒的情绪，他只能无奈地扯开嘴角，像是将那些尴尬全部融化在这个笑容当中，“好了好了，生物知识不是用来取笑哥哥的，正常生理反应，快点说题目，再晚点睡觉你要长不高了。”

    你白了他一眼，手拉住了他的中指，轻轻地环住，并不用力。

    你说：“哥哥也说是正常生理反应了，自己还这么害羞，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还有啊，我这个年纪哪还长得高。”

    这“见不得人”叁个字打在陆雨空的心上，他差点又要应激反应转身跑掉，但小姑娘柔软的掌心偶尔摩擦到他的手指上，他又只余下了柔情。

    “好好好，是哥哥错了。”他的妥协和纵容永远是这句，永远将错揽在自己身上，他是一步一步退让，可你却只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你让陆雨空进来，你的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没有关掉，屏幕暗了一半，眼尖的陆雨空瞬间捕捉到你摸到手机的那刻的画面，他问了句：“明天下雨？”你将手机摁掉了，“是啊，今晚还打雷呢。”

    他自然是没有听出你的言下之意，他随意地从鼻中哼出一个气音来，在你翻找题目的时候他拿起你放在桌面上的单词本，“都在背高中3500了？”

    你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早点开始准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英语不太好。”

    他翻了个白眼，向来在别人眼里清隽文雅的陆雨空在你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活力，“得了吧，你也就初一的时候英语第一回没考上90分，后来和疯了似的学英语，你说你哪次不是全校第一？”你的手微微一顿，“可哥哥一直一直都是全校第一。”

    你将找出来的试卷铺在他的面前，他简单地浏览了一下题干，初中题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他想了不到两分钟就说出了答案，他的思维多数是跳跃的，你总是听到一半就跟不上他的思路了，当然陆雨空是不会在你的面前展现出对你的嫌弃之类的情绪，他将步骤详细地一步步写在纸上，然后再和你解释，你总是耐心地听着，学习他的解题思路。

    白光乍现，白炽灯闪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雷声，雷声就像是怪兽的嘶吼，你握着铅笔的手抖了两下，陆雨空站起来将窗关好，“打雷了——”他再将目光放到你脸上的时候却发现你的脸比刚才白了点，手指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铅笔，一副呆滞无神的模样。

    陆雨空担忧地喊了你两声，你回过神来，他问你有没有事，你装作强撑着的样子，“没事，哥哥，我没事。嗯，我继续做题——”你犹豫了一下，笔尖在白纸上绕了两圈，在上面留下了两个不规整的圆，“哥，你能不能，稍微在这么待一会。”

    你又强调：“一会儿就行。”

    陆雨空那么聪明，当然能从你的不在状态和刚才那道惊雷联系在一起。他自然也不会当众点出，你摆明着不想让他知道，同时他又有点迷糊，在他的记忆你似乎没有出现过怕打雷这种状况。

    屋子里只有一张凳子，他坐在你的床上，“好，哥哥不走，哥哥就在这里陪月月。”

    陆雨空看着小姑娘瘦削的背影，她勤奋得有些可怕了，陆雨空和陆卷月年纪差得不多，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并不能记得那么清楚，可他却记得小姑娘在六年级一次考试中掉出了班级前叁，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直哭一直哭。陆雨空也并非没有中二期，有一阵子他就会觉得这个妹妹有点笨笨的，明明考第一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做不到，当然陆雨空的中二期消失得很快，那种情绪也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

    “中考结束了还去学古筝吗？”

    “学啊，为什么不学？”

    “我以为月月会享受一下中考完没有作业的假期。”

    “都学了那么久了，放弃也太可惜了。”

    “也是，月月真厉害，平时就能把学业和兴趣处理得那么好。”

    你突然腰椎一松，趴在了桌子上面，随着而来的又是雷声滚滚，而在陆雨空眼里你这是害怕得蜷成一团的模样，但你的脸上哪有一点点害怕的情绪，你呢喃道：“什么兴趣，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弹古筝。”陆雨空担忧地叫了你好几声，他起身走到你的身边，你抬起头来，“没事，我没事，我没有怕打雷。”

    真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于是陆雨空更加担忧了，他将你提溜到怀里，“太晚了，要睡觉了。”

    你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一般，细长的手臂环住了陆雨空的腰身，天气不冷，热量就算是隔着睡衣也是能感受到的，你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是个暧昧的动作，陆雨空后知后觉，但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将你放开了，他僵硬着动作把你放在床上，你在下坠在床单的时候还轻轻地用手勾开了他的一颗纽扣，这颗松垮的纽扣荡在空中。

    瞬间房间里安静得很，只有外边的狂风击打窗户的声音。

    ——又来了，这种古怪的感觉。

    陆雨空坐在你的床上，将你的被子抖开，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快睡觉。”

    你乖乖地把被子盖好，表情较之刚才是生动了一些的，“哥——”

    “怎么了？”

    “你能陪我一起睡吗？”你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分明是没有用力的，但在陆雨空看来这简直就像是泰山压在身上。一双盈盈水眸望着他，陆卷月平时总是一副“我什么都能解决的”倔强样子，但她撒起娇也确实可爱，那点奢望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今天经历了那么多，陆雨空的胡思乱想就没有停止过。

    “但——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他委婉地提示。

    你眨了一下眼睛，显示出落寞的样子，静悄悄地松开了刚才牵着他衣角的手，“嗯，哥哥说得对。那…那哥哥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听话和乖巧是让人愧疚的最好的催化剂，对于现在的陆雨空来说，因为他的爱是纯粹的。

    以进为退是你用的最多的招数，可是笨蛋陆雨空次次都能上当。

    于是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松动了，陆雨空看着你像一个软绵绵的小动物一样缩在被窝里，将一切负面的情绪藏好，钻出一点点向他求助。他那点强硬的态度一下子就化为虚无，坍塌得只剩下一地的沙砾，“好，我陪着月月，月月不怕。”

    你说：“我没有怕啦。”

    他笑笑，白净的脸上那点温柔像是夏天用木棒搅开的香草味冰淇淋，

    “是我想要月月陪，是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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