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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明天再买张票,多来一次,但他不知道,这个展览门票并不对外出售,展品都是企业规划几年的主攻方向,未来智能的趋势潮流,只限本行内部交流。 从展厅里出来天色渐黯,林斐尚在惦记没有多看几眼那套化学元素周期表,身侧的傅施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斐突然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傅叔叔,我的口语好笑嘛?” “很可爱。” 笑意漾到眼底,傅施阅抽出那条口袋巾,向前走一步,拉近二人距离,林斐只觉一片阴影压下来,傅施阅的手隔着丝巾捏住了他削瘦的下颚,力道均匀,耳畔慢条斯理地声音响起,“林斐,词尾l音舌尖要上翘,抵着上颚,做给我看。” 林斐乖乖地照做,“是这样嘛?” “向下,可以再标准一些。”傅施阅的指尖在他饱满的下唇轻轻一点,一触即离,少年的唇瓣软软的像初春绽放的娇嫩花瓣,令人想入非非。 亮起的路灯,光洁明亮的洒在二人身上,林斐嗅到了傅施阅手指很淡的烟草味,舌尖往下一点轻轻一舔,不偏不倚地碰到傅施阅虎口位置,有点带着情色和勾引意味,“傅叔叔,标准了吗?” 傅施阅微微眯眼,抽回手,身高优势使他居高临下看着林斐,“嗯,标准,假期周勉报了一个练口语的夏令营,你可以陪陪他。” 林斐正想要问多少钱,傅施阅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睨一眼,微微眯起眼,随手揉了一下林斐的头发,“公司的电话,你先考虑。” 林斐看着他远去背影,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单手懒洋洋支着下颚,耷拉着薄薄眼皮,傅施阅还真看上他了。 要是这都察觉不到,那他可真是白长心眼了。 想到这,他偏头看过去,傅施阅身形高大挺拔,侧脸线条紧绷流利,鼻梁上的眼镜清透,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边讲着电话,侧过脸朝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两颊的梨涡很浅,整个人自上而下透着沉静有力的气势。 林斐亦笑了。 一分钟之前。 电话那头十万火急,迫在眉睫,“傅先生,刚刚接到医院电话,您父亲和……继母还有弟弟在阿斯科特坠机了,目前送到医院抢救,情况很危险。” “死了?” “呃……您父亲还没有,他用了降落伞,太太和少爷的情况不太乐观。” “那就是没死。” 听着这语气似乎有点失望? “傅先生……这……” 傅施阅回过头,林斐偏着脑袋朝着他笑,掠夺了周遭一切的光,少年蓬勃的鲜活野蛮生长,他勾着嘴角笑了,慢条斯理地说:“不用着急,等全死了再报丧。” 第十章 白秘书开车停在会展中心门口,林斐背着书包上了后座,白秘书笑吟吟地回过头看着他,“傅先生回公司了,安排我送你回家,他让我告诉你,明天见。” 林斐还没答应去呢,车子缓慢发动,他偏着头抵着玻璃,流光溢彩的霓虹划过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秘书很少见到长这么正的男孩,特别是身上那种易碎的气质,像刚出蛹的蝴蝶落在你的掌中,美丽又脆弱,你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令他粉身碎骨。 十八岁,是一个奇妙的年纪,像是花苞绽放的瞬间,昨天还是一个令人烦躁的毛孩子,今天却能让人怦然心动。 难怪被那位相中了。 “林斐。”白秘书犹豫了一下,“希望你不要对傅先生的特殊照顾有误会,他不是坏人。” 林斐“嗯”一声,慢悠悠地说:“我爷爷生前经常说,没有好人和坏人的区别,评判一个人如果只站在自己的立场,那这种评价是很主观的。” 白秘书让他噎住了,半响没说过,过下个红绿灯路口,才道:“你很聪明。” 这是当然的,长成林斐这样,不聪明点,早被人骗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临下车,白秘书从副驾驶提出一个黑色手提箱,像电视上黑帮装钱的那种,递给林斐,“傅先生送你的礼物。” “是什么?”林斐好奇地问。 白秘书摇摇头,“傅先生让人放到车上的,我没有打开过。” 箱子有点沉,林斐拎回家,没开灯,撂了书包懒洋洋躺在沙发上,阿尔法第一天到新家,胆子很小,蹲在拖鞋上一动不动,像个玩具狗,他垂着手摸摸阿尔法的脑袋,休息一阵慢吞吞坐起来,借着月光,两手随意掀开神神秘秘的手提箱。 整整齐齐的玻璃瓶排列,碱金属在黯淡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来自于锂钠钾铷铯,碱土金属则是黑漆漆,还有无砷的金属锌,镉与汞,与箱子里的黑丝绒融为一体,全透明的玻璃瓶上印着名称,林斐耳熟能详的氦氖氩氪氙…… 展览上展出的的缩小版,除了放射性和人造元素,其他一切都集齐了。 林斐怔愣半响,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头一回让礼物砸的晕头转向,这份礼物和价钱没有关系,他数理化很好,知道这些玩意有价无市,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一些稀有元素,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更别提纯度都那么高。 光是有钱不够,得有权势,有人脉。 这位傅叔叔三样全都有。 林斐站了半响,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一遍一遍泼在脸颊,直至心跳渐渐平静,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脸,半湿的乌黑头发贴在两颊,衬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天生一张纯情骗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