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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爷子不是什么会轻易被别人当刀使的人,单论起心眼,多少个秦璟熙加起来也玩不过老爷子,只是有时候送上门来的借口用用也无妨,斗殴事件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的工具。 外人眼中的秦璟泽是秦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甚至同为秦家人的秦璨都一度这样认为。只有知道唐绛香亲生的孩子并非什么遗腹子的人才明白,无论秦璟熙还是秦璟泽,都只是秦老爷子养来挡势头守家业的棋子,好东西最终当然要交到亲生儿子手里,哪能轮得到这两个从外面寻回来的野种。 秦璟泽能力强,老爷子喜欢。但一旦强到了有脱离控制的趋势,那么喜欢就会变成忌惮,时不时要出手打压。 他其实并不介意这两个孙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最初那几次是他有所暗示,故意引导他们走向敌对。这样一来彼此制衡,就都有削弱,便于他更好将棋子掌控在手。 “听说你是为了个男人和你哥哥大庭广众之下打架?”,电话里老头的声音不似斥责,语气平静,但藏在其中的威胁暗示让人很难装作听不懂。 “那个小男孩叫邬希是吧?过年带他一起回来”,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口吻。 秦璟泽挂断电话,面无表情摸出一块薄荷糖含在嘴里,转身回房间,床上柔软的被子卷成一团,邬希埋在里面,已经长到肩膀稍微往下的头发盖了几缕在脸上,睡得很沉。 眼睛下面红红的,有点可怜,勾得秦璟泽忍不住伸手去摩挲。 昨晚上他稍微喝了点酒,没醉,但是借着酒劲儿凶得厉害。邬希一开始还陪他一起疯,到后面实在不行,破口大骂他是畜生。这张干净脸蛋上昨晚湿漉漉,汗与眼泪模糊,一摸就沾湿满手。 藏在被子掩盖之下的更是狼藉,是他的罪证,没有十几天绝不可能消下去。 秦璟泽小心翼翼抽开被子给邬希按摩后腰,本来就腰不好,太过分就容易犯病,得仔细伺候着。 “往下揉”,冷不防听见一声嗤笑,他猛地抬头,看到邬希满脸戏谑,“就你会装睡?” 这几个月曾抓到过两次秦璟泽装睡,他觉得这人以前也应该没少装模作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吓秦璟泽一跳。 “别光给我按摩腰啊,哪最疼你不知道吗?”,虽然挑不出哪里的皮肤完好无损,但最遭罪的绝对要数肉最厚的地方。 秦璟泽数狗,齿痕就像打标记,指印泛出青色,与巴掌扇打过的大片红晕交叠一起。照着镜子一看,邬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虐待了,“我要告你家暴,你打我。” 被挑衅的次数多了,秦璟泽也不再那么容易慌乱,放在从前他现在已经恨不得求着邬希还手揍他一顿消气,现在却心知肚明邬希只是在满嘴跑火车,明明就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他从善如流地捏捏邬希伤处,没两下邬希就又挣扎要哭,“去你的,你劲儿多大自己没数?滚一边去。” 好不容易才缓过气,他瞪视秦璟泽,“你刚才是不是出去接电话了?不会又要加班吧。” 临近年关秦璟泽最近很忙,已经好久没吃肉了,馋,所以昨晚上他才半推半就没底线,以至于现在浑身哪都难受。 加班最狠的时候曾经好几天不回,邬希就会感到极度不安,邬江河和穆秋波两个工作狂魔给他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更深,后来秦璟泽就算再忙也要回家住,哪怕是凌晨回,早上五六点就走。 “不加班,港城那边让我回去一趟”,秦璟泽摸摸他的头发,捋顺了用小狗橡皮筋扎起来,现在不止是小揪揪,已经有了一点发辫的规模,再养一养迟早能梳马尾辫。 邬希脑袋猛地抬起,“让你回去过年?” 他也没忘记秦璟熙这个随时爆炸的地雷。秦老爷子也不是善茬,年纪大了从阅历上就更胜一筹,否则秦璟泽不会这些年一直受制于人。 秦璟泽可没打算在港城过年,“今天下午就走,最迟明天回”,等秦学昌收到他送的那份大礼,就算他想留下过年都会被驱赶回来解决问题。 邬希仍是眉头紧蹙,放不下心。那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老畜生,就算做出什么恶劣勾当都不奇怪,他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秦璟泽的人身安全。 看穿他心中顾虑,秦璟泽安抚地摇摇头,“没事,他暂时不可能动我。” 亏本买卖秦学昌向来不做,他暂时还是个很有用的棋子,秦学昌这次的目的只是敲打敲打他,而不是要赶尽杀绝。 从A省到港城最快的直达航班也要五个多小时,邬希抿唇,“那你明天再回吧,不用太赶,晚上跟我打电话就行,有大毛陪我呢。” 还想送秦璟泽去机场,但是现在他跟个残废没多大区别,去趟洗手间都要磨磨蹭蹭挪过去,只能恨恨咬牙,“你太过分了这次。” “抱歉”,秦璟泽确实有点歉疚,主要是之前邬希说罚他一个月,就真的罚,虽然不是像口出狂言那样天天都做,但隔三差五就逗他玩,还不准他出来。 压抑太久了人就会变态,喝点酒那股子憋着的劲儿就全往出冒。 “我过两天再走吧”,他撂下行李脱外套,不放心邬希这样子一个人待在家一晚上。 邬希呸他一口,“赶紧走,早去早回,过两天就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