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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发呢?” 这是程翥醒来说的第一件事,他还立刻不知从哪要来一面镜子,也许是护士给他的,正在对镜自怜,非常忧郁。徐步迭翻了个白眼,气得差点揍他。 “你要说的只有你的头发是吧。”徐步迭语气平平地说,“那我走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别走嘛,”程翥连忙伸手去拽他,眼见着拽不着,立刻转换方略,不知道在哪儿一磕,“哎哟,我头晕,我想吐,哪儿哪儿都疼,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徐步迭还是忍不住回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准乱说话!你还嫌吓人不够?你知道我昨天差点给你吓出神经病来了吗?我特码背着你飞奔来医院,五分钟赶到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你看看我的手,到现在都还使不上力……” 程翥伸手把他的手握住了。“好凉啊。”明明冷得厉害,却还汗津津的。他引着徐步迭的手塞进被子里,又贴在自己暖烘烘的肚子上,“我这不没事吗,别怕。” “真没事啊?”小徐还是心软看了看他头顶包住的伤口,“你刚不说头昏吗,要是想吐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再照个片子,我让王医生给看看。” “我是头昏啊,一觉醒来我的秀发就没了,我能不昏吗?那我养了好多年的,我还想等养长了攒个脏辫呢……剃的时候就不能只剃伤口那一块吗……”程翥心都在滴血,“唉,我的头发……” “不剃掉谁特么知道你头上几个口子啊?”徐步迭忍无可忍,就着棉被的掩护伸手探进他衣服里面,往乳晕上狠掐了一把。 嗷——程翥不敢在病房里叫出声来,他怀里一侧还睡着乐乐呢,但脸色和嘴型都充分表示了他感受到了疼痛,也可能是故意扭曲着讨人欢心;看到徐步迭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去捉他手,顺道往底下引,“操,你要掐也换个地方掐。” “你儿子还有点发烧,你做老子的能不能有点样子。”小徐叹了口气,拍掉他不要脸的手,“你倒是一觉睡到天亮,针都戳不醒你,这么快活,不知道我这晚上怎么过来的。” 程翥有些心虚地回想了一下,他隐约就记得铜像砸得他头脑一阵发懵,好像里头的脑浆都在晃荡,自己倒下去的时候有个声音仿佛在脑海深处庆幸,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些破事,面对自己不想再面对的人了。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小徐一眼:“怎么了,容宛琴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她好像是断药的缘故才发病,后来吃了药就去睡了,我找宁姐给她借了休息室。” 倒是老程不满意了:“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让她也睡外面喝风去。”他给乐乐揩了揩鼻子,又摸了摸额头,“我是给这小胖子热醒的,我说怎么这么热呢,原来是感冒了,还不是给她冻的?真是不嫌事多……” “……也不光是冻的,还是给你吓的。你以为你就不嫌事多?”徐步迭忍不住怼他,“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多吓人?你一下子没声了,地上一滩血……乐乐吓得根本不敢在家里呆着,我也不敢放着容宛琴在那儿,她看起来就跟分分钟要自杀了一样……” 程翥虽然晕是自己晕的,但却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本来还想调侃两句,可看到小徐说着说着嘴唇都不自知地开始发抖,连忙伸手把他圈住了往怀里拉,也顾不上旁边来来往往的人怎么看了:“怎么了,怎么了,这么严重的……”手刚刚碰到徐步迭的脸,那睫毛颤抖地一筛,眼泪就一连串地滚下来,断线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你混蛋!你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以为你也……” 程翥只好箍着他的后颈,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地去哄:“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好好的呢,我是混蛋,把我家小徐宝宝吓着了……活该我剃光头,对不对……我光头可丑了,根本没人要……” “谁特么是你宝宝,”徐步迭无情地拒绝了通用款情话,“你好好的个屁!我特么当时都想到了你要是也跟我妈一样醒不过来,我该到哪儿去给你找钱?我该怎么联系你亲属?要是有人要把你接走、转院,保守治疗怎么办呢?我什么都不——” 他连珠炮一样迸出喋喋不休诘问的嘴唇,连着未尽的牢骚、满腹的委屈和长久的忐忑,突然都像猎物撞进蛛网里,全都被一个吻攫了干净;程翥咬着他错愕的唇,迫着他张开,将舌尖顶进了他的齿间,发狠地又吻又吮,像要把他全吃下,又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全给他。即便报复地想要发泄、想要挣脱,使劲地用舌尖推拒,用牙齿去咬,却只能让这吻变得更长,更深,更动情。 第74章 丢人 当然,很快他们就被主治医生面无表情地下了通牒:立刻出院,回家再啃。 “大哥,我们这可是急诊……”连宁姐都无语了,“你们又没事,搞得那么生离死别演泰坦尼克号呢,旁边的老人家倒是要给你们折腾进急诊了……” 而当乐乐也醒了,甚至还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周围的时候——四周如影随形的八卦视线令他们当即感受到什么叫如芒在背,这再不落荒而逃,真活生生给扎成筛子了。 不过,这刚走到门口,也就出现了分歧。 程翥经过昨天那一仗,彻底冷了脸,直接对容宛琴说:“你住哪呢?自己回去小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