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进退两难
几人小心翼翼的观察苏悟兮的神色。 此次出行，无非是想要关照苏悟兮的情绪，到底还是造化弄人。 苏悟兮却表现的极其淡定：“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换？” “可是……”孙宁霞欲言又止，担忧浮上心头，她害怕两人见面会闹得不愉快。 苏悟兮直接挽着孙宁霞的胳膊走进了餐厅：“妈，不用担心，我们吃我们的。” 众人见苏悟兮都不在意，索性将那些桎梏抛之脑后。 察觉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墨凌溯转头看见几人已经来到餐厅，随即走到他们面前，礼貌打了几声招呼。 原本低头看文件的袁赫霆也缓缓抬眸，一眼便落在了苏悟兮身上，精确无误。 苏悟兮目光随意落在他身上，很快转到别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平淡无惊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落座后，王若兮直接将墨凌溯拉至一旁。 “我之前不是通知你了？他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王若兮瞄了一眼正安然坐在孙宁霞身边的苏悟兮，一脸没好气冲墨凌溯道。 墨凌溯嘴角扯出一些无奈：“他刚刚来，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王若兮紧盯着不远处的袁赫霆，咬牙切齿，“这两个人一旦碰上准没好事。” “不要担心。”墨凌溯劝慰道，“顺其自然，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毕竟是外人，插手过多总归不好。” 王若兮点点头：“道理我懂，但是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了之前悟兮那痛苦子模样，他凭什么那样对待我家悟兮。” 有很多道理都懂，有时明白过来，还是很难释怀。 见女人愈发激动，墨凌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不要冲动，有我在，交给我处理。” 王若兮心中一暖，好像从此在浩瀚的宇宙中，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好，听你的。”王若兮同意的点点头，“那你先去忙。” 说罢，王若兮走回了餐桌旁。 “凌溯不过来吃饭？”王显赫见王若兮一人走了回来，不免问道。 王若兮佯装一脸轻松道：“他还有事情要忙，但是很贴心的替我们点了这里的招牌菜。” “真是有心了。” 饭菜端上来，王若兮胃口欠佳，小心观看苏悟兮神色。 苏悟兮反倒表现的极其热情，为王家二老夹菜，瞥见王若兮没怎么动筷子，笑说：“今天怎么不着急吃了？” 王若兮一顿，继而笑了笑：“我还不饿。” 她想要努力从苏悟兮脸上看出些什么，到头来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原本专注谈生意的袁赫霆，自苏悟兮走进来的那一刻，注意力似乎完全被她吸引了去，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袁总？” 耳畔有声音盘旋，他眸色流转，反应过来，对上墨凌溯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嗯？” 墨凌溯不得不将上一个方案重新说了出来，话落，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资金合理化，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实施的。”袁赫霆点头表示同意。 一旁的路楚天不露声色，可是却将袁赫霆的异常尽收眼底。 饭桌上的碰杯似乎能掩盖住内心的一切悲切，苏悟兮举着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入喉咙，凉的刺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吃到一半，苏悟兮面带笑意的离座。 见苏悟兮走远，孙宁霞才敢道：“悟兮应该没什么事吧？要是知道来这里还会碰到他，打死也不会带悟兮来。” “我看应该没什么事情。”王显赫乐观的说，“也许她是真的放下了。” 站在洗手台前，苏悟兮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面容显现出些许的憔悴。 突然，镜中显现出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急忙垂眸打开水龙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眼底蓦然涌起的慌张。 水声嘈杂的能够掩盖住她慌乱的心跳声。 “真的打算把我当陌生人？”袁赫霆面上像是挂了一层厚厚的霜。 洗手的动作一滞，苏悟兮任凭水滑过她的皮肤，溅起滴滴水花，而后她不露声色关上水龙头，作势要从袁赫霆身边经过。 “回答我。” 袁赫霆眸底蕴着一层厚厚的怒意。他希望面前的人可以和他吵，和他闹，也不要这样冷漠淡然。 那样的目光冷淡的让他的心一冷，周身一股寒气袭来，好像使劲抖抖身子，就能将原先那些快乐抖掉。 他害怕那些快乐的痕迹经流年翻转，消失不见。 苏悟兮置之不理，想要继续往前走，手臂被他拉住了。 “放手。”苏悟兮不悦地皱起了眉心。 “你真的要这样？”袁赫霆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细微颤抖，隐含一丝怒意。 “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苏悟兮一脸淡然。 见手臂还被他紧紧抓住，苏悟兮不由得冷笑道：“怎么？这次又是要强吻？” 袁赫霆手上力道加大了几分，他看不惯苏悟兮将他看的那么淡，将往日情分完全搁浅。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淡？”袁赫霆几乎是从喉咙间艰难挤出话语。 他一向收敛自如，尤其是个人情绪，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可是在苏悟兮面前，不免让他乱了阵脚。 “袁先生，请自重。”苏悟兮瞥了一眼男人的手，漠然对他。 袁赫霆还是不甘心，想要质问，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侧眸看去，只见路楚天正站在他们面前，脸部线条紧绷，隐含的怒意快要四散开。 趁此机会，苏悟兮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神情自若，大步往就餐处走去，像是两人之间根本不认识。 心骤然一紧，袁赫霆神情略有挣扎，那双手松开又握紧，手掌心还残留着苏悟兮手臂的温度。 明明触手可碰，两人距离却那般远。 见苏悟兮走远，路楚天快步来到他身边：“你还执迷不悟？” “没有。”袁赫霆收敛情绪，匆匆洗手而后走回原处。 路楚天只能将心中的怒意压抑住，他既然已经和袁赫霆坦白了对钟临岚的心意，对于钟临岚的幸福，他自然要维护。 如果袁赫霆不能好好守护钟临岚，他必然追究到底。 苏悟兮回来时，众人的目光皆小心落在她身上。 她嫣然一笑，大方坐回座位，佯装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怎么这么久？”孙宁霞拧眉，问道。 苏悟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有王若兮解围：“妈，你也真是的，什么话都问，肯定是排队的人太多了，这都不知道。” 孙宁霞笑了笑，没再继续问。 王若兮趁着王家二老没注意时，悄悄挪到她身边，小声道：“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她去了那么久，就算是表面上不问，王若兮内心还是疑惑万分的，唯恐苏悟兮在她没注意情况下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苏悟兮压低声音，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爸妈，你们怎么不多吃一点？”见二老没怎么动筷子，苏悟兮自然又亲手为他们夹菜，开心的表情显而易见。 如今历经世事之沧桑，她已然能够将那些负面情绪收回心中，不会表露出来。成长何尝不是这样的过程，到最后一切都会变得淡然。 “你别光顾着我们了，你也要多吃点。”孙宁霞心疼的替她夹了菜。 不知道为什么，苏悟兮越是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极其开心，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墨凌溯见两人走了回来，继续谈论生意方面的事情。 但无形之中，却能感觉到袁赫霆的低气压在身边环绕。 “袁总，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墨凌溯内心隐隐觉得他在想着苏悟兮的事情。 袁赫霆掀了掀眼皮，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焦距，轻声道：“没事，你继续说。” 一旁的路楚天脸色愈加阴沉，他深知袁赫霆不过是为了苏悟兮的事情。认识他这么久，大概只有苏悟兮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牵肠挂肚。 “关于这次的合作事项，大致就是这样，还有一些详细的条款，到时我会邮件发给你们。”墨凌溯将手上的资料整理好。 路楚天笑着点点头：“好，到时详细条款我们再说。”随即他站起身，伸出手来，“真是麻烦墨总了。” 墨凌溯自然也起身，回握一笑：“合作愉快。” 继而他缓慢将幽深目光落在袁赫霆身上。袁赫霆仍旧坐在原处，知晓墨凌溯的意思，说：“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墨凌溯不好拒绝。 路楚天手指微颤，余光瞥见袁赫霆的目光偶尔落在苏悟兮身上，心中有怒火沸腾，烧的厉害。 他悄无声息坐了下来，凑近袁赫霆身边，低声警告：“我想我之前已经将话说的够清楚了。” 袁赫霆眸子微微眯起。 “你要是再和她继续纠缠不清，别怪我不顾这二十多年的情分。”路楚天气的直咬牙，墨色的瞳孔中带着不同以往的狠厉。 袁赫霆顿了顿，神色有一瞬间的挣扎。 这段时间，他内心煎熬无比，像是有无数蚂蚁吞噬他的肉体，吸走他的灵魂。 难道真的要选择放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