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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明毕竟领导,能不考虑自己的口碑吗? 握着胡进步的手,他说:“我谨记着老领导的批评,没想推脱,就是得计划一下这笔钱从哪里出。下午就去采购罐头,就是得麻烦您!” 宋奶奶摸着超生的手,再掐掐她的小脸蛋儿:“这小丫头真俊呐,我啥时候也能到个小孙女儿该多好。” 胡婶婶何尝不这样想,再加上她和胡进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俩失独老人。 陈月牙要走的时候,她非得给她娘儿俩翻点布出来。 “厂里发的,涤卡,拿去做身衣裳穿,比你这棉布好得多。”胡婶婶说。 冬天大家当然不穿的确凉,涤卡结实耐用,做棉衣穿还保暖,确实舒服。 因为妈妈没新衣服,超生先把布搂过来了:“谢谢奶奶,明天我再给你送罐头哦。” 傻孩子,太想妈妈有件漂亮衣服了。 见陈月牙还想推拒,胡婶婶说:“就别推搡啦,有时间来看看我们老俩口儿就行了。咱俩口子没了孩子,人亲冷落,我就当多个亲人,但你们要嫌弃咱们没能量,办不了事儿,那就算了。” 不嫌贫,不爱富,不巴着领导,这样的人啥年代都可贵。 但是城里人相互交往,不就在个我能托你办个啥事儿,你能帮我一个啥忙,无缘无故,谁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人往来? “行,过阵子我们再抽时间来看您,放心吧,超生就是您孙女。”陈月牙说。 胡婶婶伸手摸着超生的脸,就得回想起自己的儿子来,去年死的时候,才满打满16岁,钢铁中学高一全年级第一名的学生,聪明的什么似的,那么好的孩子,咋就死了呢? 唉,想不通啊! 拎着涤卡,带着超生回家,妈妈脚步都走的喜气洋洋,美滋滋儿啊。 虽然不知道能卖多少罐,但是刚刚做出来就有销路,谁能想得到。 不跟别人比,只赚自己的钱,陈月牙已经开心的不行了。 …… “月牙,街道办喊你,咱俩得去开个会。”秦三多看起来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夹着他那只上面还印着五七干校几个光荣的大字的牛皮夹子说。 街道喊开会,那就是关于罐头卖出去以后分成的事儿了,事关自己的钱,当然得去。 陈月牙把超生送回家,一推开门,炮和斌正在地上学蛤蟆乱跳,看到妈妈进来,连忙站了起来,扑腾着身上的土。 这俩中午是自己吃的饭,碗都没收拾,就在地上乱扔着。 “妈妈你去吧,我来收拾碗。”超生连忙把碗抱了起来,挥着手说。 看妈妈走了,超生回头,怒目盯着俩哥哥,伸出了手臂:“搞的这么脏,咱们会永远吃不到鱼哒。” “罐头厂的鱼早都杀完啦,咱们再也没鱼吃啦。”贺炮说。 超生可不这么想:“劳改农场的池塘里还有,必须保持干净哒。” “池塘里的鱼早捞完了,咱们也不会再去池塘啦。”贺斌迟疑着说。 “有,就有。”超生笃定的说。 这俩皮哥哥,才干净了几天啊,就变成像福妞说的一样的脏孩子啦? 超生把碗给了贺炮:“炮哥哥洗碗。”又把扫把给了贺斌:“斌哥哥扫地。” 这俩小崽子在外头也是无法无天的,奇了怪了,就怕妹妹,一个在厨房里艰难的洗着碗,一个在外头挂把挂把的扫着地,超生自己还收拾不住自个儿,一会儿教扫地,一会儿还得教洗碗。 “鱼真的已经捞完了。”贺斌不甘心的说。 超生笃定的说:“真的有哦,妈妈说它会跳,它就会跳出来的哦!” 对于妈妈的盲目崇拜,让超生坚定的认为,只要她一直把自己保持的干干净净,站在池塘边,成熟的鱼就真的还会再跳到她怀里。 陈月牙走的时候,扫把横着,碗在地上,回来一看,嘿,稀奇了。 地是干净的,碗虽然没洗干净,但好歹归厨房里了。 “妈妈,做衣服哟。”超生雄心勃勃的,规划着自己和妈妈的幸福生活:“做棉衣,妈妈也要红花花!” 胡婶婶给的那批布正好可以给妈妈做棉衣,超生心里已经有计划了,等过年区里评选先进,就让妈妈穿着新衣服去,美美哒。 “不但给妈妈做一件,咱还给小帅和超生一人做一件棉裤,好不好?”陈月牙说。 “嗯嗯!”超生使劲儿的点头。 斌和炮团了过来,贺斌更会察颜观色,看妈妈笑了一会儿又不笑了,连忙问:“妈妈,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没有啊,你咋觉得妈妈不高兴?”抓过儿子的手,冰冰凉凉的,但是特别干净,陈月牙把它放到自己脸上蹭了蹭:“热和不热和?” “热和。” “妈妈,我也想蹭蹭。”贺炮说。 陈月牙看了看三炮脏兮兮的手说:“洗洗就可以蹭,快去洗。” 嗖的一下,小脏炮去洗手了。 妈妈背出去的兜里似乎有香香的东西,超生的鼻子跟那小猪似的,在妈妈的兜上蹭着鼻子。 “别蹭啦,那是街道办里的味道,不是糖,妈妈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陈月牙把闺女的脸掰了起来。 闻着像糖,一掏兜,妈妈兜里啥都没有,失望啊! 团着布,有妈妈哄着,超生跟斌和炮躺在一块儿,一会儿就已经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