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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农村,知道这事儿的人少,山羊特别爱吃人的尿,你要尿一泡,它能停下来给你舔的干干净净。”刘玉娟笑着说。 舔尿的山羊们是很乖的,而且,刚才刘玉娟在商店里买了一包青盐,她把青盐颗子洒在地上,一大群的羊整个儿围在她脚边,就开始舔融在尿里的盐巴了。 “羊还爱吃盐巴?” “盐就是山羊的命根子,它们贼喜欢舔盐,为啥舔尿吃,就是因为尿里头有盐份,咱把青盐扔尿上,青盐融化了,它们就可以趁着舔,这时候你想干啥就干啥,羊乖得很。” 刘玉娟给羊吃盐巴可不是白吃的,她刷的一把从羊身上揪了一把毛下来:“现在农村的羊也少,管这羊是从哪儿来的,咱横竖抢不到棉花,赶紧薅点羊毛给娃们做棉衣。” 正所谓揪社会主义的稻草,薅社会主义的羊毛,羊毛这东西可比棉花保暖得多,这么大一群羊,身上毛又厚又长,而且这羊大概洗过澡,毛全白白的,像云朵一样,陈月牙一把抓上去,抓下满手的羊毛来。 贺帅和仝子,雷子几个担心一点:“妈,万一这羊是公家的呢,那咱这样做,是要给批评的?” “你看那羊毛掉的,咱不薅,它也得掉一路,薅吧,一会儿羊主人来了,咱给他钱就成了。”陈月牙说。 也是哦,羊毛这东西,随长得随剪,你要不剪,它也得蜕落下来,随风飞走,大不了给钱就行了,干嘛不薅呢? 仝子和雷子几个也伸手抓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就开始抓羊毛了。 鸽子市上的人一般不往铁道口跑,所以,这娘几个薅羊毛这事儿,居然没给别人发现,要不在,准得举报她们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贺帅背着超生,得去望风。 要不然,一会儿谁来看热闹,就得看到他们在薅羊毛了不就麻烦了。 背着妹妹,他正走着呢,超生突然摇了他一下。 贺帅抬头一看,那不胡同里的老炮儿? “老炮儿伯伯,你在这儿干啥?”贺帅说。 老炮儿手里拎着一根鞭子,气的直跺脚:“甭提了,我替供销社拉了一车的羊,才上了个厕所,不知道谁撬开了锁,把我一车的羊给放了。” 这么说,那一群羊是老炮儿叔的? “后面后面,都在后面呢。”须须又钻了出来,重新能说话的超生冲口而出,高高叫了一声。 老炮儿往前跑着,那张满是褶子的,凶巴巴的脸上满是笑容:“你个小丫头哟!” 刚才,羊在鸽子市上踩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宋喻明,揪着老炮儿骂了半天。 老炮儿估计那些羊都已经冲过火车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赶忙往前跑,跑几步拐了个弯子,就看见羊全攒在一起,乖乖的在那儿站着呢。 羊失而复得,惊喜过望,真是乐啊。 贺帅在望风,超生趴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其实不愿意穿装了羊毛的小棉袄,毕竟羊毛会让人痒痒,她还是喜欢穿棉花做成的棉袄。 但是妈妈找不到棉花,该怎么办呢? 不过,现在就是啥都比不上尿憋更重要,超生尿憋,想尿尿。 “哥哥,尿尿。”超生小声的说。 “等着,我给你找个地儿。”贺帅说着,把超生解了下来。 鸽子市这地儿,除了菜市场和商店,就是剃头摊子,修鞋的摊子,还有补锅,补碗的摊儿,这些人是有国营许可证的,一人一摊儿,稀稀拉拉的排列着。 经过垃圾堆,贺帅问:“尿吗?” 超生看到几只大鹅,怕鹅咬她的小屁屁,不敢尿:“不要!” “这儿呢?”补锅匠的棚子后面有块空地。 “不要。”她尿完,脏了别人的锅,别人怎么吃饭。 妹妹就是娇气啊,想斌和炮,想尿就尿,随时随地脱裤子,背着妹妹,贺帅都走烦了,突然看见百货商店后面看到一个开了半扇缝儿的门,里面臭臭的,黑黑的,以为是个厕所,就把妹妹给背进去了。 超生趴在哥哥背上,转头只是想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突然就发现,墙角堆着很多很多扎成四四方方的,棉花块子。 “哥哥,好多棉花呀!”超生伸手抚摩着棉花,又羡慕又激动的说。 贺帅低头一看,还真的,一捆捆四四方方,压的紧紧的,雪白雪白的,全堆在角落里,这不全是棉花? 而且还是从新疆就经过压缩打包,没有拆封过的棉花? 国营商店里没棉花,商店的库房里却堆满了棉花,这不表明,百货商店的人在囤积货物,不肯往外出? 这不是最大的投机倒把? 可怜妹妹还没尿尿呢,给贺帅背着,屁颠屁颠又跑了。 一阵热又一阵凉,超生尿了一裤子哟。 第37章 37 一群山羊围着超生的屁股嗅来嗅去, 超生憋着嘴巴,但是一言不发,只是瑟瑟发抖。 “山羊喜欢超生诶, 看,都在围着她转。”贺雷说。 斌炮对于此有信心:“谁都喜欢我家超生, 她最可爱啦。” 贺帅背上湿湿的,热热的, 不敢告诉大家超生尿裤子了,为了甩开羊, 在地上不停的转着圈圈, 超生本来就给吓成哑巴了, 再给哥哥甩晕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贺帅毕竟已经上学了, 是个谨慎的孩子, 只是在百货商店的库房里看见棉花, 就指证人家偷棉花, 当然证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