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页
这不搞笑嘛。 生意归生意,日子归日子,怎么能为了抢生意,就故意别人家的孩子身上泼脏水? “你家的葱垄被踩了,你怀疑是我儿子干的?”陈月牙反问。 “阿姨我能做证,就是贺帅和贺炮几个干的.”福妞连忙说。 陈月牙回头看了看几个儿子,突然拎起门后面的扁担说:“葱那东西可是绿色儿的,谁要踩了葱,脚底下肯定沾着葱叶儿,咱们现在查鞋底儿,谁的鞋底儿上有葱叶,咱就给他三扁担,好不好?” …… 查鞋底儿? 还有这种操作? 贺帅几兄弟平时匪,但今天是真没踩过别人的葱,齐齐放下筷子,立刻就把鞋子脱了,一个个儿的翻了过去。 超生也连忙把自己的鞋子脱了,努力捧起来给妈妈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鞋底儿。 陈月牙把自己的鞋子也脱了,给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干干净净的鞋底儿,扁担就指上程春花了:“你也脱。” “月牙,我可是个大人,我还是钢厂的会计……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呸,你原来就是在肉联厂洗猪大肠的,凭关系进去当了两天会计,就自命不凡啦?”陈月牙说着,一扁担就挥了过去:“你脱不脱?” 程春花转身要走,才抬脚,超生眼睛尖,立刻叫说:“妈妈,大婶婶走路,脚底儿是绿色的哟。” 嘿,还真的,程春花走一步,脚印里都是绿色的葱汁儿。 “连孩子都知道不踩葱叶子,你一大人不但踩葱,还想赖给我家的孩子?”说着那扁担跟雨点似的,哗啦啦的,就朝着程春花砸过去了。 “月牙,你轻点儿!”程春花大叫说。 这一闹,张虎也来了,就连一直神出鬼没,躲在后面总想着她的发财大计的宋小霞也来劝架了。 说实话,同村的姑娘,在城里又是邻居,陈月牙原来是真没想跟程春花一般见识,但她欺负大人没啥,欺负人孩子,这可就触到陈月牙的底线了。 她今天非给程春花一个教训不可。 “行了吧月牙,她不是故意的。”宋小霞来劝架,想扶起陈月牙手里的扁担,却给陈月牙收不住的扁担哐啷一声砸到头上。 宋小霞是城里人,从小到大没挨过大,这一扁担,抽的她顿时就蹲在地上了。 程春花给打了个满头包,回头见丈夫张虎抱臂在不远处站着,回头骂说:“张虎,你在干啥,就不能帮我说两句话,拉拉架?” 好好儿的生意不做,非得拉扯人孩子骂架,这种事情你叫张虎怎么帮? 他本来以为大嫂只是想做点生意,才跟着一起回来的,做生意嘛,各自讲优势,良性竞争就行了。 结果老婆和大嫂又抽起疯了,这事儿,简直跟他哥偷人钱一样叫张虎难堪。 点了一支烟,张虎深叭了一口说:“程春花,你要再这个样子,咱就离婚,免得你再丢人献眼的。” 想赖皮人孩子,还给人当场戳穿,就说她程春花够不够丢人? “离婚,回去就离婚,连自己老婆给人打了你还能看着,你就是个窝囊废。”程春花尖叫说,得,陈月牙还有一扁担没打,程春花跑,她就追,俩女人你追我赶,满村子的乱窜着。 好在不一会儿,村支书程富富来了。 才回村的俩女人这就打起来了? 是真泼辣啊。 “月牙,春花是不对,你也打过人了,咱各退一步吧,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好不好?”程富富眼疾手快,拦住陈月牙说。 陈月牙是回娘家,反正人已经打过了,没想把事儿闹大,扑了扑身上的灰尘说:“让她给我几个儿子道歉,得当着大家的面道歉,要不然,剩下的一扁担,我专敲她的头。” “春花,赶紧给孩子们道歉去。”程富富也是觉得晦气,你说姑娘们转娘家就转娘家,吵的啥架呀,真是。 程春花诬赖不成,这时候一看大势已去,丈夫也不帮自己,过去就去给贺家几个孩子道歉去了:“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三个正在吃肉,却遭了无妄之灾的小臭崽子没说话,不过超生却说话了:“我们原谅你啦,不过阿姨,你们家能搬出燕支胡同吗?” 不止程春花的脸一变,就连支书程富富的脸色都变了:“小闺女,为啥呀,你们俩家在城里,都是同村的邻居,就应该亲上加亲,做好邻居。” 超生皱着眉头说:“伯伯,我也是这样想的呀,但是,福妞差点害我哥哥们被人打了哟。” 老狗记得千年事,小狗记得万万年,超生可永远不会忘记,福妞所有做的不对的事儿。 心里有个小账本儿,她能记一万年。 “也不怪福妞吧,城里乱,你们这些小孩子出门得小心点儿。”因为超生说话认真,程富富也就认真跟她说起话来了。 “但是没关系啦,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伯伯跟您一样,其实是个好人。”孩子的话要慢一拍,超生说的是老炮儿的事,但是,她把程富富拉到一块儿做了比较,这不,程富富心里就挺舒服的。 谁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啊? “小丫头,你咋知道伯伯是个好人?”程富富乐了,顺着超生的话头子问。 超生的心思很简单,扬着脖子说:“因为你没抢走我们家的羊呀,也没问它是不是投机倒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