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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多喝几碗粥吧,毕竟粥里有蜂蜜。 喝,使劲的喝粥,把蜂蜜带回家。 虽然邓翠莲估计二嫂不会给她蜂蜜了,但等她俩走的时候,一人一个罐头瓶子,陈月牙还是给她们俩一人装了一罐头瓶子的蜂蜜。 加上一人巴掌大的两块肉,这一趟俩人回家的时候又是满载而归,一想家里几个孩子看见肉和蜂蜜,不知道得乐成啥样,俩妯娌的眼睛都要笑挤到一块儿去了。 但是,粥喝多了,邓翠莲觉得自己就像个水壶,一走路肚子就晃悠,咣啷咣啷的,她的肚子晃悠了一路。 酿出来洗衣盆里满满一大盆的蜂蜜,就像琥珀似的,在院子里沉淀着。 超生当然是想抱着盆子吃,她还想坐在大洗盆里去吃,吃到天慌地老,但是蜂蜜这东西吃多了,人会觉得心慌难受,得亏陈月牙又给她灌了一碗粥,让她中午睡了一觉,才能解解蜂蜜的腻。 把几个孩子安顿到床上,陈月牙就得计划着去给几个孩子买床,再给家里买两张桌子了。 因为何向阳走的时候,把她前些年积攒的家具整个儿搬空了。 那三千块钱做为给超生看病的经费,当然已经存起来了,而买家具的钱,则是前阵子卖衣服赚来的。 “孩子们呢?”一阵沉而疾促的脚步声,跟股风似的,贺译民推开门进来了。 陈月牙努了努嘴:“个个儿都在床上睡着呢。” “我这一天一宿没回来,你该着急了吧?”拧开自来水龙头刷刷的洗着脸,肥皂搓在脸上刷刷响,贺译民说。 陈月牙才不着急呢:“你是去忙工作,这我有啥可着急的?” 不醋不着急,还不骂人,贺译民真不知道,自己是咋找到的,这么个贤良温柔的小媳妇儿。 她不但不着急,把盖在大洗盆上的床单揭开,就给贺译民看超生从小林子里弄回来的蜂蜜。 “这么多的蜂蜜,咋能吃得完?” “所以我想,咱们得想办法把它给卖掉,攒了钱,到时候上北京给超生看病啊!”陈月牙说。 “咋卖?你现在出去卖东西,我怕影响不太好。”贺译民顿了顿,说:“我现在是副所长了,干的就是协助治安队一起打击投机倒把。” “啥,副所长?你才进去几天就当副所长了?”虽然贺译民说的轻描淡写,但陈月牙着实给惊着了。 他进派出所这才几天啊,就当副所长啦? 贺译民侧身扫了媳妇一眼,哑声说:“就为了你对我的不离不弃,能把孩子照顾那么好,努力升迁是必须的,我还得努力当个局长啥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从一个植物人把我照顾到站起来?” “你躺了十个月,人都说你活不过来,我才不信呢,我坚信我男人能信来,这不算啥大事儿,我得好好儿想想,怎么把那一大盆的蜂蜜给卖出去!”陈月牙喜滋滋的说。 这段时间治安办抓倒爷,抓二道贩子抓的更严了,城里每条街都管的严实着呢,更何况,她还得考虑考虑,怕人盯着她。 “先进屋,趁着孩子们睡觉……”贺译民声音一哑,轻轻抚上了妻子的肩膀。 陈月牙其实不想的,她都好几天没洗过澡了,特想到澡堂子里泡个澡,干干净净的跟丈夫睡一块儿,但架不住贺译民前天才弄过一回,弄的那么香,非得来一回啊。 老夫老妻,那种事儿别有味道。 超生这一觉睡的足,跟三个哥哥一起醒来,贺斌竖着耳朵,悄声说:“听,隔壁有声音。” 嗝吱嗝吱,隔壁那张破床响的挺美啊! 贺炮睡觉还往头上罩个内裤,也翻坐起来了:“我咋没听着?” 贺帅竖起耳朵一听:“走走走,都跟我一起出门儿玩去。” “玩啥呀哥哥?”农村小伙对于城里的玩法一窍不通。 “捡香烟壳,跟胡同里的孩子们搧香烟壳玩呀,赶紧走。”贺帅说。 超生不愿意走,她吃蜂蜜还没吃够呢,一觉醒来又馋了,还想守着盆子继续吃蜂蜜。 贺帅可是个小人精,啥不清楚,知道隔壁在干啥,忙着要把超生拉出门,突然想起来,家里有昨天大婶儿从家里带来的玉米面发糕,抓了一大块,掰开在中间夹上蜂蜜,递给超生了:“拿着,边走边吃。” 他们兄弟出门,当然还得去找香烟壳,香烟壳是分着大小的,捡到之后,大家围一块儿赌香烟壳,要有张玉溪的香烟壳,能风光整条巷子。 要有张中华的香烟壳,附近所有街巷里的孩子们,都得来膜拜一番。 张福运又胖又傻,在学校里学习还不好,但就因为有几张中华烟壳,几条街的孩子都怕他。 贺帅带着俩弟弟蹲在百货商店的门外,守着,就准备给自己搞一张中华烟壳。 他可是贺大帅,燕支胡同第一帅,原来爸爸躺着的时候,他不希求这些,在爸爸醒来,有了新的作业本儿之后,一张烟壳,就是贺大帅最新,也最大的追求了。 玉米面发糕要只是普通的发糕,那是农村人的主粮,酸叽叽的可不咋好吃,但是配上蜂蜜,好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超生慢慢溜达着,边走边吃,享受着蜂蜜和苞米结合后,特殊的酸甜香味,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进了百货商店。 他带着个小男孩,而这小男孩显然是穿军装的男人的儿子,不过他正在跟他爸爸赌气,哭哭啼啼的,不肯进国营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