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成为不了斗士也就算了，就是像我这样，为家族卖命，为家族挣几分贡献点也不错，说不定，哪一天你能用家族贡献点换到了一些好东西，也不是没有希望的。”林生木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鑫说道，能运气很好的换到好东西？这话连林生木自己都不信！ “师傅，我一定会成为斗士的！便是这半年，我在外面巡山，也不会放弃的！”林鑫却忽然说道，目光极为坚定！ 听出林鑫话语中的坚决，林生木也不由微微动容，转过身，将他自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师傅相信你能行的！”随即负手走进了自己的屋内。心里却道：“最后半年了，有可能吗？但愿吧，除非，他能像……” 看着师傅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无比落寞的背影，林鑫双眼圆睁，射出骇人的光芒，双拳再次死死攥紧，一股无形而决绝的气势，散发而出……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林鑫便爬起床，先照例修炼了一个周天，告别云馨月，再前往林生木住处请安，便向林府的武备房，向武备房的管事讨要了生铁砍刀跟冷硬的干粮，在管事诧异、嘲弄的眼神中，收拾妥当，便向林府大门口走去。 林东水，林家偏房子弟，算不得嫡系，却也比旁系子弟和家生子要高上一截，现年十七岁，在去年十六岁最后一次测试后的第三天突破了第六层初阶，可就因为晚了三天，林东水还是没有获得进入内院修炼的资格，不过林东水凭借自己内劲六层的修为，一众巡山弟子中混的还是不错的，而林鑫，虽然停留在第五层数年了修为还没有突破第六层，一众家老都认定其不可能突破了，但毕竟是嫡系子弟，就是林家主林尧再怎么不过问，林生金也不好让家族长面子上不怎么好过，所以这次巡山的搭档便是林东水这个内劲六层的偏房弟子了。 “哼！废物，难怪会是个废物，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难怪突破不了第六层！”林东水其实也不过是刚到没多久，但不知怎的，面对林鑫这个至今还没突破到第六层内劲的嫡系弟子，林东水便是不自禁生起一股优越感，忍不住要奚落林鑫两句。 林鑫却只是笑笑，在上一世，十七岁还不过是个青少年而已，而自己，两世加起来已经是三十好几近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何必跟他置气呢？不过心下却又有些苦涩，再看看林东水身上，精钢砍刀、牛角弓、皮甲胄，还有别在腰上的匕首。对比自己，这份苦涩越发重了…… 林鑫紧了紧手中的刀，这半年内，我一定能突破到第六层！ 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急什么。”林东水懒洋洋说道：“废物，你以前做过巡山的工作？ “没有。”林鑫吐出两个字，也懒得多说，任谁，被人左一句废物，有一句废物说着，心情也不会太好的。 林东水冷哼一声，道：“那就听我的安排，边军城卫上，给我们安排的是元戍南山的西南区，今天一共要巡逻七趟才算完成。” 林鑫往南看了一眼，偌大的黑影横亘在眼前，道：“好，你带路。” “跟紧我。”林东水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而且一路上都是催发内劲赶路。显然是想让林鑫丢一个脸了。 “……。”林鑫无言，跟在后面。 事实上，虽说林东水是内劲六层修为，但林鑫在内劲第五层巅峰停留了七年时间，这七年来，无时不刻都在尽可能的操纵每一分内劲，以期能突破到内劲第六层，以林鑫的资质以及林鑫的努力程度，在操纵内劲方面，甚至可以说在元戍城明面上的人物，包括斗士在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林鑫了。至于林东水想要依靠内劲修为把林鑫甩得远远地，这点却是不可能了。 元戍城南山并非就是指元戍城南面的山，而是元戍城郊区的一处地名，此处是四面环山的一个山谷的地势，其内的南山村属于林府的属地，南山村唯一外出的村门处于村子的北面。在此处巡山，其目的主要是防止凶兽从山林中跑出来祸害村子。不过厉害的凶兽一般都在山的深处，偶尔窜出来的，都是山林里低级凶兽因为受到更加厉害的凶兽追逐，被赶出来的，都不甚厉害，所以巡山的任务还是不怎么危险的。 在斗元大陆，凶兽其实是普通野兽的变异后的称谓，不过凶兽攻击性与实力都较之普通野兽要大许多。 换句话来说，凶兽也是野兽的一种，只不过这些野兽比较少见，而且都是力大无穷的强悍怪物，某些古怪的凶兽，甚至还能喷火、吐雷，寻常武者根本不是对手。 凶兽也被分为十阶。 对应着见习武者十层，不过有些凶兽却是不能单纯按照阶层判断实力的，比如狮虎类凶兽，却是较之高自己一阶甚至两阶的兔、羊类凶兽要厉害得多。而凶兽之上，还有妖兽、精兽、灵兽…… 第七章 巡山（下） 林东水奔驰了许久，终于是到了西北区的山口，停下来回头看去，却发现林鑫居然也堪堪在他停下后到了。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林鑫一眼，这小子，在内劲第五层停留了那么久，却也有些能耐的。 山口处，是让两扇石门封住了，林鑫心下觉得颇有些好奇，双手按住石门，微微用了些内劲发力，却是没有推开，咦了一声，再使出全身的内劲，这门居然仍旧是纹丝不动！ “哈哈哈，别费劲了，废物，这门除非是高级见习武者，如果是一个人，就凭你这样的废物，是不用想推开了。”林东水不忘耻笑道。 林鑫将手掌拿了回来，沉默了片刻，却暗暗攒紧拳头，总会有那么一天，我能突破到高级见习武者，推开这扇石门的！ “嗯？你这个废物不会还痴心妄想能推开折扇门吧？做废物就该有做废物的样子，白日梦还是少做点的好！”林东水冷冷笑道。 林鑫没有回答，只是绕到一边，就准备盘腿修炼内劲时，不远处的丛林中却‘哗啦哗啦’传出了树叶、杂草晃动的声音。 两个同样穿着元戍城林家子弟服饰的挺拔身影从侧面的山林中出现，径直走来。 两人大概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同样装备精良齐全，其中一人样貌格外俊俏，一身蓝色练功服，远远的就咦声道：“咦？接班的人怎么换了？” 林东水皱眉，道：“是林旭烈、林旭日两兄弟。” 林鑫抬头扫了一眼，毕竟在林府住了十几年，虽说几乎足不出户，但同一辈的也基本能认识齐的。 被称作林旭烈的，是身着淡蓝色皮甲胄的少年，林旭日则是圆脸，一身浅灰色皮甲胄，二人手中都提着长剑和猎刀，是林家的旁系子弟。 “咦？这时候我们的家族天才嫡子不应该是在自家院子里好好跟那丫头嘿咻修炼的吗？七长老什么时候也舍得让你这废物来巡逻了？”林旭日眼角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林鑫，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东水听了，也忿忿的道：“谁知道长老们怎么想的，这样一来，简直是一人在巡逻嘛。” 林鑫也不是泥人，虽说不想计较什么，但一路下来一直让人骂着，也是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撇了一眼莫铁显得夸张的表情，冷冷说了一句：“你是说自己不是人么？。” 林东水在众目睽睽下，被林鑫揶揄，脸顿时拉了下来，将拳头按的嘎吱嘎吱作响，语气低沉的威胁道：“废物，你是欠打是么？” “我可没这个意思。”林鑫揉揉鼻子，算是让林东水吃了个哑巴亏，他心道：谁让你自己挖坑，自己往里面跳的。 “林东水，巡逻的任务要紧，时间不早了，快交接。”性格沉稳的林旭烈劝解道。 “哼，把腰牌给我。”林东水冷哼道。 林旭烈从怀中取出了巡逻时象征身份的腰牌，递给了林东水 林旭日则将自己腰牌递给了林鑫，同时忍不住又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作为哥哥的林旭烈，皱了皱眉，捅了一下弟弟示意别再说话，他笑着提醒道：“你们两个小心点，这片山上好像有头厉害的‘凶兽’。” “凶兽？是哪种级别凶兽？”林鑫微怔，心生警惕的问道。 “我们也没见到，不过最近山上有不少野兽的尸体，能把莫虎兽和疾风狼，直接用爪子撕碎，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吧。”林旭烈解释道。 林东水也吃了一惊，嘴下却冷哼道：“应该不会是太厉害的凶兽吧，没什么好怕的，六阶以下的，我一人就收拾掉了。” 林旭烈苦笑了一下，道：“东水你小心就是了，要是六阶以上的凶兽，就快去报告坐镇村里的林威族叔，他会来解决的。” “真罗嗦，废物，我们走吧。”林东水满不在乎的道，一马当先，钻进了茂密的山林中。 林鑫却若有所思，对着林旭日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才紧跟了过去…… 清晨时分，静谧的山林内，柔和的朝阳挥洒下来，被茂密枝叶阻隔，投射下无数大小不一的光斑。 林鑫跟在林东水身后，眯着眼睛四下张望着。 清冷而湿润的空气，吸进了肺叶内，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他下意识的运功下，体内的气劲都活络了不少。 不过，一路走来，在附近的地面上，他已经见到了好几具豺狼虎豹的尸身，而且，死状极其的惨烈，似乎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直接撕裂成了两半的模样。 隐约间，林鑫觉得林旭烈怀疑是凶兽所为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不过就算真的出现了凶兽，也不会是太高等阶吧，毕竟附近就是家族的城镇，这整个西北区稍强悍些的凶兽，就算是森林稍微深一点的地方都被家族的斗士斩杀的差不多了。” 林鑫心中猜想，他就一直跟在林东水的身后，埋头在山林间穿梭。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从村子前的山口启程，绕着村子南面的山墙往西巡逻七趟，每一趟要间隔半个时辰，加之各种各样的耽搁，这样走下来，也就差不多要到黄昏时分了。 不得不说的是，巡逻确实是一件耗费时间，且无聊的工作。 第一趟的巡逻路程还没走完一半，走在前面的林东水忽然停下了脚步。 林想顿住身形，有点奇怪的问：“怎么了？” “废物，我们分开走吧。”林东水冷哼一声，有些不怀好意的道：“整趟的巡逻路程，我们一人走一边，这样也节省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之所以林东水会这么说，盖因这巡山腰牌内有黑白两色珍珠共七颗相互间隔排列，而巡山的两处终点也对应了一排黑白两色间隔的七孔长管，把珍珠着一按着颜色对应塞进长管，巡山腰牌内珍珠用完了，长管也自然就填满了，这时候便会自动弹出新的长管跟巡山腰牌，交予下一组巡山族人即可。因此，这任务是可以分开做的，只是危险会大些罢了。 林鑫眉毛一挑，道：“这样好么？” “放心，如果你有了危险，只要大声求救，我就来救你了。”林东水用戏谑的口吻道：“不过你现在就害怕的话，也可以马上求我啊，那我们就继续一起巡逻好了。” 第八章 半步的天堂地狱 林东水的别有用心很明显，在他看来，一个老早就已经达到内劲五层，家族里普遍认定是天资极为卓越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不能突破内劲六层？据说他家里弄了个漂亮的丫鬟，估计是把精力花在女人身上去了，再加上自己奚落了他这么久，才只敢在有人的时候顶回自己一句，定是个没什么胆子的废物，一个废物，定是顶不住一个人在茫茫大山中巡逻的，何况有凶兽隐匿在山上的猜测，也渐渐的被证实的情况下。 在林东水看来，林鑫这种没种的废物，肯定会害怕到向自己求饶，他就可以报刚才被揶揄的一箭之仇了。 “好啊，我们分开，巡逻完七趟再去村门前交接。”林鑫似是没听出林东水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一般，不动声色道：“不过，你遇到危险，也可以叫我，我也会来救你的。” 林东水大感意外，在他看来，林鑫这蠢材，是为了面子，连小命都不顾了。 “林旭日两兄弟可说了，附近有厉害的凶兽出没，你这种废物就不怕死么？”林东水自己倒是有些心虚了。 他原本只打算吓吓林鑫的，如果林鑫真被凶兽或其他野兽杀掉，他也是要负上责任，免不了要受家族的惩罚。 “多谢关心，我没事的，你自己小心才是。”林鑫心中冷笑，就扔下这么一句话，提起砍刀转身就走…… 林东水表情瞬间凝固，望着林鑫渐渐走远，半晌后，他才恨恨的冷哼道：“明明是个废物，还这么嚣张，死了活该！” …… 朝阳渐渐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阳光已经变得刺眼火辣起来， ，林鑫负责的是北面的那一段，因为路程缩短了一半，所以节省了很多时间，巡逻至中午，任务便已完成。只是却也得等到黄昏才能出去。 这么长时间，连个凶兽的影子都见不着，索性把剩下的时间用来修炼好了，林鑫暗暗想道 林鑫跃然而起，扎了个四平八稳的马步，正面对着那棵需要四人合围才能抱紧的大树，缓缓抬起了手掌…… “我一定要成为斗士！我一定要成为斗士！”想着自己昨日受的屈辱，师傅那凄凉的背景，林鑫用尽全身力气，在心下不住咆哮，“自己就是再苦些，再累些，不算什么，可如果自己不够强大，那些觊觎馨月的人，会放过馨月吗？还有，究竟是谁带走了我的母亲，还有父仇！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有那该死的进化石……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受伤害，自己就要变强！变强！再变强！林生金不是让自己巡山，企图阻止自己修炼吗？哼，那自己就利用巡山之余的空暇时间来修炼，直到自己成就斗士的那一天！” 林鑫如此无声呐喊着，站立木桩之上，调息气劲，不住运转，冲击着第五层。时间无声无息流逝，随着他不住修炼，内劲在体内流转，精力与体力不断地被压榨出，代之以周身气劲一次次冲击着气海丹田，而躯体内的筋络血脉中，也慢慢的一丝丝精纯、凝练的能量散发，渗入骨骼之中，从而缓慢改变着骨骼的结构，使之变得更加坚硬。 一个时辰后，林鑫缓缓收功，自他沮丧的脸色可以看出，显然又没有冲击成功。不过经历失败的次数多了，林鑫心态也变得大为坚韧，很快自失落中恢复过来，神色振奋，打算吃点干粮，恢复一丝体力后，再继续修炼。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自山林深处狂卷而来，周围针叶松一下弯成了弓，堪堪折断。而林鑫更被吹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林鑫吃惊的抬起头，就见两个庞大的黑影，自几十米外的山间一掠而过，消失在密林深处。过不多久，远处的山谷，忽然传来一声声凶兽独有的残暴嘶吼、以及凶猛打斗声。林鑫心头怦怦直跳，刚才那仓皇一瞥，他已然看清，那分明是一头九品的疾风豹，在追逐一头同品的电尾狐！ 林鑫目光闪动，心头略一踌躇，拼了！上一世林鑫不过活了二十出头，这一世更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的热血还没散去，立时手执砍刀，悄悄向着激烈打斗处潜去。 等到林鑫赶到时，战斗已然完全结束。枝折石飞、凌乱不堪的打斗场，洒落满了斑斑血迹，那头皮毛华丽、速度如电的电尾狐，脖颈上多了两个血肉外翻、无比恐怖的伤口，而当作为凶兽，最致命的伤口正是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一颗或明或暗的鸽蛋大小的六面体吊在了外边——这电尾狐，身上居然有一颗难得的魔核！小溪一样汩汩流着鲜血，纤细瘦小的身躯，僵直的倒在地上，却是已经死得透了，而那头疾风豹，也断了一条前腿，全身皮毛遍布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息奄奄，也是身负重伤，不过勉强能够站立行走而已。 林鑫躲在一棵粗大的古树之后，屏息藏形，大气也不敢喘。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凶兽厮杀，虽然那头疾风豹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但林鑫深信，仅仅他临死反扑，也足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站在原地喘息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疾风豹步伐蹒跚，叼着它的战利品电尾狐，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林鑫心里头一阵焦急，怎么办？那只电尾狐，那额头上吊着的，可是九阶凶兽的魔核啊！难道就真让这头疾风豹把电尾狐叼走了？ md，就不信了，它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拼不过它？老子豁出去了！林鑫咬咬牙，一狠心，猛地跳了出去，周身气劲全力运转，大喝一声朝着疾风豹砍下！ 疾风豹此时正叼着电尾狐，兼且前腿受了伤，猛然回过头，入眼已经是遍布的刀光！一时间竟也只来得及稍稍避开一些，让林鑫一刀砍在了疾风豹脖子偏下，掀起了大片血肉！ “吼！”疾风豹怒了！它回过头去才看清楚，砍了自己的，不过是才五品人类而已！ 扔下了电尾狐，疾风豹猛地扑向林鑫—— 虽说疾风豹断了左前腿，但那速度对于林鑫而言，却依旧快若闪电！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疾风豹已经到了眼前，林鑫也只来得及双手举起砍刀，拦在身前…… “锵——”一声巨响，接着，便是难听的金属断裂的声音——盛怒之下，疾风豹只是一爪，林鑫手中的生铁砍刀竟是断成了两截！ 甚至其势不减，又爪继续朝着林鑫胸口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