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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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看似笑眯眯,其实遇强则强,用待奚卿待师律的方式待他绝对不行,狐狸是要龇牙咬人的。 宴语凉才十六七就知道是另辟蹊径,给荀长塞了一个他特满意的媳妇儿。 ……他何尝又不知,奚卿心向大夏,宇文太守心向大夏,小狐狸心向大夏。 也许根本不用信一半留一半。 可他毕竟是帝王。总不能把国运寄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上,总要拿到一些确定能抓得住的把柄才行。 滴水不漏,双重挟制,一步不错。 宴语凉今日不觉得当年的做法有错,只是感情上面对起来有点困难。 澹台身边的廖曦,是否亦是他当年的滴水不漏的手段。 而岚王难么多隐忍压抑的苦楚,又有多少是因他的滴水不漏。 可明明都是爱人、亲友…… 宴语凉爬了起来。 十分难过,好在他还有脑子。 偶尔恨自己头脑过于清醒,多半时候永远庆幸自己无论多难受都可以理智尚存。 支棱起来,他可以。 锦裕一年到锦裕十年,从庶出皇子到一国明君,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是。 人生没有追悔,只能向前看。 他正是怀着坚定的信念一步一步走过来,才走到大夏繁花似锦。 淡淡的月光下,澹台去了远处的山坡上,垂眸吹着一只袖琴。 宴语凉也爬上了山坡。 澹台明知道他是在给庄青瞿找药,还是愿意帮他找。 恨又不恨,庄青瞿对他也一样。 当年的事,宴语凉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第69章 天打雷劈,岚岚救朕! 袖琴是大漠西域的一种乐器,声音很美。 很像小时候宴语凉在父皇寝宫里听见过的一种叫做风琴的越陆琴。澹台泓吹奏的那首曲子婉转忧伤,晚风轻轻,宴语凉在他身边坐下。 静静听着,勾起一幕幕回忆。 年少时,灿烂又明亮的红色身影总是陪在他身边。短短一两年,从一个哭唧唧的小红团子窜成高挑俊美、无数宫女偷看的美少年。 平日优雅得体,不开口时看着就同庄青瞿一样,是世家公子的典范。 常常微笑,寻常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斗嘴、耍赖、跟人出宫买小话本、藏酒、抄卷子,笑话别人手笨射箭总是射不准。 澹台泓活泼开朗,却又一心赤诚。 陪宴语凉赈济灾民,尽力支持他成为太子,说服家人将他送上皇位,帮他为国家大事焦头烂额地忙。 半晌,琴声淡去。 淡淡明月色映照在澹台泓修长的指尖,他抚着那巴掌大的小琴:“袖琴在北疆,也叫‘叶里塞’。” “各‘再会’的发音一样。北疆笃信轮回,没有‘诀别’一说。在这里世间的所有的‘叶里塞’都是有缘再会。” 他看向宴语凉,微笑。风吹乱他的长发,淡淡月光下颊边一颗小红痣一如从前。 “大漠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吹起袖琴,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我刚来北疆的那几年,一直都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可能见到阿凉。但你看,努力活下来终究是有好处的。如今时隔多年,咱们又能这般坐在一起赏月。” “更不要说,还能亲眼看到阿凉带着大夏国运复兴。” “早年师父就说过,阿凉一定可以。” 他如同小时候一般摘了一片草叶咬在口中躺下,五指对着明月。 “这盛世,终于一如当年师父所愿。” 宴语凉想说什么。 澹台却笑着先问他:“上一回回去,庄青瞿回去气死了吧?” “他小时候就总那样。” “从小我就觉得,庄青瞿看我的眼神,总有些叫人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我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我本以为,是因澹台氏与庄氏水火不容,又或者是我文赋骑射压他一头,他气不过。” 男子叹了口气,弯弯眉眼看宴语凉。 “结果竟是………” 宴语凉:“对不起。” “又不怪阿凉。” “不是的,对不起,”宴语凉道,“因为不止小庄喜欢我,我也喜欢小庄。” “……” “很喜欢的。想护着他,偏心他,不愿任何人伤他。你也不可。” “我知你恨他,不会愿意听见这些。可澹台,其实当年之事背后还有许多原委……” 月下戈壁细草。 荒凉的小山坡上,澹台泓静静听他说。 宴语凉还记得,曾经这个人也是不输给庄青瞿的天之骄子,虽不像庄青瞿一般孤傲,但骨子里也是从没吃过亏的顺遂。 偶尔几次,比如西市滑头古玩商敢卖假货骗他,澹台也是毫不犹豫当场掀了人家的摊子。 后来谋逆下狱,坚称无罪是一直喊冤吼到嗓子出血。手指蘸血写书,咬死的铁骨铮铮。 他变了。 一个火焰般热烈的人,多年以后面对委屈,已经学会不吵不闹。 眼里是岁月淬炼的成熟、隐忍与稳重。 …… 被烧的文书,一方坚称能证明清白一方却笃定是证据确凿,再也说不清。 哪怕可以。当时民意沸腾,宴语凉也很难逆着天下人的意思保住澹台。 偷偷送澹台走时,锦裕帝想着的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越少澹台就越安全。 怎么能想到,他的母亲姐姐竟然会…… 月色下,澹台泓失神。 半晌红了眼,久久没有话说。 宴语凉将心比心,若换做他是澹台,也一定也会希望存在那个构陷他的仇人。 而不是听见自己的家人枉死的真相。多年的好友还要护着那个“仇人”,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月下安静。 半晌,澹台泓:“好。” “我信。” 他再抬起眼时,虽眼眶微红,但目光清明依旧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既是阿凉这么说了,我信。” “一直以来,阿凉的思虑一定都是最周全的,阿凉的抉择一定都是最好的。不管我当下能否明白,但回头看时,阿凉总是对的。” “所以阿凉既肯信他、肯喜欢他……” 宴语凉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宁可不澹台泓不原谅他。跟他发火、跟他吵。 他其实未必值得……这般的理解各包容。 “不,阿凉一定值得。” 澹台泓深黑眸底,点点星辰一般。 他的手握住宴语凉的手。 曾经习弓偷懒十指娇嫩的掌心,如今有了厚厚的茧子。 “阿凉的路有多难有多崎岖,寻常人根本无从设想。你却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事事处处小心谨慎、从来不敢有片刻放松、从来不敢依靠任何人。” “如今终于有人可以陪你分担,保护照顾你。我打从心底替你高兴。” 宴语凉嗓子涩哑:“我以前……” “以前是不是其实……” 非常阴险狡诈、心硬如铁,帝王权术式没有心。 澹台泓摇头:“怎么会?阿凉性子最温柔,阿凉的心一直最好。” 是吗。可宴语凉如今却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那半年前的那次……那次计划,那个局,朕……” 澹台泓:“那次计划,怪我自作主张会错意。我那时是真心以为朝廷各阿凉,都是有心要除庄青瞿。” “……” 说不定,其实就是真的。 说不定,他那时就是有心要杀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