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那一只小飞天儿在线阅读 - 第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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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的思绪越飘越远。

    石恪清清喉咙,把他拉回来,“官家还记得露松书院最初建立的目的么?”

    “明相大才。作为名留青史的一代贤臣,飞天儿果然名不虚传。”说起这话,嘉佑帝看向石恪的眼神有点怪,他到现在都在怀疑石恪的来历,就是没证据罢了,哦对!年前那件事,得记得交代下去继续查查。

    考学,始于最初两代入朝飞天儿们的建议和坚持,从此寒门子弟也有晋身之路,是选拔人才的第一次飞越。但考学也有局限性,光经史念得好,能当好官么?做官又不是考学问,诗书史书倒背如流,你就会算账,会律法、会治水,会农耕?

    嘉佑帝说明相大才,因为露松学院就是明相的首倡,就是为了给官员‘扫盲’用的。

    有一年,明相跟着德宗出巡京郊,视察农业是重点项目,德宗皇帝就被明相拉着到了田间地头。一旁跟随的官员抓住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还不使劲表现?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其中就有一位劝课农桑的副司指着旁边的果树林进行了一顿点评:从浇水到施肥,从育苗到剪枝,处处都有毛病,处处都要改——这是为官的艺术,你若不提点建议意见,找出点错误,哪里能显出本事?此公引经据典,《农说》《桑解》《本草志》信手拈来,建议提起来真是条条是道,很是让德宗刮目相看。此公滔滔长篇大论结束,最后结论:必须立刻按照我说的方案整改。要不然,你这三十亩樱桃林结不出好樱桃!

    明相在一旁陪德宗围观了全程,看着颇为满意的圣人,还有那畏畏缩缩的果农,最后忍不住笑了。

    德宗皇帝拉着明相的手,“公明又哪般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明相笑吟吟道,“官家,杨大人所言果然不差,这果园注定结不出樱桃……”话落,明相的脸色忽然一黑,“这些明明是梨树!”

    农桑课的官员不懂农,治水的官员不懂工,户部官员不懂帐,再碰上这种不懂装懂充内行的,整个帝国就杯具了。县堂老爷不知律法,葫芦僧判葫芦案么?于是,后来有了帝国皇家露松书院,六部细分出三级三十六科,为新进官员上岗突击培训的,后来这一步慢慢演变成为今日的必修,想做官,考学取士只是第一步,不把律政修合格就想去刑部,不修藩外文化就想去礼部外事司?做梦吧。

    官员规范如此,那么皇帝呢?

    “皇帝要会用人、要有胸襟、要有远见、要能文能武,要会自省……很多很多,都是废话。”石恪直言不讳,让一个刚死了亲爹、两眼一摸黑的愣头青仓促上岗,迎头便跟一群十多年官场老狐狸斗法。天子怎么了?朝上一窝子老狐狸的小手腕阴死你。作为一个生嫩的新皇帝,能把持住,能不昏招连出,石恪就真心给他跪了。人哪,非得是吃了亏,学了教训,重要的是,还得有股子能咸鱼大翻身的霸王之气运,才能压得住气场,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比如先皇。而嘉佑帝,大概就属于另一种:被臣民们好生供起来。内阁需要的是他的形象和印玺,百姓需要他安稳的活着。

    “臣从微末小吏做起,我只明白一个道理,你总要动手去做,去试,去犯错,然后在错误中吸取教训……但是,啧啧啧……官家,在成为帝王之前,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在错误中不断的躬身自省呢?”

    嘉佑帝感觉自己膝盖又中了一箭,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干过的那些蠢事……真是不堪回首。只是嘉佑帝还是不太明白石恪的意思,“你是说,给皇儿们一些历练的机会,然后再行选拔?像选官一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嘉佑帝很快的否决,“现在无官无权的都已经蠢蠢欲动了,若在给他们施以权柄,你确定不是在培养他们的党羽野心?”

    “可以从基础的慢慢来。”石恪咬重了‘基础’二字。

    “你的意思是……?”

    石恪,“就像给驴子眼前吊上胡萝卜。”

    嘉佑帝:好歹你也是考过进士的,敢不敢再粗俗一点?

    第38章 姬昭

    石恪进一步给了解释之后,嘉佑帝有点悟了。

    皇子们,说白了除了有个好爹之外,啥也没有。他们的野心也好,蠢蠢欲动也罢,都是周遭利益链的人,比如外戚,渐渐鼓噪起来的。嘉佑帝不是还没章程吗?石恪的意思就是扔个小目标出去,把他们都给困住。一能让嘉佑帝能借机观察一二;不行的,早早断了他不应该有的野心。行的,就扶马走一程。再来,也是划定个圈,把皇子及其背后的势力圈在里面闹腾。这样就不会给内阁中枢乃至整个朝廷天下造成祸害。

    其实,石恪这个想法也是利己主义。这个计划实施下去,好的结局是,一个皇子脱颖而出,大杀四方,成为碾压一切的优秀继承人。或者坏的结局,免不了再一次上演皇室惨剧……不过,冷血的说,阁臣才不在乎皇室死多少人呢,嫡系死完了还有旁支儿呢,他们只需要帝国在,秩序在,天下不乱就好。

    这件事的具体操作还需要内阁好好讨论一下,然后嘉佑帝也需要跟儿子们谈谈心,但总归有了章程,嘉佑帝觉得多日来的堵心轻松不少。心情一好了,嘉佑帝看石恪哪哪都顺眼,想赏赐点东西,然后就想到这位肱骨之臣孤身一人,那凄凄凉凉的家,然后就想到他那全家死绝的说辞——反正他是不大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