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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此刻便上门了。 只是他们这些人未免也太小瞧他谢承安了。 今晚来的刺客有四人,其余的三人刚进东宫便被他的人杀了,只留了一个人摸进了院子里,谢承安刚解决完那名刺客,就见到了余丰宝挥着长棍,势如猛虎一般的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喊大叫着。 当时他心里极为不屑。 骂了句傻叉。 有人偷袭会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吗? 趁着这个空档,谢承安举起了刺客手中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肩窝处。 剧烈的疼痛传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笑。 只是隐在黑夜里无人瞧见罢了。 做戏就得做全套。 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余丰宝此次误打误撞得来的机会了? “你要干什么?” 谢承安刚回过神,就见到余丰宝手里拿着剪刀,站在他的跟前。 余丰宝在乡下的时候,虽也经常干些杀鸡杀鸭的活,可是看见谢承安半边的衣裳都被鲜血给浸染成了暗红色,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握着剪刀的手心里冒出薄汗。 “宫里没有止血的药物,奴才先给您简单包扎下,等明儿天一亮奴才就去太医院想办法。” 谢承安冷眼瞧着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别出去给本宫惹事就行。” 余丰宝被他一句话堵的,简直想直接将剪刀扎进他的伤口里,然后再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看他的嘴巴可还会这么欠。 先头心里的愧疚,此刻尽数都成了熊熊的怒火,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没那么温柔了。 “嘶…” 谢承安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余丰宝听了,心也跟着一颤,暗自有些懊悔刚才不该那么用力扯开粘在伤口上的血衣。 伤口是一条半指来长的细长伤痕,正往外冒着鲜血。 余丰宝看的心疼不已。 从前在家里干活的时候,割到手了只一个小伤疤他都疼的偷偷躲在角落里掉眼泪,如今看着面如常色的谢承安连一声痛都不喊,一颗心顿时就柔软了下来。 他用巾帕浸了热水,拧干后替他擦洗着伤口。 动作很轻很柔,并且还不时嘟起嘴轻轻的往伤口上吹着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肩头,谢承安的背瞬间绷直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谢承安一垂眸就看到了余丰宝认真的神色,长而卷曲的睫毛,还有那嘟起的红唇,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在磨蹭什么?” 余丰宝没在乎他的冷眼冷语。 “小的时候我要是受伤了,我娘也会这样呼呼伤口的,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抬起眸子,眼神晶亮透彻,犹如一汪春水般,泛着层层的涟漪,让谢承安有着片刻的晃神。 谢承安慌忙移开了目光。 余丰宝将伤口清洗完,又拿了干净的布条替他包扎好。 “殿下,你先躺下好好歇着。”说完便端着铜盆出去了。 谢承安看着他的背影,他只穿了中衣,中衣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腰背的纤细线条,脚上趿着布鞋,露出雪白的脚后跟。 他猛然想起方才余丰宝扶着他进来的时候,是光着脚的。 又过了会儿,见余丰宝还未回来。 谢承安心下犯疑,不过是倒个水而已,怎的这么慢? 难道那些人还有后手? 谢承安也顾不得肩上的伤口,起身走到门边,只见月色之下,一道黑影正弯着身子在那挖雪刨坑,哼哧哼哧的干的热火朝天。 “余丰宝,你在那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月黑风高夜,更何况边上还躺着具尸体。 余丰宝吓了一跳,手中的工具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砸在了脚面上,他疼的直跳脚,嘴里埋怨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殿下,你不在屋子里好好躺着养伤,跑出来做什么?” 谢承安愣了一下,他跑出来做什么? 余丰宝又道:“咱们东宫的日子已经非常艰难了,要是再让人发现咱们宫里有具尸体,殿下跟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我想着还是趁着天黑,将人埋了吧,免得节外生枝,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谢承安放下帘子。 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就是要让外面的人发现,否则他这伤要给谁看啊? 想着又撩起了帘子,喝道:“本宫命令你,立刻马上回来睡觉!” 余丰宝看着刚被刨开的雪,又看了看立在门边的谢承安。莫名就想到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他们每晚也总是要等他一起上床,才肯乖乖睡觉的。 他刚想辩解几句,就见谢承安作势要过来。 他忙将手中的工具扔了,小跑着回了屋子,“你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不要动不动就往外跑,要是再冻病了,到时候不还是得我来伺候?” 谢承安寒着一张脸,没搭理他,自顾的上床躺好。 余丰宝又给铜鼎里加了些柴,这才上了床。 越过谢承安身上的时候,他格外的小心,然后又挨着床边躺下。 “殿下,尸体就那样放在外面真的没事吗?” 谢承安瞥了眼两人中间的空档。 “无事,自然会有人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