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200:没有人比你程叔更好了【二更】
欧阳瑜转头看了陶夭一眼。 陶夭脸色震惊,很明显并不知情。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欧阳琛,自己这二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抿着薄唇,一脸沉默。 欧阳瑜晓得,他是看不惯了。 他下意识又看向了程牧。 程叔脸色淡淡的,可他就是感觉到,他分明一副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偏偏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欧阳瑜:“!” “程叔。”他听到了欧阳琛问候的声音。 满腔怨愤化为无奈。 程牧嗯了一声,语调和蔼许多,抬步到了陶夭跟前,仍是沉着声音说:“看样子玩得挺愉快。” 陶夭总算回过神来,语调迟疑:“你最近,住这?” “对,你爷爷已经同意了。” 陶夭:“……” 她大抵明白爷爷为什么能同意,可,感觉起来怪怪的,偏偏心里还有点按捺不住的雀跃。 那点欢喜衬得她眼眸分外明亮生动。 边上两个看不下去了。 欧阳瑜一把拍上欧阳琛的肩膀,胡乱地说:“那什么,爷爷都同意了哈。真好。哈哈,程叔我们回房洗澡了。” 程牧瞥他一眼:“去吧。” 欧阳瑜:“……” 操哦! 这到底在谁家?! 他在心里拼命地吐槽一通,搂着欧阳琛回房去了。 陶夭目送两人离开,正纠结着不知道和程牧说些什么,看到不远处过来一个女佣。 她到了两人跟前,笑着先唤:“大小姐回来啦。” “嗯。”陶夭微微一笑。 女佣又看向程牧,语调恭敬又客气:“程先生,房间我给您整理好了,可以去睡了。” “行,辛苦了。” “应该的,不用客气。”女佣看上去还有些受宠若惊,离开了。 陶夭又目送她的背影,叹着气头也不抬地说:“程叔,感觉起来你人缘好差呀,大家都怕你的。” 程牧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陶夭抬起脸,鼓着腮帮子笑了起来。 程牧捏捏她的脸,也没揽她,声音低而温柔:“走吧,送你回房。” “好。”陶夭往前蹦了一小步。 她这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程牧微微一愣,心情愉悦。 第一次见这丫头穿这种款式的小黑裙,经典款的裙子露出她纤细白嫩的颈项和笔直匀称的胳膊腿,让她看上去像一只优雅稚嫩的天鹅。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蹦着往前走,蓬松美丽的裙摆因为她的动作稍稍荡起,在灯光下泛出涟漪,好像水波一样,软化了他的心。 两个人悠闲地往陶夭的房间里走。 保镖也很有眼色,远远地跟着,始终和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给两人留出了充裕的空间。 没一会,陶夭和程牧到了房间外面。 已经十点多了。 陶夭却没什么睡意,仰起脸看他一眼,抿唇说:“你不是说我房间外面的花很漂亮吗?要不要在花园里坐会?” “看花呀?”程牧笑着问,坏坏的。 陶夭:“……” 不坐算了。 她哼一声,嘀咕说:“那你自己回房睡觉去。” 程牧攥住她手指,递到唇边亲了一下,语调里带着无奈的纵容:“问都不能问?我说你这脾气可越来越大了。” 陶夭抿唇低着头,点着自己的脚尖。 她喜欢这人偶尔的小动作,透露出非同一般的亲昵。 不过她也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越来越多的时间觉得开心,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嗯,这大抵就是,开心到想要飞起? 她抽着自己的手指,期期艾艾说:“那你到底要不要坐一会?” 程牧笑说:“都行。” 很寻常一句话,却让陶夭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她挣脱了程牧,抬步往花园里走。 四月初,花木在晚风中招摇轻摆。 陶夭坐到了秋千上。 秋千很新,原木清晰的纹理被灯光映出一些温柔的意味,触感光滑,她能闻到木料特有的清香。 她微微低头,脚下四方四正的地砖显得古朴大方。 这个花园和她的房间一样,有着欧阳家特有的低调温雅的品质,同时,又多了一些梦幻和浪漫的感觉。 “想什么呢?”程牧温和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陶夭仰起脸,发现他站到了秋千一侧。 这秋千上分明可以坐两个人,他却没坐下,就那么随意地立在边上,一只手帮她推着秋千来回晃。 陶夭喜滋滋地笑起来:“程老板亲自帮我推秋千,好荣幸。” 程叔、程牧、程老板…… 这丫头现在能自由切换地变着法子唤他。 感觉挺好。 程牧勾起一边唇角,纵容地看着她。 目光突然落到一处,微微愣了。 陶夭原本正仰着脸看他,看着看着,就发现他一手制住了晃动的秋千,慢慢地俯下身来。 她一愣,下意识咬了一下唇。 男人英俊的脸越来越近。 这姿势有些难度,她睫毛轻颤两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程牧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一些烟草味,他问:“这就是你五百万拍回来的东西?” 陶夭:“……”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眼眸。 气氛又暧昧又尴尬。 半晌,她歪头朝一侧,低低地嗯了一声。 程牧松开手,抬步到了她边上,坐在秋千上将她搂入怀,笑说:“还不错,长良心了。” 陶夭在他怀里忸怩,不吭声。 她想起来了以往那些事,还觉得恍惚。 程牧一手捏住她脸,迫使她对上他眸光,有些好笑地问:“怎么,突然害羞了?” “你后来把项链卖了呀?”陶夭问他,语气含糊不清。 程牧手上力道大,捏着她脸,她说不出清晰的话,语调含含糊糊的,却足够他听清。 程牧松了一些力道,答话说:“扔了。” 陶夭:“……” 这人比欧阳瑜还要败家子。 她愣了愣,迟钝地问:“所以,等于我们花了不止两倍的钱买了这条项链,对吧?” 程牧听明白了她有些郁闷的情绪。 他轻笑:“就当做慈善了。” “败家……唔……”她一句话未说完,程牧捏着她脸,低下头直接咬上了她的唇。 陶夭唇上传来一丝痛感,很快,那点感觉被险些窒息的亲吻所取代,程牧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垫在秋千上,给了她一个充满了掠夺意味的吻。 她一只手揪着他衣袖。 程牧很快停下。 他将她圈在怀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半晌,低沉沙哑的一声叹息落在她耳畔。 陶夭将脸颊埋进他怀里,嗓音软糯:“怎么了?” “你说呢?”程牧反问。 陶夭沉默一下,声音痴痴地笑了起来。 “还笑。”程牧捏着她的脸,语调无奈至极,“很晚了,送你回房,早点睡觉?” 应该有十一点了。 陶夭没反驳,想了想又问他:“你就这么突然过来,爷爷都没生气啊,就答应了?” “老爷子挺疼你。”程牧答非所问。 陶夭怔一下,点头说:“爷爷他们对我都很好很好。” “有我好?” “你对我又不好。”陶夭有些不满。 程牧也没反驳她这句话,只顺着她的话温和地说:“嗯,以后这世上,没有人比你程叔更好了。” 陶夭:“……” 莫名地觉得好像被占了便宜。 程牧拉着她站起身,又说:“行了,回房吧。” 陶夭抿抿唇,点点头,又低头看着脚尖,到最后,她一只脚在地面上轻轻地点着,快语问:“要不要和我一起?” “嗯?”程牧没听清。 陶夭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听清算了。” 程牧:“……” 这句话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 他却不舍得,无论哪一种方式。 程牧揉着她蓬松柔软的短发轻声笑:“人小鬼大。” 没明说,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陶夭咬咬唇,也不再继续这一话题了,可两个人走到她房间外,她又忍不住问:“喂,真的不和我在一起?” 毕竟他也不年轻了,都三十一了。 搁别人,差不多都结婚了。 小丫头仰着白净稚嫩的一张脸,语气虽然有些冲,神色却非常认真,还显得很能理解他。 程牧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眼下,这种事上他却有了新的顾虑。 他其实并不是非要孩子不可,可越来越多时候想起来,希望她更健康一些,更快乐一点,眼下这样的日子能无限度延长。 她没有童年,少年时期也动荡漂泊,他不忍心剥夺她太多了。 老爷子说得对,她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过早地步入婚姻,进入妻子或母亲的角色。 她应该再好好地享受少女时光。 程牧收回思绪,看着她笑说:“很晚了,快上去睡觉。” 陶夭怔怔地看他一眼,突然踮起脚尖,她一把扯着他领带将他拉着俯下身,小鼻子凑到他衬衫上闻。 程牧:“……” 他有些不悦地沉下脸:“闻什么呢?以为自己长了狗鼻子吗?” 陶夭松开手,一本正经地说:“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呀,不行啊?” 程牧哼笑:“那你闻出什么来了?” 陶夭抿着嘴角:“不告诉你。” “你呀——”程牧松开她,抬手在她脸上拍了拍,“心放肚子里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陶夭点点头:“那我上去了。” “去吧。” 陶夭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问他:“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定时炸弹之类的那些。” “一切正常,安心去睡。” “走啦。” “嗯。” “那我真的上楼了?”陶夭又扭头,目光有些依依不舍。 程牧:“……” 她的神色突然戳中他心脏。 这丫头,好像非常缺乏安全感。 他突然觉得她好像可怜兮兮一只小奶狗,总算找了他这么一个主人,便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舍得离开。 程牧一个大步上前,按住她肩膀,将她拥紧在怀里。 陶夭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 半晌,程牧摸索着握住她两只手,他低头看着她眼睛,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深情:“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只有你。你还小,以后不用想着这些,我会一直在,等你长大,明白吗?” 等你长大。 快点长大。 陶夭微微有些动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句话,是她听过最好的话。 爱情会让人患得患失吗? 明明可以天天见,随时联系,可是还会不停地想念,突然就觉得害怕,每一次分开都像永别,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随他。 挺没出息的啊……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没出息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想过,她没出息的这个对象,会是程牧。 她主动地抽了自己的手,红着脸说:“知道了。我会记着的。” “就知道你小气。”程牧弯起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又一次催促,“可以上去了吧?” “晚安。”陶夭笑着说。 “晚安。”程牧目送她进去。等她进去,他在门口还站了一小会,抬步往客卧方向走。 有生之年,他竟然也有了这么深的牵挂和羁绊。 真是…… 他不晓得用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却很清楚地知道,时至今日,她彻底地成为了他的软肋。 碰都不能碰的那一种。 他想起了许晖以前有感而发的一句话:“有人说,爱情就是担心她随时会死,会出事,会疼会痛。真他妈有道理。有了伊一以后,数着日子盼退伍。真的。眼下这日子,难熬得紧。” 所以,他眼下,也是遇到了吧。 他曾经以为,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的,爱情。 程牧吐出一口气,缓缓地勾了唇角。 转弯的时候,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陶夭的卧室亮着灯,在夜色下显得温馨美好。 —— 陶夭脸蛋红红地坐在床上。 心情很复杂。 有些酸有些甜,有些害羞有些惶恐,有些不舍得有些无奈,心口胀胀的,情绪翻涌。 她晚上好像有些太黏人了。 和程牧在一起,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 他一走,她还忍不住想他,将两人从见面到分开,所有细节在脑海中又重新过一遍。 疯了…… 陶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步去衣帽间找衣服。 拿了睡衣,她在浴室里洗了一个澡。 洗澡的过程中,又诧异自己竟然趴在他身上闻,还说出那样带着浓浓酸味的话来。 他会不会在心里取笑自己呀? 应该不会。 他一直都很有耐心的样子。 陶夭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下意识看向了浴室镜里的女孩。 她脸色绯红。 她随手放下毛巾,出了浴室,扑到了床上。 剪了头发这一点还挺好,洗澡好节省时间,不用洗头发,洗完头发还不用吹头发。 她胡乱地想着,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座机在响。 陶夭回过神,跑下去接了电话,声音欢快道:“喂。” “我说你怎么还不睡?”欧阳瑜有些不满地在电话里说,“我看到程叔才回了自己房间,你们待一起是有多少话?” 陶夭哼一声:“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怎么可能明白?” 欧阳瑜:“……” 猝不及防中一箭。 他静了几秒,也哼了一声:“不就谈恋爱吗?你哥哥我这个条件要是想谈恋爱,那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要跟我好吧?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四嫂回来!” 陶夭笑起来:“好啊,我等着。” 欧阳瑜一噎:“小妹你怎么这么荡漾啊?我就不明白了,程叔到底哪一点吸引你了,你这几天变了个人似的你知道吗?” “他的好你不懂。”陶夭对答如流。 四个哥哥里,她一开始和欧阳瑜关系最好,说话也一向很随意,并不会过分地顾忌什么。 而且,她刚好很想和别人分享。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偷藏了精美糖果的小孩,忍不住想要将那块糖拿出来给别人炫耀。 眼下,欧阳瑜就悲催地当了这个角色。 电话那头,欧阳瑜真的很郁闷,半晌来了一句:“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太伤人了。” 陶夭又笑:“那你一定要给我找一个温柔善良性格好的小嫂嫂呀,能抚慰你心灵的那一种。” “操!”欧阳瑜一声吼将她吓了一跳。 陶夭抑郁说:“你怎么又飙脏话?” “看见一条评论没忍住,先不说了哈,我要怼得他找不着北。”欧阳瑜急吼吼地说。 陶夭愣一下:“你真无聊。” 通话中断。 她蹙眉想想,觉得欧阳瑜大抵又不睡觉在刷三公子的评论区了。 真爱粉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她扣了电话,去睡觉。 —— 另一间卧室里。 欧阳瑜抱着手机编写了一大段评论。 手肘有些疼,他翻个身躺着,举了手机正要发送,突然一愣。 不知道碰到手机哪,一大段话突然没了。 他顿时:“!” 情绪突然间都没了。 他一脸郁闷地看着手机屏幕,正纠结,微信突然有新消息提醒,点进去一看,是楚原发的。 楚原:“到家了吗?” 欧阳瑜:“早到了。都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