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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每天人来人往的,不拘是清晨还是深夜,都能看见一些人溜达着走过。大多是一些闲暇出来散步的和跑步锻炼的人群,中间还穿插着不少精神气十足的广场舞阿姨们。 他们能把底下的草坪里溜达出几条小道来,但没几个人会正儿八经地往山上爬。 一是这小山丘就这么点高,爬上去也没什么稀奇事物,指不定还有虫蛇,招惹到了也是麻烦。二是如果真要挑战自我开始爬山,就这么个小山丘也不够高啊,热身刚过就到头了。 所以,甚少人知道这山丘上头,还藏着一个小小的庙宇。 庙小无人,仅仅只有两三平米大小,连端坐于石台之上的神像也模糊了脸孔,身上的涂料已经斑驳地落下了大半,周遭满是灰尘和落叶。 供台犹如风中烛年的老妪一般,斜着倒靠在旁边的墙壁角上。 香炉滚落在地上,和脏的看不出原色的帐幔缠绕在一起,上面还有几个黑乎乎带着泥土痕迹的爪印。 唯一还能保留住这落魄庙宇曾经一丝辉煌的,就只有生长在庙旁的那颗大树了。 它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树木,树身高大,枝繁叶茂,粗大的枝干向外舒展着,一根根颜色已经褪地差不多的丝带正悬挂在上面。靠近一些,还能看见上面曾经书写过的,人们期盼着的美好愿望。 “愿家人健康平安。” “愿父母身强体健,晚年无病。” “希望我儿子成绩进步,考试发挥出色。” “希望我儿子儿媳早日成婚,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好,写这话的长辈又在丝带背后加了一句。 “孙子孙女都一样,菩萨保佑,我不挑的。” 贺铉轻笑一声,放下了这根丝带,转而循着记忆的方向走去,在略高一点的枝丫上抓住了那根属于他们的丝带。 正面是:“相约白首?” 反面是:“准了。” 记忆里的小庙已经残破不堪,连同那些过去的回忆一起,被抛弃在这里。他曾经以为只有他会固执地守着这些东西,幸运的是,他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不幸的是,他已经忘记了一切。 丝带的材质不算好,又挂在这里风吹雨淋了不知道多久,只是轻轻一用力就能直接把它给扯碎。贺铉动作轻柔地抚了一下它,又松开手看着它随着微风打转。 【贺铉:来过。】 在对面追问之前,他抢先又回复了一句。 【别问,问就是不能说。】 苏子黎:“……” “这是怎么了?” 周铃兰带着唐糖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苏子黎正倚靠在窗边,任由窗外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风拂动发丝,俊挺的眉蹙着,脸上洋溢着一股躁意。 “等的有点不开心?下次要不换你教,你以前的刀工可比我厉害多了。” 她和苏子黎早年相识,又是关系不错的搭档,自然知道他不会因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生气,这话其实也就只是调侃。 “没事,”苏子黎将联络器收回,脸色好了一点,不过还是不算好看,“和人聊了几句,聊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我们加快速度吧,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就差我们了。” 周铃兰看了一眼群聊,顿时就是一身惊呼:“这帮兔崽子怎么速度都那么快,完了完了,这下要被他们揪着嘲讽了。走走走,赶紧跟上去,我们都吊车尾了。” 走了两步,她突然又转头看向苏子黎。 “你和我们一起吗?” “嗯?” “贺铉那家伙也进来了,他一向不和我们一起行事,你要是想找他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你搞个定位。” 出了这个门就会进入下一个密室,如果到时候再换地方,就有些麻烦了。 “我去找他。” 苏子黎的回答不出她所料,周铃兰挺无奈地叹了一声,还是掏出联络器,准备给他找人去,但苏子黎却拦住了她。 “不用找了,我有他的位置。”苏子黎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问道:“当初贺铉做了什么?” 玩家和玩家天然就是一个阵营的,变成NPC的玩家也是一个阵营的,从他们能够联手一起闯SSS级密室的表现来看,大家相处的也着实不错。 可贺铉却偏偏游离在他们之外。 不是关系不好,惹人生厌,而是那种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之后由衷的疏离感。 他们不会刀剑相向,里面有些人甚至还是贺铉的粉丝,但他们不可能成为同伴。 这是最根本的分歧所产生的距离。 无法消除。 周铃兰沉默下来,她有心不想告诉他,但瞒着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苏子黎想知道,他很容易就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这些信息。 “他差点把游戏给拆了,”周铃兰握紧了唐糖的手,小姑娘的手肉乎乎的上面还覆盖着浅浅小窝窝,看起来非常可爱,但触手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们所有人,都差点跟着一起死了。” 苏子黎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 NPC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不管你本来就是,还是从后面转化过去的,只要你顶着NPC的名头,就是游戏的一员。如果游戏被关闭,被毁坏了,那么他们当然也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