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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作为神明,只吃一种食物,只爱一个人。 无奈的至高神只好亲到江亭远面前,发布了这看似荒谬的任务。 你就看一看你的朋友吧,你就看一看过去你最重要的人吧。 “等到这些珠子的颜色全都涂满,他们的心愿完成,灵魂波动再次统一,就能恢复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埃尔比□□溃的话,也就预示着……创造它的神明彻底死去。” 至高神的声音在江亭远耳边响起,江亭远则望着眼前的景色,两个小男孩手牵手在田野上奔跑的样子,泣不成声。 江亭远再醒来时,他望着眼前的玻璃花房整整一夜。最后他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明白了。” 江亭远猛地站起身,他起来得太快,一时有些晕眩,他就像经历了持久长跑的运动员一般,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等缓过劲来,才转身往门外走去。 从这里到碎光书房到这里的距离不过数百米,江亭远走过很多遍。但他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这样长,这样远。他记得很久以前,他身边也有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在那望不见尽头的草地上,在他身边蹬蹬蹬地跑过,然后在不远处停下,一脸傲娇地回望他。 “你在做什么呀!快点跟上来!” 半空吹起软和的春风,风卷起了地上的蒲公英,白色的蒲公英像天上落下的绒毛雨,哗啦一下落在小小的江亭远身上。 埃尔哈哈哈笑起来,几步小跑来到江亭远面前,给他轻轻吹掉了头发上的蒲公英。 “你也太笨啦。” 是,我太笨了。 江亭远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手往前微微伸出,似乎要握住那最好的也是最爱的人的手。 可他手边什么也没有。 江亭远终于走到了碎光的书房,碎光居然蜷缩在软榻上睡觉。这张软榻对他这样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体型来说,实在有些小了。 按照平常,碎光即使闭着眼,也能发现有人靠近他。可今天他睡得很沉,江亭远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毫无察觉。 江亭远抬手把碎光额前的头发捋了捋,开始比照对方的长相。从眼睛到嘴巴,然后看向耳后生着的那颗红痣。 “原来你在这里啊,小星星。” 江亭远朝碎光俯下身。 碎光醒过来,嘴上有温热的触感。他突然开门冲了出去,走廊上空荡荡一片。在对面的长廊上,同时跑出了神色慌张的安塞尔。 两人越走越近,如同照镜子一般,动作一致地停下脚步。 “小远走了。” 碎光说完,抬手捂住了眼睛。 第五十八章 进化 那只遮天蔽日的雷鸟再次降临嘉兰时, 安塞尔已换好了衣服, 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雷鸟背部。 在灵魂波动还未整合一致时,他的记忆当然没有复苏。只是当安塞尔自睡梦中醒来,跑到玻璃花房时, 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桌椅。 安塞尔在睡前听到了那声“喜欢你”, 他知道那不是假的。然而他醒来后, 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消失了。这座神殿让安塞尔有种桎梏感,这里的时间空间迷乱无序,一转眼就丢了他最重要的珍宝。 江亭远不在这里,安塞尔来此的意义似乎都不重要了。 在安塞尔登上雷鸟背部时,两名神侍笑着询问安塞尔。 “您的祈福已经结束了吗?神明可有降下神谕。” “……帝国的未来神明也无法决定。” 而我的未来, 只由一人决定。 安塞尔朝两名神侍说着这渎神之语,神侍却神色不动,只驱使着座下雷鸟, 看着这只庞然大物振翅而起。 嘉兰神殿,游廊之上。 碎光坐在廊道边缘,雪白的袍角随意地拖在地上,两只光脚踩在草地里。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看着那只巨大的雷鸟穿越云层, 往太空中飞去。 “您给他看了什么?” 碎光头也不回, 也知道他身后站着那名所有神明之长, 最为尊贵的至高神。 “你记得起来的,他看了,你记不起来的, 他也看了。” 至高神缓缓走上前,盘腿在碎光身边坐下。 “如果不是窥看了我昏睡前的景象,我还不知道……建造埃尔比塔还有我一份。难怪你说我还不够,五分之一给那崩坏的星系填牙缝都不行吧。” 至高神看着碎光苦中作乐的神情,却并不心软,也不会摸摸他的头。他的继任者该长大了,而长大意味着能肩负更多责任。 “你本来应该什么也不记得,不过在碎裂的魂片中,魔属于心脏的那一部分。魂片上还刻着那孩子给你取名时烙下的符文,你还记得他,我不意外。” “……记得也没用,我的抵抗都是无效的。”碎光皱起眉头。 “蠢啊,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抵制着灵魂合一,在你们真正的‘老师’面前,在赋予你们姓名的人面前,任何抵抗都是无效的。” 至高神突然皱起脸,想吃了一斤野生酸草莓的一般,艰难地继续往下说。 “何况,你们还这样爱他。呃,要说出这个话可真困难,我离肉麻的青春期已经很远了。你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抵抗什么呢?” “灵魂一旦合一,我就会继位为至高神吗?”碎光问。 “怎么?你还嫌弃啊?”至高神满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