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袁浩白:“……” 疯了。都疯了。 第10章 乔安暮和陆知希赶到候机室,美国专家已经等了她们好一会儿。 “十分抱歉,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迟了。”陆知希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英文跟他解释。 专家先是看了眼乔安暮身边的导盲犬,而后才站起来与陆知希说:“没关系。你知道的,你们不来我也一样要在这儿等转机。” 美国人一向注重时间观念,若非他去的地方没有到美国的直达航班,他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停留。 “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专家目光落在乔安暮身上,他见过很多双目失明的病人,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见到他这个赫赫有名的医者,还能不急不缓,面无波澜。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病情彻底绝望,那就是见惯了风浪,早已心境平和了。 专家觉着这女孩应该属于第二种……他看乔安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 陆知希点头,飞快地跟专家说明情况,“是这样的,她四年前出了一场车祸,醒后没多久就失明了。医院检查说她得的是青光眼,但因为发现的太晚,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所以这些年一直在用药物治疗,不过都没有多大成效。” “陆小姐,你的英文真好。”专家见陆知希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连专业名词也不含糊,不禁开口赞叹道。 陆知希赧然地摸了摸脑袋:“没有,您过奖了。我是因为之前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恰巧学过一些口语。若真要说英文,她比我强多了。” 她指了指乔安暮,乔安暮是医科大学语言系毕业的学生,与陆知希这个半路出家却说得一口流利英文的人没法比,她笑了笑,说:“她是在跟您开玩笑的。” 专家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打转儿,最后竖起了大拇指,“你们都很棒。” 寒暄过后,他带乔安暮去了机场的一间休息室,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器材,简单为她做了检查。 “乔小姐,你的情况跟我之前看过的一个病人有些相似。”他收好器材,与乔安暮说,“你们都是突然失明,之前没有任何预兆。” “那他最后有没有医好?”陆知希眼里闪着亮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专家摇摇头,“目前还在治疗中。” 陆知希眼里的亮光暗了下去,“这样啊。那您觉得她的眼睛还有可能复明吗?” “这个不好说。”专家拉上背包的拉链,“这样吧,等我回美国翻看一下他的治疗方案,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让陆知希留个e-mail给他,陆知希正要写给他,乔安暮说:“写我的吧。” 陆知希是个公众人物,万一邮箱不小心泄露,可能会给她造成麻烦。 “你眼睛又看不到,怎么上网?” 乔安暮说:“一会儿我把账号密码给你,你有时间上去确认一下就好。” 陆知希见她坚持,也没多说什么,拿出一张纸,写了乔安暮的邮箱,递给专家,“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专家接过顺手塞进了西装暗格里,“不客气。” 两人送他去了安检口,回来的时候,陆知希显得有点沮丧:“我还以为他能给你个准确的答复,没想到还是跟其他医生一样模棱两可……”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哥多帮我盯着他,让他早日找出适合你的治疗方案。” “知希,谢谢你。”乔安暮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其实都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只有你还会为了我到处想办法。”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陆知希不在意地帮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拨到脑后,“当年要不是你把名额让给了我,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乔安暮早就忘了。 “知希,那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跟我没有关系。而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走娱乐圈这条路。” 当年乔安暮还在读高中,因为钢琴弹得好,被一家娱乐公司选中,说要与她签约帮她出道什么的……被乔安暮拒绝了,举荐了当时跳舞跳的不错,且一直有个演员梦的陆知希。陆知希也因此正式踏上了演艺圈这条路。 “其实没有那家娱乐公司,你要进军娱乐圈也不是难事。” 以陆知希的家世和能力,想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 “那哪能一样!”陆知希并不赞同她的看法,“我现在的成绩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跟我家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有多自豪呢!” 乔安暮轻轻地笑,陆知希啊,有时候就是太好强了。 生怕别人说她的靠家里走后门上来的,所以出道这么久,也从没告诉任何人,她是陆氏集团的千金,平时在圈中受了委屈,她也是一个人默默吞到肚子里,从不跟陆家任何人提。 在这一点上,她跟乔安暮还是有点像的。 回忆起以前的高中生活,两人都有些怀念,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机场大门。 她跟乔安暮的家是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乔安暮正要与她分别,这时不知从哪儿走出了一群媒体,将两个人团的水泄不通。 “陆小姐,能否解释一下昨晚打袁佳佳巴掌一事?” “圈中有人跟我们透露,袁佳佳小姐之前抢了您的戏份,请问您是不是因为报复才打她?” “您之前一直以谦卑有礼,教养好被称为娱乐圈大家闺秀的模范,请问这件事之后,你是否会对自己重新定位?” “你是否考虑过这么做对你下一部作品产生的影响?” …… 一连串的问话砸了过来,话筒几近要戳到她们的脸…… 陆知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昨天她跟袁佳佳在包厢吵架,互扇巴掌的事儿被有心人录下来,做成视频传到网上去了,媒体闻风前来求证,好抢个娱乐头条。 她与袁佳佳都是新晋流量级小花,最近风头谁也不让谁,两人若真闹起来,倒也有得一阵子新闻可发了。媒体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陆知希却从她们话中听出了一点猫腻,昨天她与袁佳佳分明是相互掐架,怎么到了她们口中,却只有她扇袁佳佳巴掌? 这中间肯定被人做了手脚,陆知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另一个当事人袁佳佳干的。 好啊,她看在她单纯无知,并没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对她处处忍让,现在她居然敢想出这样的阴招来陷害她,看来她也没必要再对她客气了。 陆知希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把肚子里的火给压下去,朝媒体露出得体的微笑,“有关这件事的真相,我会让经纪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当场跟你们解释。今天我还有事儿,麻烦你们先让让。” 乔安暮自失明后,就很少往人多的地方跑,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被人围堵在中间,用话筒和摄像机死死抵着……脚下的新雪躁动不安地叫了好几声,仿佛在抗议这种被围攻的状况。 乔安暮可以想象到,再继续待下去,新雪和她都势必成为这些媒体人脚下的孤魂。 事实上,她也极不喜欢这样被人推搡踩挤的场面,她试图从这些媒体中挣脱出来,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人突然踩了新雪一脚,使得它“汪”地大叫了一声,猛地拽了一下缰绳,乔安暮一时不查,被扯的身体前倾。 媒体见她让开位置,立刻就凑了上前要做采访,却不小心撞了乔安暮一下。 她本来就被新雪拽的重心不稳,再被这么一撞,下意识松了手,新雪挣脱缰绳,往人群外冲去! 而她没了新雪的牵引,无法辨别方向,站在中间被人挤来挤去,眼看就要狼狈摔倒,旁边的陆知希惊呼了一声,“安安!” 她用力拨开人群要过来扶乔安暮,却有一双强有力的手,先她一步完成了这个动作。 陆知希与她皆松了口气,沈阔把她扶起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最终落在了她的右手上,那里曾经握的是缰绳,现在已经被勒出了血,狗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沈阔沉着脸,转头就要找他们算账。 乔安暮连忙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新雪……” 如果他在这里跟人打起来,不但对陆知希的名声不好,他自己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这是乔安暮不愿意看见的。 她是让他先去找她那条狗? 沈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往人群中扫视一周,总算在某个角落发现了那条黄色拉布拉多,它正望着乔安暮的方向,焦急地吠着。 “它没事,就在外面等你。”他柔声与乔安暮说,乔安暮松了口气。 “安安,你没事吧?”陆知希这时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乔安暮还没来得及说没事,陆知希就发现了她手掌上的伤,不由地面色一沉,与沈阔说声“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安安。”后,便径直走到媒体中间,伸手摘了墨镜。 乔安暮听到她异常清冷的声音跟媒体说:“你们想抢新闻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也知道我没什么私生活可言。但每个人都有不能触及的底线,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我朋友。” 她冷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媒体,“如果你们今后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有利用价值的新闻,还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 她重新把墨镜戴好,脸上又挂上了一贯来的笑容,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皮:“我陆知希别的本事没有,但能走到今天,对付一两家媒体还是没问题的!” 陆知希是谁?打从进娱乐圈的第一天起,媒体就在四处寻找她的父母,试图从中挖出她的一点黑料……但直至今天,还没有一家媒体报道过她的家世。 圈中人只知她陆知希出身不凡,家中父母皆是商人,但到底是多大的商人,他们无从得知。 他们能够确定的是,越是没有痕迹,越是查不到,往往可能越让人吃惊……平时以温文娴雅著称的她,今日却突然放出这样的狠话,可见的真的惹到她了。 媒体寂静一片,陆知希很满意这个效果,勾起嘴角说:“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真想知道我跟袁佳佳的事儿,还麻烦明天来参加我召开的记者发布会,我会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跟你们说清楚。” 这一次,她不再看媒体的反应,转身朝乔安暮和沈阔走了过去,“走吧。” 乔安暮知道她在娱乐圈中一向低调,今天却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担心:“知希,你这样没事吧?” 陆知希不在意地一笑,“能有什么事儿?如果我爸和我哥连那几家媒体都摆不平,我看他们的公司也该倒闭了。” 以陆家在娱乐圈中的地位,确实不会有什么事,但…… 乔安暮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在说什么,牵过沈阔手里的新雪,与两人一起离开了机场。 …… 二十分钟后,三人到了附近的一家药店。 沈阔找老板要了棉签,消毒水,纱布等,坐在旁边给乔安暮上药。 陆知希则蹲下、身摆弄着新雪身上的鞍具,半响,她终于无奈放弃,“坏了。不过没关系,我家里还有一副,改天我让我经纪人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撕……” 消毒水洒到掌心,乔安暮疼的喊了一声,沈阔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皱眉看着乔安暮:“很疼?” 硬生生被拽掉一层皮,怎能不疼? 不过想到这男人被打的半死不活,第二天就能出院,这点疼对他来说大概不算什么。 她勉强笑了笑:“还好。” 陆知希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二人身上打转儿,“你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阔专心致志地给乔安暮上药,没搭理她。 乔安暮想了想,说:“今天。” 陆知希差点被口水噎到,虚咳了好几声,“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