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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铺子被一个徽商买去,买来也没指望赚银子,就放着当仓库的,有人来就卖,没人东西就放着,东家从没来过,看店的是个管家,带着老妻与儿子、儿媳妇一家,都是老实人。何七娘观察了整整七日,甚至夜探三回,才确信对方没有问题。 对方又怎会没有问题呢,这个徽商自然就是太子殿下宗祯。 他发觉何七娘有问题后,立即就叫陈克业着手去办,不过是多过几道关系,何七娘再也不暗自打听后,他们就当着何七娘的面装修新铺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买来新房子总要修缮,何七娘还给工人们送过凉茶。 有几次,趁何七娘不在铺子里,他们直接在后院的屋子里挖地道,还将墙给削得薄了几寸。 天亮之后,陈克业进宫,将此事告诉宗祯,将那兄妹的对话学给他听。 宗祯问:“可曾瞧见那男子的模样?” 陈克业羞愧道:“属下昨夜恰好不在,只有他们几个小的在,也是没想到会突然来人。他的功夫极好,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他走后,他们也立刻去追了,却害怕被对方发现,不敢跟太紧,那人的功夫也的确好,不一会儿便跟丢了,那男子,穿夜行衣,个子挺高,很瘦,蒙了面。” 宗祯听了这些话,思考地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渐渐想得出了神。 见他不说话,陈克业行礼:“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宗祯这才回神,宽慰道:“无妨,既然来过,也不是头一回来,定还会再来,听话音,他倒是对何七娘这个妹妹格外关怀。” 这种感情,他太懂了,他也有亲生妹妹,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看到有人欺负妹妹。 何七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总会闹出点事来,哪怕何七娘不闹事,他也会叫何七娘闹出事来,不怕那人不来。 陈克业依旧很愧疚:“是属下失职,从今日起,属下会加派人手,盯紧隔壁!” 宗祯的声音倒是轻松:“倒也不必,那样反倒令人怀疑,如今这般便是最好。” “是!” 陈克业走后,宗祯依旧在想事情,想完正经事,他叫保庆给他倒茶。 接过茶盏,刚拿起茶盖,忽又想到那对兄妹的话,太子殿下忽然扯出一丝笑容,把保庆弄得又惊又喜,自从昨天射箭之后,他们殿下就一直冷着脸呢,这忽然又笑了,是为了什么? 宗祯的高兴很简单。 原来姬昭真的没跟这些细作勾结。 他仰首,将一杯茶水喝尽。 外祖母们与公主从山上回来,姬昭去城门处接他们,福宸公主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殷府,几日不见,公主与外祖母相处得已比在山上时候还要好,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姬昭再送福宸公主回家,当晚也就宿在公主府。 两人依旧是隔着屏风,福宸公主睡床,他睡在罗汉床上,睡前两人闲闲说着话。 “枇杷巷当真那么有趣?”福宸公主问。 “是啊,可有意思了,我很多孤本都是在那儿买到的!那里曾经是前朝的尚书府,据说随便挖挖地,挖挖墙,都能挖到古物,很多铺子里都说他们卖的东西是挖出来的。” 福宸公主直笑:“那这肯定是假的,哪来这么多古物,即便有,还轮得到他们?” 姬昭也笑:“不过哪怕不买东西,听那些人说话也可有意思了,公主也想去?改日我陪你去!” “我是想去逛逛,哥哥九月要过生辰,年年都送那些东西,我送腻了,哥哥怕也看腻了,我想去那处看看可有什么稀罕东西。” 原来神经病太子是九月份过生日? 福宸公主说完,见他没了声音,恍然大悟,抱歉道:“瞧我,驸马生辰是在八月底吧,与哥哥离得很近呢,去年没有机会,今年也要给驸马好好过。” 姬昭不在意道:“没事!” “怎能没事呢,是驸马的十七岁生辰啊,驸马是属兔吧?” “是,公主属牛?” “是呢!哥哥属猪!” “…”姬昭听了,心中嘀咕,太子原来跟哥哥是一样的年纪吗,都是属猪的。 两人说着说着,渐渐声音都小了,纷纷睡着。 东宫里,刚刚被他们议论过的太子殿下刚从延福殿回来,他已与父皇议定解禁郑王府的事。他还不打算睡,想再看几卷书,洗手换衣服时,程深在身边告诉他福宸已经回城的事:“公主在殷府待到天快黑了,才同驸马一起回公主府。” 宗祯的手顿了顿,所以今夜,姬昭是宿在福宸府里吗。 他不由扭头看向窗外清凌凌的月光。 三日后,张一绯等人终于回到金陵城,被陛下下令在家中思过,不得外出。 五日后,陛下身边的项生去郑王府宣旨,正式宣告郑王府解禁。 得知这个消息,姬昭心道,太子竟然说话算话,郑王府还当真解禁了。只是虽说解禁,也没人真敢上门去拜访他们。陛下正生着张家的气呢,张一绯恳求见陛下一面,陛下也不愿见,天天都要派项生去张府代他口头训斥。 这样敏感的时候,又是敏感的郑王府,大家依旧敬谢远之。 只有姬昭敢上门,太子殿下被他搞得也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气他这么看重宗谚好。 不过宗祯也知道,姬昭没什么朋友,到如今,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他什么也没说,随姬昭去吧。姬昭去郑王府,也不见其他人,就见宗谚一个人,连着去了两三天,他约宗谚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