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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虚弱地咳了几声,道:“林仙长,老朽意在那小子,不愿意把您也牵扯进来。您若是愿意给你我一个方便,那就现在就走,否则,就别怪老朽狠心了。” 林岫皱眉:“易潇得罪了你?” 王老爷道:“我和易仙长素昧平生,谈何得罪?只是老朽近来深感贱体欠安,不免也想尝尝做神仙的滋味。” 林岫不比易潇,他能接触到的东西要比易潇这么一个在偏僻乡野里自己摸爬打滚的散修多得多。此刻听到王老爷的话,他终于明白了那黑色雾气是什么,顿时神色一冷,道:“你竟入了魔道?” 紧跟着追问道:“何人引你入魔?” 王老爷哈哈笑了两声,声调依然有气无力,却掩不住得意的语气:“魔不魔的我不管,我也不明白。仙长看不惯也不打紧,你现在是拿我没办法的。” 林岫神情一肃。他从家族的藏书中看到过,万年之前有天魔劫,引发灾劫无数。许多仙修被蛊惑,修了魔道。这些魔修残忍无比,为图快速,竟以昔日的同胞为食。仙修苦心修出来的一身灵力,于他们而言却是大补之物。且越是天赋卓绝者,便越是有用。 仙修花了不知多少心力,折了多少天之骄子才将那些魔头镇压住,又花了数年,彻底涤清修真界。如今修真界已经安稳了好些年,为何又有魔气出现? 他还待追问,另一边易潇一面和那女魔修过招,一面却还留意着这边,闻言本能地觉得不妙,一眼看过去,便正见到那原本伏在王老爷床头嘤嘤哭泣的王夫人不知何时竟已表情空白地站了起来,手上的帕子里有一物正散发着不祥的黑色光芒。 而林岫看上去却一无所觉! 易潇忙道:“林岫!闪开!” 林岫微微一愣,身体本能快过意识,侧身一躲。正在这时,那一直靠在床头,瞧着衰弱无力的王老爷却突然出手如电,一双枯瘦的手如铁一般箍住了林岫的手臂。 易潇终于明白了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 王老爷的目标根本不在他! 他来不及想更多,猛地一挥剑荡开女魔修的利爪,却见王夫人的手已经逼近了林岫的后心。 这时再想法子拖开她,根本就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易潇猛然一个纵身,扑在了林岫背上。而王夫人显然与那女魔头不一样,王老爷没给她下令,她便不知改变动作,仍将那帕子上的黑色珠子按到了易潇的后心。 易潇但觉背后一凉,旋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灼痛顷刻从心头爆发开来,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奇痒,他从前独自在外面历练,也曾受过这样那样的伤,却从未有哪一次,能有这般痛苦。几乎只是一瞬间,他的嘴唇便失去了血色,目光涣散,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然便晕了过去。 而林岫只觉得背上一重,与此同时听见王老爷气急败坏道:“蠢妇!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心里一慌,一面叫道:“易潇?” 一面挣开王老爷的手,伸手向后摸索,摸到了一只无力垂着的手,手指冰凉,掌心却热得发烫。 被他这一动,易潇的身子晃了晃,随即便听得呛啷一声,灵剑落在了地上。 林岫心头一震,却明白眼下不是慌乱的时候。那女魔修已又攻了过来,他一把将剑捞了起来,一手揽住易潇,全身灵力尽数灌入剑中,重重削下。 这一剑又快又重,他本就精通剑术,心急之下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力量,那女魔头闪避不及,一双利爪被从手臂削断,疼得她登时尖叫了起来。 林岫则飞快地踹开她,唯恐王老爷再出什么邪招,揽着易潇便冲了出去。 他们在这厢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那些临时的“同僚”们都听到了,只是被王老爷安排的小厮拦着,又是在别人家,不好硬闯。 此时见那从来面无表情的贵公子竟一反常态地面色焦急,脚步匆匆,再看他手上还挂着一个人,看服饰赫然便是易潇,立刻敏锐地察觉不对,推开小厮,围了上来,询问道:“易小友这是怎么了?” “进去时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连串的疑问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林岫本能地觉得排斥,但也很快意识到,这些人是他的地助力。 他心念电转,沉声道:“王姓富商与魔修勾结,方才事发,伤及了易潇。眼下我要带易潇去治伤,还请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便从储物戒中取出灵器丹药灵石若干,哗啦啦往桌上一放,急匆匆道:“此为谢礼。” 修士们一愣,随即纷纷道:“此为应有之义。” “林小友尽管带易小友去疗伤便是,此处有我等,必不叫那魔修逃跑。” 对于林岫说的话,居然没有人提出质疑。 林岫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易潇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若不是这些修士对易潇有好感在先,又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财帛虽动人心,可未必就会有这么快。 他对众修士一点头,不再多说,携着易潇便往外遁去。 一直到远离了王家,确认王家的人没有追上来,林岫才稍微松了口气,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这才有时间为易潇检查伤势。 他本以为易潇会直接昏倒在他背上,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此时将人面朝下平放在床榻上,却发现,易潇的衣裳背后依然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