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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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可真会使唤人。不过,倒被你使唤着了,我呀,打听了一圈,听说乔老爷的岳父还是我的堂伯呢。”施曼曼的不安地乱摸着。 许真希烂泥坑一样的眼贼光一收:“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老爷去打听完了再回来说话。”施曼曼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抚弄。 “骚货,弄死你。”许真希手口发力,把施曼曼又一次送到将死未死的仙境。 “照你这么说,乔家姨太太和你说不定能扯上点关系?”许真希惦记着他的正事。 “老爷,人家看上一件新式旗袍,要好几百块钱呢。”施曼曼把她的手伸了出来。 “贱女人,就知道要钱,行,只要办事,不会少你的。”他奸笑了一声,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千块钱,扔在她手里。 施曼曼赶紧揣了起来。 “老爷的事儿,准备怎么办?”她满足地笑了笑。 “你先跟乔家的女人上混上了再说。”许真希还不知道施曼曼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次日,她便到百货大楼买了一件旗袍,逛完后去了神医葛慕川的家里。 她前年死了丈夫,在乡下日子过的艰难,就到城里来串堂子招揽客人,正好碰上了许真希,二人不知怎么地就投了眼缘,恰好许真希在本地也没有婆娘,她就跟他住到了一起。 许真希大把的钱供着她花,她没事的时候就出去摸牌打麻将,玩着玩着就认识了神医葛慕川的太太张氏。 听说葛慕川对他太太没什么感情,据说打娶过来就在家里晾着,连一儿一女都是抱养的。 这位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整天耗在麻将桌上,近年又抽上了福寿膏,十足足的败家范。 葛慕川拿她也没办法,反正家里有的是钱,由着她烧,图个息事宁人罢了。 一来二去的,施曼曼就成了葛家的常客了,和葛太太打的那叫一个火热。 她也跟着张氏,染上了抽大烟的恶心。 有次两人躺在一起抽福寿膏的时候,张氏说她丈夫十几年没碰过她了,娶在家里就是个摆设,感叹她这辈子,就只有喷云吐雾这点乐趣了。 施曼曼觉得不可思议,见张氏长的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胸部肥硕,腰肢骚细,脱光了对男人来说也是一顿美餐,难道葛慕川不是凡人。 “葛大哥难道不是个男人?”她问。 张氏绝望地叹了口气:“还不是被乔家的死鬼太太勾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自从他丈夫十多年前给乔家太太看病开始,就想被勾了魂魄似的,整日在家里念叨着乔家太太的名字,治病那叫一个认真专心啊。 后来乔家太太死了,他比人家男人还伤心,常常背着人跑到她的墓地去缅怀,真把张氏快给气死了。 施曼曼听懂了,原来葛慕川在给乔青崖的太太施世妍看病的时候爱上了她,她死了,他还是拔不出来。 “说起来,这位乔家太太还是我的堂姐呢。”施曼曼悠悠地说。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同她是本家呢。”张氏看着她那张苦命脸,不太相信。 “哎呀,我也是命苦啊,一出生就被人说克爹娘,我娘不信邪,谁知道到了五岁上,我爹真就死了。族里的人就把我带到了乡下,后来我娘常接我偷偷回去住,我那个堂姐,确实生的好看,我现在都记得她。”施曼曼倒了倒自己的苦水。 张氏有问她怎么不去乔家认个亲,好歹还有个外甥女呢,以后实在没路了也是个依靠。 她又说很快就清明节了,施家的人都埋在一起,如果施曼曼那一天去墓园里等着,肯定能碰上乔家的人,这样一来,相认也就顺利成章了。 施曼曼很奇怪她怎么连施家的墓园在哪里都很清楚,就问了原因。 “唉,妹子,你是不知道,我家那老东西真够可以的。乔家太太都死这么多年了,他还经常到人家的坟头上去。你说,是不是她做了鬼还在勾引我家老东西呢?”张氏一肚子怨气。 被她这么一提点,施曼曼连忙问了她乔家的坟在哪里,施家的墓园又在哪里。 施曼曼十来岁上,她的母亲就悬梁了,后事是族里人操办的,都没让她去,所以至今她都不知道施家的墓园在哪里。 张氏就把她如何跟踪葛慕川的事儿说了一遍,她不停地说是施世妍的鬼魂在夜里缠着她丈夫,所以她丈夫逢年过节都要背着人往施世妍的坟头上跑。 正愁着没办法接近乔家呢,被张氏这么一说,她心下马上有主意了。 “妹子,我还告诉你个秘密,这乔家不简单啊。”张氏卖弄起来。 “怎么个不简单法?”施曼曼很好奇。 话到了嘴巴,张氏又反悔了。 “算了,瞧我这张破嘴,又痒痒了。不说了,让我老头子知道了非断了我的烟不可。”她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之后任凭施曼曼怎么拐弯抹角地问,她都打着马虎眼含混过去。 “老爷,葛家太太说的,乔家有个大秘密呢。”回家之后,施曼曼迫不及待地邀功。 妈的,才开窍,大爷让你去接近乔家,还不是为了他家的这个秘密。 否则,他砸钱图个鸟蛋的。 许真希摇头。 这女人,蠢的不可开窍。 “你要是有本事把这个秘密弄到手,保你下半辈子过得比皇后不差。”许真希附在她耳朵孔边说了乔家的事儿。 施曼曼仿佛看到一车车的金条在眼前飞,贪婪让她的眼神变得狰狞起来,她红着眼睛对许真希说:“老娘一定把乔家太太拿下。” 二人合谋好清明节去乔家墓地认亲的事儿,在地板上滚了一通,苟合完继续做见不得人的发财大梦去了。 第八十五章 书向鸿笺 辜骏和乔若初到了上海,直接被谢咏明带到了法租界的文宜坊。这里是上海高端富人集聚的区,全是一栋一栋的洋房别墅,高大的梧桐树青绿勃勃,伺机抽叶,不少时髦的太太或小姐带着名犬穿梭其中,与租界外面形成完全两样的对比。 谢咏明把他们带到一栋两层的法式小别墅前面。“房东太太想找个人看房子,找到可靠的人每个月一百块钱就租。其他差不多的都要一百五十块钱左右。”他说。 乔若初跟着他们进去看了看,里面布置还是很不错的,一层是客厅、餐厅与书房,还有佣人的房间。二层主卧是西式卧房,宽且深,中间紫檀木雕连枝葡萄拱形“挂落”把房间隔成内外二间。 外间一张丝绒真皮沙发,正对门挂着一张巨大西洋油画,画上海优雅的妇人带着孩童在海滩上散步,很是恬淡。里面一间是真正的卧室,顶墙一张西式大床,床边矮几上放着乳黄色床灯,上面覆着粉色的蕾丝灯罩。 “这些家具,房东能搬走吗?”辜骏问谢咏明。 他不想用别人的二手家具,怕委屈了乔若初。 “你也太讲究了,这许多东西都是从法国用邮轮运回来的,主人家没住过几次。”他觉得辜骏挑剔了。 他把法租界都跑遍了,鞋底子都磨掉几层,才找到这么栋可眼的房子。 “骏,就这里吧,很好了。”乔若初开口了。 再置办些家居用品,完全是一个温馨的家,到时候他上班她上学,晚间回来开个小灶,小酌几杯,真是宜言饮酒,莫不静好。 她很知足。 订下房子,谢咏明又让他家的佣人帮着买了被褥等生活用物品,加上辜骏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当天下去就收拾的整整齐齐,完全可以入住了。 晚上谢咏明请他们吃了顿正宗的石库门的上海菜,花了不少钱。 待朋友方面,他是真的热心肠。 “你们晚上好好享受自己的时光吧。” 送他们到门口,谢咏明朝辜骏挤了挤眼睛,告辞了。 他也住在文宜坊里,离的不远,房子是他自己的,很阔气。 谢咏明走了之后,乔若初懵了。 她羞涩地站在门口,红了脸,不肯进去。 “若初,你怎么了?” 辜骏看着她的神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也有点脸红,上前牵着她的走,把她拉了进去。 “骏”她抬起澄澈的眼眸,“我们,暂且,分房睡好不好?”她的声音很小,跟蚊子哼咛似的。 辜骏红着脸把她拉进怀里,抱了一会儿,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若初,我尊重你。”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她推开他,柔意笑了笑,风一样上楼洗漱去了。 晚间,推开卧房的大门,看着外面亮如繁星般的灯火,她暮然想起了去年晚夏的那个晚上,林君劢一身土匪装,带着满身煞气闯进了她的闺房。 另一个夜晚,他带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白菜来谢她的恩。 浓夜里,他璀璨如芝兰玉树,对她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从不亲近女人。 不知道她走了之后,他会不会想得起她来。 乔若初临窗立到半夜,直到寒气上来,她觉得周身冰冷,才逃到陌生的软软的西式大床上缠了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谢咏明一早过来,带辜骏去参观了他就职的医院,拜见了他们在丹麦的导师的法国贵族朋友杰麦逊。 杰麦逊和辜骏好几年没见面了,他们一到,就被他热情地请进了屋中。 “噢,我的上帝,辜,你的未婚妻竟然如此漂亮。”和乔若初寒暄的时候,他在她手上献了个吻。 弄得乔若初好像笑。 寒暄后,谢咏明开玩笑说他们终于把辜骏给追到手了。 “辜,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儿等的花儿都快谢了。”杰麦逊握着辜骏的手,用流利的中文说。 他们都很期待辜骏的加入。 眼见着辜骏能在上海谋一份稳定的工作,乔若初很安心。 从医院里商谈完事情出来,吃了午饭,他们又参观了法租界附近的圣马利娅女中,谢咏明已经托人问好了,准备把乔若初转到这里来读书。 校园环境很好,已经开学了,里面的女生看起来气质衣着都很不俗,一下子就吸引了乔若初。 与婚姻比起来,她可能更向往上海的读书生活。 当晚,又在上海住了一日。 次日,乔若初就要返回,她想尽快办理转学手续,再郑重地和家中父亲姨妈道个别。 辜骏本想多住几日,带乔若初看看十里洋场的繁华,见她无心于此,只好和谢咏明打了声招呼,带着乔若初往回返。 他们开车走在沪杭公路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牛毛似的,如烟如雾,和愈来愈浓的柳芽儿的绿意缠绵在一起,分外缱绻。 一程一程接近相城,乔若初开了车窗来,细雨带着微风,同醒酒的琼浆一般,带着早春的花香,一阵阵拂面而来。 “若初,咱们去民政署登记结婚吧。”雨中辜骏的车开的较慢。